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新作|北方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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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

暖

·

真

诚

·

乡

愁

北方的旷野

                              □     杨辉峰

羊群刚刚刚刚翻过撵牛坡，高高在上的太阳就被烤为铁锅大小的烧饼，酡红犹如恋爱中的妇人。我以为沟底还有石头、童年以及唐朝的砖瓦。总是心怀鬼胎，扫码每一个沟梁和旮旯每一个缝隙里都是蝎子、簸箕虫或者麻雀的尸体。雀鸟拉了一柿子树的茫然的晦气，我也是于心无愧地看一次刚刚回来的路，高高的艾蒿埋掉了我刚刚爬走过的七扭八歪的路。时间被风漂白后，就只剩下单薄的记忆。

我试图抽时间去看看故乡，看看面目可憎的渐已陌生了的那乡村的旷野是否绿春依旧。天底下横亘的九嵕山，卧龙一样沉吟起伏，势如破竹，从记忆中与日俱增，一直生长。

天空并不高，山高了，天也就低了。冷酷无情的自然界中，一只鸟的翘立并不影响你审美的眼光和对美的追求。

蝴蝶跳烂了裙子，冬天萧瑟清寒之后是干涩抽空了的大地。只有春天，才能让所有伤口重新愈合。草是最精妙的缝纫师，把每一块伤口几乎缝的天衣无缝。我们常常忘记痛苦和忧患，时间一分一秒地在地平线上打着水漂，每一个人的存在，不过是须臾的造物主的安排。惆怅流光去不回，曾经放不下的你都发现放不下。春天落了的花儿也会重新开放。

一群群羊，淹没于时间的洪流，人在羊群中其实只是一个直立行走的羊，或者披着人皮的狼。我带着邪恶和弱肉强食的欲望征服着时间和春天，并不是每一个春天都有水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曾怀揣梦想。

我看见上坡的地方，开始有风卷起的火焰，蠢蠢欲动，低伏无语，摇摆不定。这火正在试图吞噬春天，吞噬希望。绿色原来也可以毁于一旦。一把不合时宜的火，浇灭的不只是春风十里的美丽风景，也浇灭心底藏了多年的爱情。时间易老，火，让一切平等，和时间一样上最无情的杀手。

风，摧枯拉朽，春天的花朵竞相战鼓擂擂，开放成你心仪的模样。风是这关中道上的刀客，所到之处，让梦想寸草不生。风是碳客娃胡同里的传说，从明末清初，从唐朝，从远古一直行走，风风火火，急急忙忙，占据每一寸土地，每一次历史的变迁。风是火的朋友，也上死敌。荒凉的时间缝隙里总有野草扎根，我们孱弱的生命柔韧而倔强地往出噌噌的冒尖。

峥嵘岁月，共克时艰。我却游魂一样行走春天的旷野。多想，把心交给五万里江山厚土。

随处钻跑的野狗成为现代乡村的”游击队”，吊儿郎当地猎寻每一个唾手可得的猎物。

每一次，手高眼低之后，我们才明白，人和风一样，都是事先毫不知情的存在物。我们在旷野里呐喊、厮杀、追赶、愤怒……那种动作已经久违了，隔着四十年的光阴，四十一堵墙，半截寻土立。人的一生窜过中年之后，才有更多苍凉的况味。即使放声唱歌，那也是另一个复活了。也许那是惆怅，是绝望，是哀伤，是压抑，是活得不自在的化身。可是，只有风，才能知道时间的秘密咒语，生命的存在意义。参透孤独的，不是智者，不是别人，是自己，是旷野上最辽远而自由自在的风。我们往往沉迷于春色，把心魂交给了毫不靠谱的时间。我们的短短一世，其实都是在和时间赛跑。跑在时间前面的人，永远是胜利果实的获得者。

从时间深处，涌动着什么，生命葳蕤。

绿色河流一样倒流，顺着山坡一直向上，一直倾泻在大西北的高原上。辽阔的想象，永远是人类梦想最终抵达的旅程。

人啊，总是喜欢寻一种心境，与自己相苟合的方式，过自己内心理想的生活。那也许是徒劳和不完美。但横七竖八的山丘，层层叠叠的梯田沟野，都是我生命的版图。只要我活着，我就会精灵一样穿越每一个春天。

没有看到你的笑容

花朵已经遍布山野

盛开开满江北江南

我们已忽略了春天的存在

即使温暖

那也是泣血的故事

【作者简介】

        杨辉峰，笔名啸鹤，陕西礼泉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世界华人作家协会会员。有文字散见于《当代小说》《散文诗》《岁月》《中国铁路文艺》《中国农村教育》《中国文学》《中国乡土文学》《中国散文家》《当代散文》《秦都》《检察文学》《陕西日报》《当代陕西》《咸阳日报》《三秦都市报》《泾渭纵横》《现代教育报》等，著有散文集《我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