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写于2019年6月。
这几天白天基本都在想我和老卫的事情,毕竟近20年的交情,瞬间灰飞烟灭,表面上依然没事儿人一样,但其实天天都在煎熬,所以公号也没有更新。
这事儿要从约一周前说起----我退出了我们一个只有7个人的小群,可以说在这十几年将近20年的时光里,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从小卫变成老卫,从小白变成老白,从小金变成老金……我们甚至比对方的家人在某些地方更了解对方。
我跟老金和老白说:我们都在成长,都在变化,某些地方的变化我们的家人不一定能察觉,但我们都能看到对方的细微变化。
男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你跟你老婆不说的话,一定会跟老伙计讲,爱情和友情之间,有互补性,却没有替代性,这也是一个人除了爱情,也必须拥有友情的原因。
都是多年老伙计,一起磕磕绊绊走过来,非常不容易,各种纠葛,球长毛短说不清,都觉得自己有理,再说了,除了家人,我们基本上就彼此最亲近的人了,所以我不打算在这里说我们之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只说说老卫激怒我的一件事。
这件事是导火索,引爆了郁结在心中多年的牢骚,但这些牢骚,说到底只是牢骚,说出去了,发泄了,也就没什么了,大家再喝一杯酒,还是老伙计,毕竟这世上能比近20年的交情更重要的事情没几件,只是我没想到老卫会删除我。
我也跟白阳说:只是退群,又不是说不在一块儿玩儿了。
那么我为什么退群?这事儿背后隐藏着怎样的一个让我觉得龌龊恶心的现实?(不针对任何人,指社会现象)以至于我坚决不能容忍?
读友不要着急,这事儿只能慢慢说。
早在刚刚踏入社会的时候我就很确定一件事:以我的能力和性格,不可能过上国人眼里那种“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我相信凭借自己有限的才能,过普通人的日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在我这些年的经历中,有过发小财的日子,也有过兜里只剩40块钱的窘迫,到今天依然过着最普通的日子,所以偶尔听到朴树的“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的时候,就很有同感,我想这大约也是对自己这么多年不甘平凡终于又归于平凡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安慰吧?
但是,至少,我有能力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管闲事,闭嘴不言,这个我毫不怀疑,因为我现在的日子,如果不是珊萜、葑呺以及偶尔的请品茗,完全符合“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标准。
老卫是省作协会员,还是设计界的牛人,也有些艺术成就,他批评我“自封上帝”,认为我抱怨“经常被封号”,是装逼,其实我根本没那么大的杀伤力,并且给我指定写作方向。老卫出版过多本著作,笔底功力一定比我好很多,所以如果他也尝试着写点儿具有批判性质的文字,我想他一定能体验到他的杀伤力比我大得多。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网友给我捐赠的一个新公号,一个只有两个关注量一篇原创的新号,因为我写了一篇文字,然后被永久消失了。作家、艺术家、商人,相比底层人,都是有社会地位的人,生活也相对优渥,他们中有很多人有悲悯情怀,令人尊敬。但更多的人,不喜欢底层人发声,他们会把来自底层的痛苦呐喊和不满咒骂通通归类为“怨天尤人”,他们会给你拿出哈佛大学或者麻省理工的统计数据,让你看为什么只有3%的人的取得了成功,过上了好日子?因为他们有目标,因为他们规划了人生,因为他们严于律己,因为他们……你们这些失败者,只会怨天尤人,所以你们过不上好日子……我承认但凡能取得成绩的人,都有其才能和奋斗的原因,但个人际遇也是重要的,才能和际遇,同等重要,一味强调个人努力不谈时机、际遇,也是不客观的。但是岁静派就是这样,他们把自己的成功说成100%全是靠自己规划出来的,靠自己打拼出来,这是其一,第二点就是,只要他过得好,就代表了全人类都过得好,他不希望听到任何'不合·鞋'的声音,他不想看到有人吃残羹冷炙,不想看到有人衣衫褴褛,不想看到小贩被橙.莞追打,更不想听到不满的抱怨,他怕惊动了天庭玉帝的千秋大梦,他怕玉帝震怒之下也打翻了他的食盘……我认识的一个西工大的大学教授,在说到当前买房是人们最大压力的时候,他说郑·F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你们不该抱怨,我很诧异,说难道你没有买房压力吗?他说,我有学院分给我的房子……我当时就气血上脑门儿了,我问他:是不是你有学院分房就代表了全中国人都像你一样没有买房压力?这种人比比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认为自己过得好就等于大家都过得好,这种想法是正常的,是可以理解的,我可以接受你们对苦难和不公的沉默,也可以接受你们歌功颂德和贩卖鸡汤,即使心里鄙视,但也会充份尊重,因为这是你们的权力,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们让底层闭嘴的做法。人的利益需要自己发声维护,人的意见不说出来就没人听见,“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是因为他哭出来了,你再饿,但是你不吭声,谁知道你饿?所以说话语权是其他权益的基础和前提。那么,岁静派们,你不替底层发声也就罢了,但你不能不替他说还不许他自己说,是不是?大家都是人,你凭什么扼杀我的话语权为你的日子续命?我不夸张地说一句岁静派的观点:即使你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也觉得这是一种杂音,你应该管住自己的肚子别让他叫。其实我们都是在苟活着,被允许活着,不同的是你的荷包里有几个铜板,你就膨胀得以为自己是世界之王了。很多人是在忽悠别人的过程中,弄假成真地重建了自己的价值观与人生目标,并以为那是真的。有个富翁在家门口看到一个穷人在路边捡垃圾,让管家把这个穷人带进来,讲一讲他自己的遭遇,他则一边吃饭一边听这个穷人讲。穷人讲着,富翁听着,听着听着,富翁开始泪流满面,被穷人的不幸遭遇深深打动,他终于哭出声来,连连呼喊管家,管家赶紧跑过来问:主人有何吩咐?富翁说:快点!把这个穷鬼给我赶出去!他让我的心都碎了!有权利的人用权力去欺负人是可耻的,有武力的人用武力欺负人是可耻的,同样,有知识的人用知识忽悠人也是可耻的,我是个写字的,我所能做到的就是不用文字忽悠人,写不了堂哉皇哉的黄钟大吕,只能写点儿下里巴人的市井烟火,也写不出盛世雄文,最多写点儿江湖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