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补的“亲戚”
土补的“亲戚”
蒙鹏
2019年7月,根据安排,我和土补村的五户贫困户接成对子。几个月后,又增加了两户。从此,我与他们算是攀上了亲戚,隔三差五在走动,有事没事打电话,比回老家走得还勤,比打给家人还打得多。
县城离土补村有七八十公里。去土补走访,坐的是单位的车或同事的车。早上七点过从县城出发,一路奔波,到了土补已是中午。一路走访下来,返回县城已是深夜。
2019年11月,我被安排到与土补同在一个乡的平坝村驻村。虽在同一个乡,相隔三十多公里,但走访的路似乎更长了。偶尔,我会半路搭同事的车从平坝去土补走访。更多的时候,是打车去。
从平坝到乡政府所在地马场村有八公里,有时候搭顺风车,更多的时候是步行。即使抄近路,也得一个来小时。从马场到马摆是县乡道,打车方便。从马摆去土补,只有打摩的一途了。这样一路接力,早上七八点钟出发,到了土补同样是中午。
我所结对的七户贫困户在不同的组,隔着几道山梁。到村委会可以打车。但进村下组走访,只有走路。山路虽是水泥路,但弯弯拐拐,上上下下,看着像在眼前,走起来却在天边。一次走访下来,身体像散了架一样。
还好,这几户贫困户都在一条线上,走访起来不用走冤枉路。从村委会出发,先到黑苗冲,再下咪啰河,最后在土期收尾。有时候则反之。走走访访,回到平坝住处时,同样是深夜。
每次走访结束,躺在宿舍的床上,心里也就显得踏实多了。
黑苗冲的祝家,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老奶奶和两个儿子生活。每次去走访,都是老奶奶在家,很少遇到她家的年轻人。
村干介绍说,去年她家的两个儿子在维新开了一家洗车店,生意还可以。生活好起来以后,她家的年轻人便向村里申请脱贫。
虽然见不到她家的年轻人,但我向老奶奶要了她家年轻人的电话,经常了解他家的情况。
老奶奶七十来岁了,种着几亩薄地。每次去她家,很客气的与我攀谈。老奶奶的身体不是太好,有些头痛脑热的小毛病。上了年岁的人,这也属正常。
每次临了,我都要嘱咐老奶奶注意身体。我有时候放心不下,就给老奶奶的孙子问老奶奶的情况。有一次我发现,老奶奶用手机的。但只会接,不会打。我记下了老奶奶的电话。有事,就直接联系她。
咪啰组的老阙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第一去他家走访的时候,他两口子在外面打工,两个女儿在家读书。我看着两个女孩可怜,便打电话给老阙,希望他夫妻俩回来一个照顾家里。
不久,老阙的妻子老查回家来了。她跟我摆谈说,她和现在的丈夫是二婚,前夫死了多年了。她和现在的丈夫养了多个孩子,但是养不乖,只有两个闺女。我听着很不是滋味。
老查的家在路边,交通、吃水都没问题。她经常向我提起,家里还没有粉刷,如果有指标的话,帮她争取粉刷的指标。这件事我记在了心里。
我发现,这个乡好多农村都没有粉刷房子的习惯。房子修好了,拆了架子,安了电线,就搬进去住。时兴粉刷墙壁,还是最近几年受脱贫攻坚的影响。
我向村里汇报,村里说等有项目支撑了会考虑的。一天,老查打电话给我说,村里已经有人来他家看房子了。我过几天去他家走访,水泥、细沙都拉到她家门口。她说按照要求,最多粉刷三百平方米,这样下来,还有一间卧室和堂屋没有着落。我劝老查,难得兴工一次,和工程队商量,贴点钱把超过指标的部分全部粉刷了。老查同意了。
过了几天,老查打电话给我说,工程队的还没有来施工,请我帮忙打电话给问问是什么情况,早点粉刷了,她好在附近找点事情做。我问了村里,村里说工程队一直在忙着,过几天就去。
下次去走访的时候,她家的房子已经开始粉刷了。整个家里,亮堂多了。老查买来一桶蓝色的油漆刷了地脚线。“刷得不太好!”老查不好意思的笑了。看得出,这笑声里满是幸福。
我在老查的家里转了转,发现家里没有一个像样的衣柜。只有一个铝合金架子撑起来的布衣柜,不过已经被衣服压得不成样子了。放不下的衣服,都堆在了床上了。
恰好此时县里要求给贫困户补齐用具短板,我给她家报了一个衣柜的指标上去。职工集资点,剩余的单位筹资,老查的衣柜算是有了着落。衣柜拉到村委会那天,我打电话给老查。老查没有在家,老查请孩子的二伯帮忙拉到家里的。
后来我去她家走访,床上的那堆衣服不见了。
土期的老李的儿子因为春节期间帮寨子里的人打架,被判入狱一年。老李老两口在家务工,儿媳妇带着三个孩子出不了门。老李的儿子本来一直在外务工,如今入狱了,生活的压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意识到了老李一家的生活困难,老李的儿媳妇也跟我说,看能不能帮她向村里反映,申请低保,帮助她家度过难关。我及时向村里反映了老李一家的情况。很快,老李一家被纳入低保,生活有了保障。
如今,老李的儿子已经刑满释放,在外打工,收入稳定。家里的房子,也粉刷一新。老李一家的生活,越过越好。
看着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所有的累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