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洪水及其他随感共八则

广西洪水

这两天，南方多地暴雨，广西尤其雨大，桂林柳州梧州等多地遭淹，视频里一片汪洋，有的山区发生泥石流。奇怪的是，主流媒体好像没怎么报导，它们都还在持续关心美国的骚乱。好像水灾没怎么死人，加之又不是人为的，就不算什么事似的。

如果没经历过水灾，可以做个试验：堵住家里下水道，打开水龙头，全家小便大便随地解决，不能去卫生间。三四个小时后，看看屋子里是什么效果。

饭桌上的聊天

其实这是我们由来已久的习惯。家里吃饭时，饭桌上聊得最多的是什么？还不是东家长西家短。说得准确点，是东家短西家短。就算东家很有钱，也会专门挑一些东家的短处来聊，比如：他家虽然有钱，但大儿子是个傻子。他家虽然有钱，但儿媳妇不孕。这种吃饭场景，我是从小经历到大的，现在依然如此。哪怕家里吃糠咽菜，只要有口气在，就算扶着墙，也要观摩东家西家吵架。

穿山甲被除名

今天看到一则消息，说穿山甲、马兜铃、天仙藤等中药，被从《中国药典》里除名。这个要拍手称快吗？我觉得不妥。这些药，是中药药方中的常品，这一除名，中医医生咋开方子呢？消息说有替代药物，可我觉得中医这么严谨精深的学问，咋能随便被替代呢，能保证疗效吗？真替医生们捉急。

至于除名的原因，穿山甲刚被晋升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能再吃了。马兜铃、天仙藤是因为其存在肾毒性。我觉得，这个肾毒性有点小题大做，中医讲以毒攻毒，设若你肾里原本有毒，吃了有毒的马兜铃，没准儿就相克相生了。

除名，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穿条纹睡衣的男孩

看了一部电影，《穿条纹睡衣的男孩》，二战题材，集中营。讲的是纳粹家庭的大人对孩子说谎的故事，让人想起《美丽人生》。后者也是说谎，但反映的是人性；前者的说谎是反人性、反人类，最终导致孩子死亡、家庭毁灭。

教育的底线

由此，我想到几天前读的一篇文章《不传播偏见和仇恨是教育的底线》。文章写得固然不错，但我有疑问。仇恨好说，因为它是偏见的极端化，比较明显。比如，教学生仇恨日本人，这不难辨别和纠正。但是“偏见”呢，就不好说了。很多偏见看着比较温和，不易觉察。当老师对偏见浑然无知时，你怎么能保证他在课堂上不会传播这些偏见？当老师发自肺腑地说出充满偏见的话时，他不但用观点，而且用情感在熏陶学生。说得悲观点，在丛林法则至上的教育环境里，老师能做的，可能只是让偏见发生得不那么密集，从而让学生有喘息的机会，而不是杜绝偏见。杜绝是不可能杜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杜绝的。

真心话和真话

LWL事件后，好多人感慨“说真话”很重要，我当时也这么感慨来着。几个月过去了，我扪心自问，感觉自己说真话的勇气大不如从前呢！何况，就算你敢说真话，还存在一个什么是真话的问题，这才是关键。发自肺腑的话，叫真心话，可未必是真话；听着阴阳怪气的话，未必不是真话。《穿条纹睡衣的男孩》里，姐姐崇拜希特勒所说的那些话，在她自己，可都是真心话，但反映的完全不是事情的真相。鲁迅笔下的范爱农，说话阴阳怪气，未必不是真话。

揭示真相的话，才是真话。

孟子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

孟子说的可能是真话，但我严重不同意，毕竟时代不同了。孟子的社稷，约等于今天的国家。我们今天常说，没有国哪有家，所以，国一定是重要的，至少要排到家的前面。可孟子你说民为贵，把民（即家）排到了国的前面的前面，跟今天先进的家国观相抵牾。幸好孟子当时说的这话，对统治者没顶屁用，不然，起码的尊君爱国思想都没有，那还了得。

吊诡的是，我们今天还供着孟子，当然我们今天更供着谭嗣同。孟子说君为轻，谭嗣同根本连君都不要的，比孟子猛多了。所以供着孟子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荒诞的东西司空见惯。

革命家

清末民国那会有几个文人，章太炎，蔡元培，黄宾虹，一开始都是干革命的。搞炸药，搞暗杀，后来才从良。连鲁迅都准备去当刺客。黄宾虹，我们都知道是个美术家，但他早年跟谭嗣同有交集，干革命时，曾准备在家私铸钱币，后来被告发，未成。

几天前，我不小心看到《书法报》上几张图片，几位当代大书法家在大地上挥毫泼墨，硕大的笔，极广的纸，搞得大汗淋漓，大有颠张醉素之态。他们要生在黄宾虹的时代，宾老盯着自己那些小尺幅的、皱巴巴的画，要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