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经商经伤》第十六章 出卖人格办实事

第十
出卖人格办实事

司马祖的孩子们,这些年来一个个的在城里头是越混越体面,越混越光棍,越混越大发了。尤其是司马燕这个有头脑,会钻营,能捞钱的女人,在冈山市已经不是那些一般的暴发户所能够比得上的新兴贵族的主要代表人物了。

司马祖他们家那一些祖祖辈辈都居住在山旮旯里的近房、远房族人,以及那一些八竿子都够不着边沿的老亲戚,城里的这一些各行各业的老朋友,新先熟人,这几年就像是春季出了黑洞的黄蚂蚁,眼看着是成群结队,车水马龙的一天比一天的多了起来。

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司马祖他们这一家人家的那一些俗言媚语就不用详细地说了,光拿司马祖他们老家小山村的村会计李洪铭来说点事,就已经足够让人们知道了一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所展现出来的丑陋是多么可怜、可悲和可恨,明白了世态炎凉在这个现实社会生活里是一种常态。

李洪铭这个已经五十多岁,长得足足有一米八二个头高的大老爷们,原本心思就挺缜密的,这段日子心细得就活像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娘们了。

这一大段日子了,李洪铭有事没事的一大早上就好往城里跑,不管到城里办点什么紧要的事情,首先就得要先钻进司马祖他们家里落落脚,手上回回都得拿些什么礼物,尽管司马祖两口子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都爱答不理的,他全当看不见。每一次到司马祖他们家里,他依旧还是不动声色的舔着一张老熊脸够着和司马祖两口子说几句家常话。开口舅舅,闭口舅妈,满嘴里喊的可甜了。

李洪铭几乎是每一次从司马祖他们家里走出来,心里就好感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句成语,嘴上就好自言自语地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我就不相信我李洪铭拿不下你们这两个大字识不了一箩筐的熊货。”

刚一开始的那段日子,李洪铭回回都是进了屋里,轻轻地放下自己带来孝敬司马祖他们这一家人的礼物,喊一声舅舅,喊一声舅妈,司马祖两口子的脸色不算难看,他就够着说几句闲话,司马祖两口子的脸色不好看,他就撸撸胳膊,挽挽袖子,笑嘻嘻地去擦窗户,拖地,扫园子,清理厕所。屋里屋外,旮旮旯旯里,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是瞪着一双贼亮的三角眼睛四处找着干,唯恐剩下一丁点什么活儿让司马祖他们这一家人不高兴。他在司马祖他们家里勤快的就连司马祖的老婆和孩子们穿的那些脏内衣,脏内裤,都给清洗得干干净净,板板正正地晾到当院子里的晾衣架上。

俗话说,宰相家里的丫鬟都是七品官。有的时候,李洪铭勤快的连司马祖他们家里那个能说会道,手脚勤快的小保姆都从心里看不起他。这个小保姆看见司马祖一家人都不怎么待见李洪铭,有事没事的也好甩给李洪铭一个黑脸子看,动不动的就指挥李洪铭干这干那的,有的时候还直接弄几句难听的话给李洪铭这个老男人听一听。

那一天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李洪铭从司马祖的家里走了之后,也不知道这个小保姆当时是怎么想的,一本正经的文绉绉地跟坐在客厅里那对雕刻的红木椅子上喝闲茶的司马祖两口子说:“我看这个李洪铭天生的就是一个贱骨头,就是一条抓住主人裤脚狂吠的杂种宠物狗,一旦主人不在它跟前,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嗨,你这个小闺女,这是怎么说的话,以后不要这样说人家,不好介。”

司马祖的老婆有点嗔怪地这么说着小保姆的时候就已经站起身子往客厅外走去了。

小保姆冲着司马祖他老婆的身后伸伸小舌头,转过头来,冲着司马祖做了个小鬼脸,就连忙跑出客厅忙活她的事情去了。

司马祖坐在那儿开心地笑了起来。心里寻思着,小闺女,你可看错人了,这个李洪铭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那一段日子里,李洪铭几乎是每一回干完了司马祖他们家里那一些日常家务活儿,就连忙洗洗双手,他常常是连自己的这一张老脸皮都来不及擦一擦,就赶忙弯着一个老汉子的熊腰,眯缝着一双三角媚眼,堆着一脸的笑容,低声下气地挨活着司马祖两口子说上几句好听的话,规规矩矩地洗耳恭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司马祖说几句什么烧包的三七疙瘩话,然后拍拍自己这个还没有坐出热呼气的大屁股就走人了。

