外星人：“弹弓记！”

每到吃饭时必看电视，已经成了习惯。今天看的是《四大名助》。饭后就站在窗边接着看，以助消化，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这时小芳家门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平头，深色衣裤，手上提着个塑料袋。谁啊这是？我正在揣测他与租下小芳家房子的人是什么关系，就听得外面“啪”的响了一声。

我不禁站直了身子。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那是弹弓发射时皮兜发出的声响。毫无疑问，平头男人手中提的塑料袋里装的，是几只鸟，我的判断没错。这一带麻雀一直挺多的，而且还有很多其他的鸟类。这时那个执弹弓的人出现了，弯下腰来捡起了一只麻雀，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

他大约每发射3、5弹就能打中一只鸟，这其实真的挺厉害的，比我准得多。关键的问题是我仍不太好意思拿着弹弓示人，公开玩弹弓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毕竟是成年人。或许我还是很在乎别人的看法，虽然弄不到汽枪并不是我的错。

但我的臂力不行，即便我买的是最细的皮筋，可对我来说想要拉满仍会觉得有点吃力，超过15米的目标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准头了，如果是这种距离，就算击中了目标也没有任何杀伤力了。看来我还需要多多练习，或是走得再远一些，遇见树林，要走得再深些。

不得不提到童年。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玩弹弓了，但那些弹弓基本上都是自己用老虎钳将铁丝扭成的，虽然有些歪斜柔软，远远不像现在网络上售卖的弹弓成品那样结实、标准与附合规格，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时我的准头比现在要好得多。但在我小时候，尤其是对一个物质匮乏的农村孩子来说，类似弹弓这样的玩具，几乎就是童年的全部了。

那时不像现在，很容易随随便便就可以花很少的钱买到几千粒钢珠作为子弹，再说那时年纪小也没有钱。不像别的小伙伴，会到处去捡石子儿或是小鹅卵石当作子弹。我不一样，当时我家屋前有几块青石板，所以我的子弹都是用铁锤将青石块一锤一锤敲出来的。

于是，当然不止一次敲到手指上，在所难免，所以各种青肿与瘀血几乎从不间断。但自己用石头敲子弹的好处是，形状大小比较规整，捡来的石子难免大小不一，有长有扁，这种子弹发射时会与空气发生不规则的摩擦，就会导致变向。这可能也就是我比他们准的原因吧。

这里，必须提到一个名字：肖锋。他曾在我的《发小儿》中出现过。那是一天的黄昏时分，我正在他家菜园前的池塘边玩儿，这时就听见他叫我，我走过去，看见他站在篱笆旁拿着一样东西将我瞄准。当时天已经开始擦黑，我看不清那是什么，等我走近了才知道，原来那是一副弹弓。

那是我拥有过的最漂亮的，也是最好的一副弹弓，所以我才会在《发小儿》里说，后来我就“罪孽深重”了，就是缘于这个故事。但在我上了初中之后就再没见过肖锋了，听说是举家搬去了矿山上，好像就是送我弹弓的第二天。但当时我还太小，而且愚拙迟钝，以致并没有深究他的去向。

从小时候直至现在，那副弹弓是我童年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不幸的是，也是我记忆里唯一丢过的东西，是的，或许你觉得不可思议，但后来我没有丢过任何东西。可是，当初的肖锋和那副弹弓一样，就像童年发射出去的无数子弹，再也找不回来了。

No.2191    2016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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