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钦臬传 · 高歌当永夜 6

第二十章 刺客

主意拿定,我纵起轻功跃上屋顶,直直地向着褚知白离去的方向追去,可就在我看到褚知白背影的一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身后似乎有人跟踪。

奇怪,除了我还有谁会跟踪这位府尹大人?

我放慢脚步,继续在屋顶上不远不近地盯着。跟踪的这个人脸上有道刀疤,从额头沿着鼻梁嘴角一直延伸到左耳,一看就非良善之辈,可褚知白毫无察觉,照旧按每日的习惯穿街过巷。

很快,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道无人的深巷,刀疤脸左右看看,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对准褚知白的后心狠狠扎去。

我在房上看得分明,忙纵身一跃落到二人中间,侧身让过匕首,抓住刀疤脸右手手腕就是一扭,他吃痛松了手,将匕首掉在地上。

褚知白这才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就在这一瞬间,刀疤脸又用左手甩出一个金钱镖,直直地飞向褚知白的咽喉。

我连忙甩刀出鞘,堪堪挡下那镖,刀疤脸见两击不中,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白花花的东西冲我们洒来。

“躲开!”我高喊一声,依稀看到褚知白反应很快,立刻用衣袖蒙住了头,应该无事,但我离得太近,脸上还是沾到了一些,一下子眼睛如着火了一般生疼。

刀疤脸趁机想逃,我闭眼紧抓他的手腕不放,飞起右脚给了他一下,褚知白也上前帮忙,我们二人合力将他制服。

“拿上他的匕首和金钱镖。”我眼睛睁不开,只能出言提醒褚知白。

褚知白依言去拾回这两样东西,然后扶起我,问道:“能看路吗?”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同我讲的第一句话,我摇摇头,他叹了口气,一手扶着我,一手帮我揪着被踢到直不起腰的刀疤脸,慢慢向前走去。

走了片刻,听声音是又回到了府衙,褚知白令府兵将刀疤脸押入大牢,然后将我带到一间房中,招呼侍女过来,折腾了半天,总算将石灰处理完毕。

我眨眨满是泪水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床榻桌椅一应俱全,但都朴素而陈旧。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极大的书案,上面除了笔墨纸砚,竟然还摆着一只小小的石雕獬豸,头上的角正对着书案后面的椅子;再往上看,正墙上挂着一幅字,端端正正地写着“风禾尽起”。

褚知白就坐在我对面,还是面无表情。

我开口道:“这是你的书房?”

“嗯。”

“行刺你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褚知白摇摇头,忽然自嘲地一笑:“想杀我的人太多了,记不过来。”

“这是为何?谁要杀你?”我不解。

“与你无关。若是眼睛无碍了,就赶紧离开吧。”

我有些气愤:“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褚知白似乎有些无奈:“你不是也想我死吗?为何要救我?”

“你侵吞赈灾银两,致使新阳饿殍遍地,还想谋害前来查案的特使,当然该死。但是,只有律法能定你的罪,也只有律法能让你去死,其他人若想杀你,我是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

褚知白看着我,忽然笑了一下:“我以前瞧不上你,今日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个妙人。”

这话说得我又好气又好笑:“那可真是多谢褚大人了。”

褚知白倒了一杯茶端给我:“无论如何,多谢救命之恩。”

“不必,等查出你贪腐的罪证,我还是会亲手将你送进大牢。”

褚知白不以为意地笑笑,没有说话。

“你为何说许多人想要杀你?”

“上头厌我碍事,下头恨我无情,谁都有理由杀我。”褚知白站起身来,慢慢踱到书案后面坐下,伸手抚摸着那只獬豸。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众人厌你恨你,皆是因为你执意修坝?”

褚知白出神地想着什么,没有答话。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又道:“这几日我一直跟着你,看你吃穿用度,可谓节俭至极,那些去向不明的银两,难道你全用在了河坝上?”

褚知白喃喃道:“不够啊,还是不够……”

我大惑不解:“你究竟为何非要修坝?”

回应我的仍是一阵沉默。

我走到他面前,双手按在书案上,眼睛紧盯着他道:“倘若你果真不曾为自己贪污过半个铜板,又有何不敢言明?”

