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森：绵绵无绝的思念
第八章 思念无尽
绵绵无绝的思念
刘玉森
1990年11月13日，我在东北的军营收到一封电报，收到一声霹雳---吕二强逝世。朦胧的泪眼里，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刀子一样插进我胸中的那几个字，希望是看错，哪怕是病重的消息！表哥，我不相信一个从一丈多高的榆树上头朝下摔下来，死神不能夺走你年幼的生命，一个战胜过枪林弹雨的你，怎么就这么轻易败在死神的手里？啊，你太累了，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组织民兵训练，带领民工挖河，运筹治水富民工程，培育水利建设队伍……披肝沥胆，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你已经没有与死神拼搏的力气了，就这样你砰然倒下，像一座雪山崩塌在我的心里！
表哥，在我的眼里，你精力旺盛得永远像一团烈火，一阵旋风，一股激流，奔流在人生的征途，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永不疲倦，永不停步，一路谈笑风生。闭上眼睛，我耳边是军队进行曲，你在解放军的队列里行军打仗，冲锋陷阵；我耳边是志愿军军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你和战友们爬冰卧雪，奋勇杀敌；我耳边是民兵训练的歌声，练兵场上，你给民兵做示范动作，一身土，一身汗水；啊，这是根治海河的工地，红旗招展，劳动的号子震天动地，你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子牙河畔，献县大闸上，依然能看到你运筹帷幄、身先士卒的身影。
是的，人总会变老的，那就让我看着你慢慢老去，就像我的姨夫——你的老父亲，老得眉毛胡子头发都像秋天的荒草，老得脸上刻满岁月的年轮，老得像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榆树，虽然不再伟岸挺拔，但依然可以笑对春夏秋冬，依然可以让你的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让他们在你的肩头，像一群小鸟叽叽喳喳，飞来飞去；在你的树荫下，像一群小狗小猫，奔跑嬉戏，跑来跑去，这应当是你最得意的风景线。哪怕，你老得像一条古老的河床，虽然已经不再有汹涌澎湃的波涛，但平静的溪流里依然有那么多小鱼儿在游，有那么多的水草在飘动，有那么多蛙鼓虫鸣，就像你大脑中蕴藏丰富的缕缕思绪、栩栩如生的故事和你走过的平淡中闪烁着光辉的历史。
真的，你真的应当这样慢慢老去，因为，你半个世纪里一直是脚步匆匆，从劳碌的工作中退出来，该放慢脚步，去欣赏人生沿途的湖光山色、亭台楼阁、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你奋斗了大半生，该享受一下党和人民给予开国功臣们的丰厚待遇，用物质和精神上的贴补修复战争留给你的伤病；你该给你的儿孙更多为你尽孝的岁月，在温馨的家庭氛围中感受颐养天年的美好时光；你该给那些感恩你的人们提供一点机会，哪怕只是听他们诉说因为你的扶持和提携生活变好的喜悦；你该陪着你老伴——我大姐走过更多的岁月，在玫瑰色的夕阳中漫步，在鸟语花香的公园小坐，在茶余饭后翻阅年轻时的照片，在节日里感受子孙满堂的开心！
但是，命运没给你，没给你慢慢变老的从容，就在你还没来得及放慢人生脚步的时候，就让你永远定格在58岁的节点。表哥，我多少次想过，如果上帝将这个58的字序倒过来，变成85，虽够不上颐养天年，但至少可以让我们少一些遗憾。
也许，这就是你的特质，这样在我心中，你就永远是年轻力壮的表哥，在孩子们心中永远是年富力强的父亲，在同事、在百姓心中你永远是精力旺盛的局长，岁月在你最精彩的画面定格：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峰，一条奔腾呼啸的大河，一片生机盎然的田野，一曲激越奔放的乐章。
表哥，现在我来了，来到你儿子为你写的传记里，来到他用崇敬怀念的笔触重现你生活片段的画面里，来到我外甥、我大姐、我们全家永远抹不掉的记忆里，来到我无须说出口但一直不会忘记的感恩里。此刻，我知道你已经听不到我的呼唤，看不到我的忧伤，更不能接过我敬你的一杯酒，为你点燃的一支烟……面对你大儿子智杰的《我的父亲吕二强》，我只能默默献上迟到了27年的花环——两行悲伤的泪水和绵绵无绝的思念!
注：我母亲和二强母亲是远房叔伯姐妹，二强就是我的表哥。后来他成了我的姐夫，但我们兄弟姐妹对他的称呼一直没变，似乎叫表哥更觉亲近。
编者简介
赵志忠，笔名赵刚，号国学守望者，1973年4月生，河北省献县淮镇人。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等。中国作家协会《诗刊·子曰诗社》社员，诗词中国·中华诗词网2017年度优秀通讯员，采风网2017年度十大新闻奖获得者，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省沧州市诗词楹联学会副秘书长，沧州市新联会常务理事，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沧州骄子》编委，《诗眼看世界》创始人，采风网沧州站站长，献县知联会理事，献县新联会副会长、秘书长，沧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七次代表大会代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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