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访戴
南岛下雪了,讲个跟下雪有关系的小故事,这也是天舒学中文专业的时候看到的:
原文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这个故事有趣,说有个叫王子猷(念由)的哥们儿,是晋时王羲之的儿子,也算个名士,东晋有很多名士,他算一个。有天晚上下大雪,这哥们儿爬起来喝酒赏雪景,突然想念自己的一个好基友,叫戴安道,于是叫上佣人就开船,顺着剡(这字儿念善)溪划了一宿,好容易到了,结果发癫说回转,人家都奇怪了说好不容易到了咋面儿都没见就回呢?好歹见一下哈!猷哥说:我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何必一定要见呢?
于是后人纷纷点赞,认为这才叫名士的风采。连天舒也很欣赏这种出人意表的行为艺术,不过仍旧觉得这揍是个神经病。所有这些,雪夜,溪水,美酒,都凑够了元素,加上一个神经病,足够文坛传为佳话了,天舒也十分神往这样的画面,红彤彤的天空,鹅毛般的雪片,暖暖的烧酒,当然要是有个万里香烧鸡和花毛一体就着吃酒就更美了!
问题是这种极不正常的行为到底是艺术还是另有原因?
世界上有种人叫做好事者,当初弄头驴去贵州的就是他们。好事者考究后认为,东晋政治处于白色恐怖,比四一二前后还白呢,于是知识分子为了避祸,开始流行炼丹,就是嗑药!当然那时候的化学水平也很一般,没有方程式指导不会配平,炼药基本靠蒙,于是东淘换西淘换弄来的玩意儿基本都被炼成毒,就是含砷的矿物。砷大家都知道,砒霜就是砷的化合物,知识分子们以身试砷,长寿与否没法考证,副作用是明显滴,就是掉头发,浑身发热,热过劲儿了连衣服都穿不上,必须敞着怀呆着,随时还得秃顶上浇瓢凉水降温,最可气的是旁人看到此状还不能实话实说,总不能坦诚我吃错药了吧,于是东拉西扯,长此以往旁人就毛了,呦嘿,这做派太牛了,跟咱世俗人真不一样啊!一来二去名声还就传开了,就变成了名士!
这王子猷本名叫王微之,跟王献之是哥俩,不过论神经病度比他弟弟可高多了,据说他曾到车骑将军桓冲手下担任骑曹参军,负责管理马匹。但是不改旧习,还是整天一副放荡不羁模样。桓冲故意问王徽之:“王参军,你在军中管理哪个部门?”王徽之想了想说:“不知是什么部门,时常见人把马牵进牵出,我想不是骑曹,就是马曹吧!”桓冲再问:“那你管理的马匹总数有多少?”王徽之毫不在乎地回答:“这要问我手下饲马的人。我从来不去过问,怎么能知道总数有多少呢?”桓冲又问:“听说最近马匹得病的很多,死掉的马有多少?”王徽之神色如常,说:“我连活马的数字也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死马数呢?”桓冲听了,却也无可奈何,便不再问。
所以说假到真时真亦假,我估摸连猷哥自己都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名士还是真神经,有时候入戏入深了真得无法自拔。不过猷哥的字儿确实不赖,有点儿范儿那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