褚知白平静地回望着我,却依然不开口。

“住手!”

门口传来一声暴喝,尚山雄怒气冲冲地跳进屋中,对着我提拳就打,我轻巧地让过,转瞬间便与他交手几个来回,尚山雄武艺虽不高强,但这几日肚里有了粮,变得力大势猛,再也不是轻易就能打发了的。

第二十一章 吐露心声

“山雄!”褚知白忙出声喝止,尚山雄闻言立刻收手,站回他身侧,一脸戒备地瞪着我。

我见他停下,便也不再动手,尚山雄这才略微放松下来,转头看看褚知白:“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这位陈——陈兄弟救了我。”

尚山雄一愣:“他救了你?我听说你遇刺被送回府中,还以为是他动的手。”

“行刺之人已被关入大牢,也是由陈兄弟擒住的。”

“那便好,我去问问这次又是谁派来的。”尚山雄丝毫没有向我道谢或赔罪的意思,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

褚知白喊住他:“那位陆大人不是下令将你关押起来,案情查明之前不得出来吗?”

尚山雄轻蔑地一笑:“莫说在这府衙,就算整个新阳,又有谁能关得住我?”说着他就要离开。

我心头火起,上前拦下他:“钦臬司想关的人,就没有关不住的。”

尚山雄昂首道:“那便试试!”

眼看我们二人又要动手,褚知白按了按额头,道:“山雄,你回去吧,这些事我来处理。”

尚山雄动也不动:“你处理?那些当官的奸诈下作,这两个新来的又功夫不弱,你怎么处理?跟他们讲道理?有个屁用!”

我冷笑一声,懒得同此等匹夫争辩。

褚知白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们二人,道:“罢了,你若不放心,就留在此处,待我同陈兄弟说完话,再将你送回去。”

尚山雄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寸步不让,半晌,他才终于妥协道:“好,依你。”

褚知白叹口气,缓缓开口道:“陈兄弟,你所猜不假,我确实将所有的银两都用在了河坝上。”

我皱眉道:“若能修成河坝,确实算是政绩一件,可你非要在灾荒之年修吗?那么多银两,有多少百姓本来是不必死的!”

“政绩,哼,你们这些当官的,满脑子只有政绩。”尚山雄插话道。

我不理他,继续道:“你若好好赈济百姓,既是无上功德,又能令皇上欢喜,重用于你,到时你再修坝,岂不更好?”

褚知白道:“赶在此时修坝自有缘由,一则近年沙河水位降低,方便截流;二则解决旱灾蝗灾,根源均在河坝;三则趁此时机我才能拿到大笔银两,否则早被他人拿了去。”

“等等——”我被他的话惊了一下,理了理思路,“第一个我倒是明白,这第二个,为何说河坝能解决旱灾蝗灾?”

“有了河坝便可蓄水,沙河虽浑浊,但只是因河中泥沙俱下,若有河坝拦阻,待泥沙沉底后,上层清水便可用,百姓无需再受旱灾之苦。至于蝗灾——”

说到这里,褚知白起身走到床边,从床下掏出三个敞口坛子,一个装着不太干净的水,一个装着干燥到结块的沙土,一个装着黑乎乎的微微湿润的土。

“我问了很多人,有人说蝗虫是河里鱼虾之卵变的,有人说蝗虫是土里生出来的,我觉得都不对,于是捉了许多蝗虫,想弄清它的由来。”说着,他举起第一个坛子晃了晃,示意我看。

随着他的晃动,坛底的东西浮了上来,我探头看看,似乎只是些黑灰色的沉积,什么也没有。

“我将鱼卵、虾卵放入河水中,过了很久也没有生出蝗虫,鱼虾卵生之说被推翻;随后,我又挖了很多土,放入蝗虫,这次终于看到了蝗虫卵,但这些卵一直没有生出任何变化,也不会变成蝗虫。”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木棍挖了挖,从第二个坛子的干土中翻出许多发黄的虫卵,但这些虫卵都像死了一般毫无动静。

“再后来,我又试了很多次,终于发现,只要给土里稍稍渗些水,蝗虫卵就会长大,生出新的蝗虫。”

