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年谱简编（22）广德二年（764年）五十三岁

话说杜甫在年末春初的时候，带着全家老小，从梓州出发，先是到达了阆州。他是在宝应元年（762年）的时候带着家人从成都到梓州的，也才过了不到两年，又要带着家人踏上奔波之路了。记载当时心境的有一首排律《释闷》，是一首咏时事的诗，诗的前半部分描写了光德元年十月吐蕃军队攻陷长安，君臣们仓皇辞庙，百姓流离失所，将士尸横遍野等情形，诗的后半部分写到： ...... 天子亦应厌奔走，群公固合思升平。 但恐诛求不改辙，闻道嬖孽能全生。 江边老翁错料事，眼暗不见风尘清。 对朝廷中小人当道充满了痛恨，但仍责怪自己料事有错，担心如此风尘何时可清，太平日子何时可见。 二月，从阆州出发，本打算东游荆楚，严武又将重新任命为成都尹兼剑南节度使。严武有信相邀，杜甫闻讯大喜过望，满怀着爱国爱家的心思转道奔赴成都。在途中作了五首诗寄给严武，《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严郑公五首》之一是： 常苦沙崩损药栏，也从江槛落风湍。 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许斩万竿。 生理只凭黄阁老，衰颜欲付紫金丹。 三年奔走空皮骨，信有人间行路难。 这首诗中表达的思想感情十分的丰富，既有对草堂故园风物（药栏、水槛、松树等）的担心，同时，又用“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许斩万竿。”来表达希望严公能够彰显美好的事物扶植正义的力量，同时对丑恶的事物和奸佞的小人不息予以坚决的铲除。而自己以能够重新为严公效力为幸，回忆在离开严公三年来的奔波历程，虽是信有人间行路难，但现在又重新获得了安定。诗人用这样的句子委婉的句子表示了对严公的感谢之情。他对严武寄有深厚的个人感情也寄托了很高的期望的（《奉侍严大夫》）： 殊方又喜故人来，重镇还需济世才。 常怪偏裨终日待，不知旌节隔年回。 欲辞巴徼啼莺合，远下荆门去鷁催。 身老时危思会面，一生襟抱向谁开。 他的感情不仅仅寄托在老朋友身上，也寄托在物上，如离开多年又回来的成都草堂。在名为《草堂》的长诗中，回忆了离开草堂三年来形势的变化，回忆了战乱给人带来的痛苦，“贱子且奔走，三年望东吴。”但他对草堂的思念是一直绵延不断。现在又回来了： 不忍竟舍此，复来薙榛芜。 入门四松在，步屧万竹疏。 旧犬喜我归，低徊入衣裾。 邻里喜我归，沽酒携胡芦。 大官喜我来，遣骑问所须。 城郭喜我来，宾客隘村墟。 故园重回，感到哪些曾朝夕相伴的松树和竹子特别的亲切，而连着写的四句“喜我归”可以看出作者的心情是如何的雀跃了。然我们也由衷的感受到，曾经离开的一切又都回来了。他的感情不仅投注在人事景物上，也投注在具体的一草一木上，比如这段时间，他就为他那四株松树专门写了一首《四松》，也是感叹往事，表达对松树的关切，最后是饱含深情的咏叹： 览物叹衰谢，及兹慰凄凉。 清风为我起，洒面若微霜。 足为送老资，聊待偃盖张。 我生无根蒂，配尔亦茫茫。 有情且赋诗，事迹可两忘。 勿矜千载后，惨淡蟠穹苍。 三月份杜甫回到成都，六月份严武正式任命他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而且额外施恩，赐鲱鱼袋，之所以说是额外施恩，是因为节度参谋是六品官，而鲱鱼袋一般只有五品的人才能佩戴。后人因之而称他为杜工部。 在三月至六月之间，杜甫和严武一定有不少的见面不少的交流，叙旧当然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同样会有不少对时局的分析对施政的建议等内容，所以有人就认为，那首感慨深长，寓意良多的《登楼》就是写于这一时期：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 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甫吟》。 杜甫给我们的厚重大多是在为数众多的古歌长调中，那是些给了我思想的深度和历史的厚度，作为一个有着巨大成就的伟大诗人，他所表现出来各个层面要比这丰富的多，他也有很多轻灵的作品，带给我们丰富的想象和精神享受，这些作品延续的是一直以来的诗歌传统，也是最容易为我们接受的方式，如五言绝句：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我们时常会用“如诗如画”来形容美景，而这样的诗句更是为我们描绘出了优美的画面。 又如七言绝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严武励精图治，九月破吐蕃，拔当狗城；十一月，收复盐井城，又派汉州刺史崔宁在西山追击吐蕃，扩地数百里。杜甫作为严武的幕僚，一定提了不少的建议，但同时，人事关系也变得复杂起来，他周旋在那些各怀心思，彼此钩心斗角的幕僚和外官之间，心里感到了难言的烦恼，他在《莫相疑行》中表达了这种心情： ...... 往日文彩动人主，此日饥寒趋路旁。 