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北京姑娘二次邂逅三角毛店

        时间很快，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高中毕业，在金华制药厂，打了半年多的工。回家很长时间后，才拿到工钱。

        次年正月十七，父亲英年早逝。家里面，天塌下来了，只能长子顶上去。里里外外，什么农活都干，家务也做。

        这么耗日子，真的于心不甘。于是，躲在家里楼上，什么活也不干，看了三个星期书。准备试试，报名参加高考。

        时钟，走到了那年的夏天。在佛堂中学考点，上午数学两小时。发来一张试卷，一张草稿纸，一看全部会做。

        为了卷面清洁整齐，先做在草稿纸上。全部做好后，再往试卷上抄，抄到三分之一多一点时，到点铃声响起。

        那铃声，像催命符似的响着。第一门课，就考砸了，走出考场后呆若木鸡。中午也没吃饭，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下午考语文，真想放弃回家。硬着头皮进了考场，砸就砸，继续考。连续考了两天，两天一盒饭，剩下大半盒。

        过了一个多月，分数出来了。四门课，总分227.5，分数线228，如果数学直接做在试卷上，没有如果一说。

        人差点范进一个，晕了一星期。整天像个哑巴，不见任何人，不说任何话。父亲顶职又是姐姐去，死的念头都闪过……

        可惜了不久，义乌全县招复习班。妈妈同意我去，记得是在稽亭考，两个班放在三角毛店。过一条溪流，山上亭力寺。

        未来穿皮鞋的希望，又重新燃起。那时信息不畅，人人都骑11号车，速度每小时只有十里，慢得要命。

        塔山下，到亭力寺，二十多里。一袋米和一罐梅干菜，先山路，过赤岸后山间公路。先过三角毛店，再止山。

        走上两个小时多，终于到了毛店。穿一过街楼后，前面是供销社门店，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柜台后，难道是幻觉。

        擦了擦眼睛，北京姑娘。我心中的姑娘，我心心念念的北京姑娘。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但是故作镇定。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年少的我，在不知不觉中，更没有任何天气预报，就这么第二次邂逅，北京姑娘了。

        北京姑娘，马上看到我了。直接叫了我一声，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幸福感油然而生。我不爱说话，只是黙黙的兴奋。

        高中毕业后，几乎失去了联系。难得的求学路上，却机缘巧合的二次碰面，在这山沟旁边，在这溪流东面。

        顾客来了，边卖东西，边聊着别后境遇。亲切的话语，亲切的问候，句句入心入肺。有缘人，出个小远门就能碰见。

        亭力寺到了，院外满山遍野杨梅树。天不亮，就在树下背书，清静中天天积累。用力过猛，以至于背到偏头痛。

        大冬季，天天梅干菜配饭。维生素缺少，两只嘴角溃疡，每天起床刷牙张不开。慢慢的张，张得血淋淋。

        距离有点远，两个星期回家一次。一开始背米，后面干脆妈妈给钱，毛店黑市里买点，北京姑娘，这里成停靠站。

        父亲去世，家境特别困难。北京姑娘，那长辈式的眼神，予我以苦读的支撑。声声的爱意，充满人情味，入耳入心。

        烂嘴角的故事，北京姑娘看在眼里。店门口的小煤油炉，居然帮着炒了梅干菜，那铮亮的油，闪着诱人的光亮。

        干瘪的梅干菜，于是就生动了很多。看着街边的小炒锅，嘴巴禁不住动了起来，口水咽了好几下，却装作若无其事。

        一股清流，从心底里发出。同是过日子困难的人，那炒梅干菜的手势，赛过飞天反弹琵琶，信不信由你。

        满汉全席，也没有那天的梅干菜香。这样的情景，催促着我奋进，马虎不得。今天回忆起来，还是从心底里感激。

        北京姑娘，炒菜的身影十分动人。捧着一罐子香，上山回亭力寺，居然还吃到了肉片。丝丝梅干菜，片片香肉情。

        苦读日子，发奋年代。三角毛店，山沟沟里面，怎么去比，京城王府井大街上。北京姑娘，慧随山刊木，典小山溪流。

        在这偏远山区，可否回过京城。父母过得如何，弟妹又是怎样，两个女儿放在何处？那时缺心眼，也不问问。

        山间涓涓细流，汇江入海。北京姑娘，终于有一天，到了我家。看到了一贫如洗，众口待哺，很多双饥渴的眼神。

        岁月无情，却也静好。大半生的奋斗，心里都一直十分惦念，暖暖的北京姑娘。常常想起，常常回忆，心中的牵挂。

        记忆虽过往，当下终有时。愿远在天涯海角，度假的北京姑娘，还有北大高材生，满眼幸幸福福，随手安安康康。

        家境贫寒，内心却拥有，北京姑娘的榜样力量。精神没有缺失，才是积极向上，奋进不息的力量源泉。

                         俗夫 2021年3月3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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