那一段日子里,李洪铭几乎是每一回从司马祖他们家里走出来,就赶紧去找一家小饭馆,炒上两个小菜,弄上二两小酒,喝上一碗面条,洋洋得意地抹抹嘴巴子,抽支香烟,歇一歇。如果没有什么可办的事情,他就直接上汽车站坐车回家。如果要在城里办什么事情,他就在小饭馆里挨活到下午快要上班的时间,去办事情,办完事情便马不蹄地赶回小山村。

那一段日子里,李洪铭每一次从司马祖他们家里走了之后,下午回到小山村,别管是几点钟,他都要找几个人吹牛逼,日大蛋,话题的中心,那就是司马祖两口子今天中午怎么怎么隆重的招待了他,他们俩喝的什么什么好酒,抽的什么什么好烟,吃的什么什么好菜……

李洪铭刚一开始厚着脸皮踏进司马祖他们家里干这一些琐碎的家务活儿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挺难为情,挺尴尬的,尽管心里不舒服,有怨恨,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再则就是他从心里也反思到自己以前有愧于司马祖,另外就是他心里有鬼,当然也就不敢轻易地抽司马祖他们家里的一支香烟,喝他们家里的一杯热茶水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时间长了,李洪铭在司马祖他们家里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异常的勤快和执着的忠心,弄得司马祖两口子都感觉着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冷言冷语地对待他这个没脸没皮,恬不知耻的世故小人了。

那一天上午十点多钟,李洪铭从司马祖家里忙活完一些家务活儿,就搓着双手,满脸媚笑地站在客厅里跟坐在红木椅子上喝茶的司马祖说了几句近乎话,双眼看着司马祖那种阴阳怪气的表情,耳朵听着司马祖那种不冷不热,连讽刺带挖苦的话语,心里寻思着,这个烧不透的熊货,今天不知道又是哪一根神经不对头了,我可别再让他给大骂一顿了,三十六计还是先走为上策,于是就赶紧借故到市建委村镇办去办事,便慌慌忙忙地溜走了。

司马祖的老婆送走李洪铭,回到客厅里就跟司马祖说:“你看人家老李现在是实心实意的对待咱们一家人了,以后你就对人家好一点吧,怎么说咱们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又沾亲带故的,以前他就是在有什么不是不也都过去了嘛,你何必老是这样给人家难堪呢。”

司马祖看着他老婆得意地笑着说:“我心里有数。其实咱们村里撅着屁股看人,有眼无珠的熊货也不止他一个人。只是这个爱占人家便宜,无利不起早的熊货,前些年在村里对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伤透了我的心。这一段日子,我是故意折腾这个熊货的。现在看来他也是实心实意的想跟咱们家处好关系了。其实有的时候,我心里多多少少的也有些不得劲。可一想起以前他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熊劲头,他办的那一些熊事,我就烦,就不待见他。这样吧,现在你就打他的手机,他还没走多远,让他回来,中午让他在咱们家里陪我喝几杯酒。怎么说,我们俩也是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什么事情还是有些老话能叙叙的。”

从那以后,司马祖也就不再热潮冷风,熊而吧唧的地对待李洪铭这个脸皮比城墙角还要厚三分的远房大外甥了。这个会看眼色又会办现眼子事情的远房大外甥,很快的也就成了司马祖的一个听话的、乖巧的,能给他出谋划策,四处跑腿,出力办事的铁杆酒友了。

司马祖他们家里的那个势利眼小保姆看在眼睛里,心里暗暗地寻思着,辛亏以前我还没把这个不要脸皮的熊人给得罪死,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村里的亲戚,以前他们之间就是在有什么不对付的事情,方方面面还是要比我这个外来人要近得多了。

司马祖他们家雇的这个小保姆,头脑挺灵活,不但会来事,还是个挺知趣的小闺女,对李洪铭的态度自然而然的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轻易的不敢指使李洪铭干什么家务活儿了,张口大哥,闭口大哥,就像是一家人似的,叫的挺近乎。尽管李洪铭的心里头挺讨厌这个小保姆,可一个老男人怎么能会跟一个小闺女一般见识,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越处越融洽了。

无利不起早,能屈能伸的李洪铭,那一大段日子耐心地在司马祖家里受欺辱,受了一些难为之后,他大儿子李华民,儿媳妇韩慧英一家三口人就都农转非了。没过多长时间,李华民和韩慧英就顺顺当当地都到煤气公司去工作了,紧接着就在城里卖了房子,一家三口搬迁到城里,成了实实在在的城里人。

李华民,韩慧英这小两口子的脑袋瓜子都挺好使的,手脚勤快,嘴巴又甜,很是得司马燕的赏识,两人工作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都成了煤气公司的中层干部,一个当上了工会妇女主任,一个当上了材料科科长。

那个年代,材料科科长在企事业单位里那可是一个能捞钱的肥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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