晚将末契托年少，当面输心背面笑。 寄谢悠悠世上儿，不争好恶莫相疑。 从类似的这些诗句中,觉得他日子过的相当的抑郁。这一年，必须提到的还有他多年来的好友郑虔、苏源明相继辞世，这也是诗人情绪的低落的原因。这一年开始回忆往事，有著名的《忆昔二首》，虽仍在严武幕中，但已有退隐之意，所以会有《遣闷呈严公二十韵》向严公述心中之块垒，这种心情并不是无来由的，是各种因素的交织，在《宿府》中能体会出诗人内心的凄苦： 清秋幕府井梧寒，独宿江城蜡炬残。 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风尘荏苒音书绝，关塞萧条行路难。 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 如果说今年有哪首诗是能更典型的表现诗人的胸怀和抱负以及失意心情的，应当是这首《丹青引赠曹将军霸》，这首诗写曹霸的不幸遭遇，同时也是抒写自已身世的愤慨，也是借画马的非凡技艺来对比世人的不公，给我们到来强烈的感情冲击： ...... 是日牵来赤墀下，迥立阊阖生长风。 诏谓将军拂绢素，意匠惨淡经营中。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凡尘万马空。 ...... 即今漂泊干戈际，屡貌寻常行路人。 图穷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贫。 但看古来盛名下，终日坎凛缠其身。 附录：杜甫作品清单 广德二年春 梓州 《送李卿 》 广德二年春 梓州 《释闷》 广德二年春（代宗回朝） 梓州 《赠别贺兰铦》 广德二年春 阆州 《阆山歌》 广德二年春 阆州 《阆水歌》 广德二年春 阆州 《江亭王阆州筳饯萧遂州》 广德二年正月晦日 阆州 《陪王使君晦日泛江就黄家亭子二首》 广德二年春 阆州 《泛江》 广德二年春 阆州 《巴西闻收京阙送班司马入京二首》 广德二年春 自梓州往阆州时 《城上》 广德二年春 阆州 《伤春五首》 广德二年春 阆州 《暮寒》 广德二年春 阆州 《游子》 广德二年春 自梓州往阆州时 《滕王亭子二首》 广德二年春 自梓州往阆州时 《玉台观二首》 广德二年春 阆州 《奉寄章十侍御》 广德二年春 阆州 《南池》 广德二年春 阆州 《将赴荆南寄别李剑州》 广德二年春 阆州 《奉寄别马巴州》 广德二年春 阆州 《奉侍严大夫》 广德二年春 自阆州归成都时 《渡江》 广德二年春 自阆州归成都时 《自阆州领妻子却赴蜀山行二首》 广德二年春 将赴成都时 《别房太尉墓》 广德二年春 自阆州归成都途中 《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严郑公五首》 广德二年春 归成都时 《春归》 广德二年春 归成都时 《归来》 广德二年春 成都 《草堂》 广德二年春 成都 《四松》 广德二年春 成都 《题桃树》 广德二年春 成都 《水槛》 广德二年春 成都 《破船》 广德二年春 成都 《奉寄高常侍》 广德二年春 成都 《赠王二十四侍御契四十韵》 广德二年春 成都 《登楼》 广德二年春 成都 《寄邛州崔录事》 广德二年春 成都 《王录事许修草堂赀不到聊小诘》 广德二年春 成都 《归雁》 广德二年春 成都 《绝句二首》 广德二年春 成都 《寄司马山人十二韵》 广德二年春 成都 《黄河二首》 广德二年夏 成都严公幕府 《扬旗》 广德二年夏 成都草堂 《绝句六首》 广德二年夏 成都草堂 《绝句四首》 广德二年夏 成都 《寄李十四员外布十二韵》 广德二年夏 成都严公幕府 《军中醉歌寄沈八刘叟》 广德二年 成都 《丹青引--赠曹将军霸》 广德二年 成都 《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歌》 广德二年 成都 《送韦讽上阆州录事参军》 广德二年 成都 《太子张舍人遗织成褥段》 广德二年 成都严武幕中 《忆昔二首》 广德二年秋 成都 《寄董卿嘉荣十韵》 广德二年秋 成都严武幕中 《立秋雨院中有作》 广德二年七月 成都严武幕中 《奉和严郑公军城早秋》 广德二年秋 成都严武幕中 《院中晚晴怀西郭茅舍》 广德二年秋 成都草堂 《到村》 广德二年秋 成都草堂 《村雨》 广德二年秋 成都草堂 《独坐》 广德二年秋 成都草堂 《倦夜》 广德二年秋 成都 《陪郑公秋晚北池临洮》 广德二年秋 成都 《遣闷奉呈严公二十韵》 广德二年秋 成都 《送舍弟颖赴齐州三首》 广德二年秋 成都 《严郑公阶下新松》 广德二年秋 成都 《严郑公宅同咏竹》 广德二年秋 成都 《晚秋陪严郑公摩诃河泛舟》 广德二年秋 成都 《奉赠严郑公厅事岷山 江画图十韵》 广德二年秋 成都 《过故斛斯校书庄二首》 广德二年秋 成都 《怀旧》 广德二年秋 成都 《哭台州郑司户苏少鉴》 广德二年秋 成都 《别唐十五诫因寄礼部贾侍郎》 广德二年冬 成都幕府 《初冬》 广德二年冬 成都幕府 《观李固请司马弟山水图三首》 广德二年冬 成都幕府 《至后》 广德二年冬 成都 《寄贺兰 》 广德二年冬末 成都草堂 《送王侍御往东川放生池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