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喧嚣之外，修篱种清欢

在喧嚣之外，修篱种清欢

芷默||广东

曾无数次历经这样的场景：十字路口，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拎着公文包，边看手表，边看红灯倒计时，焦急望眼欲穿。等红灯跳转为绿灯，人流便如潮涌，急遽地流向另一个路口。路人内心波涛汹涌，斑马路则如海底，纹丝不动。

从清晨到黑夜，一条马路承载了太多人的焦躁与匆匆。但这样的画面，却是一个都市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紧张，或许还有一丝麻木。除了手腕上带有钟表，心里还揣着一个秒表，上紧了发条，仿佛慢三秒，就会错过生命中的大事。在日积月累的匆忙里，麻木渐渐攥住我们的胸膛，使我们动弹不得。

尘嚣滚滚，人世沸腾。没有谁能逃得过生活的碌碌，岁月的侵扰。大多数时候，我们单枪匹马，在人生的战场上策马执剑，颠沛流离。只为了与敌军争夺，那一丝半缕的水源。

灵魂在尘嚣中早已疲惫不堪，意志力却还在叫喊着要大杀四方。望着摩天高楼，灯红酒绿，心底一片苍凉，何时我也能在这天地间拥有一席之地？

那时年轻，不懂得，从战场撤退后，需要来到一个角落，为自己静静疗伤。生活之外，仍然汲汲营营，追逐更多的浮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灵魂已经挪不动一履，决定要终结所有负累？

也许是在深夜十二点，我独自一人在格子间加班，对面高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的时刻；也许是某天去体检，医生突然发出警告，得注意我的脊椎、肝脏、脾胃，以及给了我一大堆药物的时刻；也许是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街上漫步的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的那一刻。

一遍一遍地省视自己，我所追求的，有几分真实？一次一次地抬头向天问，是否值得托付全部的生命，只为了穿戴光鲜亮丽，在人前长袖善舞？

在历经无数次混沌的疑惑，无数次清醒的拷问后，终于决定，放下一身疲惫，以清泉洗去蓬头垢面，以花香涤荡陈年污浊。在嘈杂之外，劈一处院子，修篱种清欢，暂且做一个悠然世外的闲人。

傍晚，到南山伐竹，趁着暮光仍在，捆了清竹悠悠下山。竹香翩跹，时而落在肩头，时而拽住衣角，像一只清秀的白鸟。走到半山腰时，月色悄悄地为我披一件薄纱，山径铺满了月光的清香，安美如画。

翌日清晨，朝霞露出一点笑颜，曦光偷偷从云里探出身子，花香催促我起床。

打开柴门，让栗子般的光线进屋做客，我则去百花蕊里，采来清露，泡一壶清茶，与晨光对饮。几盏茶汤落入身子，仿佛吸入了漫山的月光、遍野的烟水，顿觉飘然出尘，精力充蓄。

晨光在院子里与蝴蝶捉迷藏，忽而藏在树影里，忽而躲在云身后。竹影婆娑，为院子描眉，一笔一画，青黛旖旎。

我在一旁修篱笆。插一根竹竿，筑一道藩篱，守岁月静好，候蝶舞满身。将功利隔离在外，将浮名放逐原野，这座院子，只许春天来玩，花影来卧。

素日饮食，一白粥一红薯，即是人间山珍，天宫美味。舀一勺绵粥，掰一块薯肉，顺入口中，丝丝清甜，如饮甘泉，如食仙果。不似从前，纵有佳肴美馔，膏粱厚味，只狼狈吞咽，不知其味。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颜回不觉苦，只因心存花香。纵在陋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亦常觉口齿流清泉，双耳绕丝竹，由此清欢常在，不改其乐。

人世责任犹在，也无需避之如蛇蝎。等到下一次出发，精力充沛，面目清和。衣裙花香盈满，可抚慰风尘仆仆的赶路人；兜里装载花籽草籽，可撒向都市荒凉的街道。

世事奔忙，若是累了，便等一等灵魂的脚步，在喧嚣之外，修一道篱笆，种一簇清欢，如此，不惧岁月流转，人事无常。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郭华英，笔名：芷默，广东湛江人，95后姑娘，喜文学、花草、瑜伽。愿以文字熏香岁月，愿以岁月回归自我。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