果然如他所言,从第三个装着湿土的坛子里,我翻出更多即将孵化的虫卵,望之令人作呕。

“所以,想要让蝗虫不再出现,就不能让它们有机会在湿土中生长。新阳紧邻沙河,忽而水势高涨,忽而河滩裸露,恰恰为蝗虫提供了最好的繁衍机会,因而蝗灾泛滥。”谈起这些,褚知白一向阴兀的脸上终于有了神采。

我也听明白了:“有了河坝,就能令沙河水势相对平稳,蝗虫便生无可生。”

“正是。”褚知白点点头,又将三个坛子塞回床下。

眼前这个趴在地上侍弄蝗虫的人,没有半点府尹的样子,我却对他肃然起敬,天灾来临时,他没有听天由命,靠朝廷救济,而是想着如何从根本上解决灾荒,让百姓永不受苦。

原来,他才是真正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的好官,可我却同其他人一样,把他视作误国害民之人。

想到这里,我整顿衣衫,对着他深深行了一礼:“褚大人深谋远虑,一心为民,我愧不能及。”

第二十二章 幡然醒悟

褚知白还了一礼,淡淡道:“施政应有取舍,想要做长远打算,当下就只能被千夫所指。连年灾荒,百姓只看眼前能否果腹,父母官却不可如此短视,拿着朝廷拨款赈灾自然好出政绩,也更易得民心,但并非长久之计,再这样走下去,新阳只能走入死路。”

我真心实意道:“褚大人高志大义,实在令人钦佩。”

褚知白又伸手摸了摸书案上的獬豸,轻声道:“我也是被人点醒的,那个人对我说,真正的好官,不能只考虑填饱肚子,更应考虑惠泽后世。”

我犹豫了一下,道:“你说得不错,但挪用税银和赈灾款修坝,仍是不该——对了,听你方才说的第三个理由,是还有人在觊觎这些钱?”

“其实层层克扣下来,已少了大半,我本想留一部分赈灾,其他的用于修坝,谁知还有人更加心狠,竟丝毫不顾百姓死活,将那些赈灾的银两通通拿走,新阳才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是谁如此丧尽天良?”我怒道。

“我对府中事务不上心,统统交由佐尹顾在堂打理,所以也不知究竟是谁拿了钱。说实话,这府中除了山雄我可以信任,其他人皆是各怀鬼胎。”

尚山雄在一旁接话:“别,你最好连我也不要信。”

褚知白笑了笑,对着他道:“你常说,这世道有人坏得理直气壮,有人好得丧尽天良,你这样理直气壮,定然不会背地里做害我的事,而我这丧尽天良之人,反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拉你下水——”

“不对,”我想起顾在堂的话,打断了褚知白,“若是其他人拿了银两,为何去年年末你突然得了一大笔钱用于修坝?那正是朝廷拨款之时啊!”

“去年年末……”褚知白回忆了一下,才道,“不是朝廷拨款,是我找到的一笔宝藏。”

“宝藏?”我大吃一惊,“于家村的宝藏?!”

褚知白看着我道:“是,那日你当众说出在于家村的遭遇,我也颇感意外。”

竟然真是于家村的宝藏,我急切地追问:“刘老太太离世后,连刘家人都不知宝藏的秘密,你是如何找到的?”

褚知白正要开口,尚山雄抢着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虽然从刘家没问出来,但我想到,除了于月见,肯定还有其他从于家村逃出来的人,果然,又被我找到一个叫于二苗的,那人是个软骨头,不等我动手,就什么都交代了。”

我瞠目结舌,忽然想通了很多事,原来湖心岛遇伏是因为宝藏已失窃过一次,于家村才加强了戒备!

也就是说,晚晴一直没有骗我,在于家村碰到白祖崇也确实是偶然,他让我逃更是真心想护着我,只是那时巧合太多,我近来又因左云飞的事变得疑神疑鬼,竟认定他们都不是好人,抛下他们独自逃走了。

这样看来,我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褚大人,你——你为何不早说,那日任由我指控你是设计谋害我的元凶?”我羞愤交加道。

褚知白平静地说:“若不是今日你救了我,让我发现你与朝廷派来的其他人有所不同,我还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

“你似乎很不相信朝廷来的人?”

褚知白看向我:“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来新阳查赈灾案的?”

我微微一怔。

“从去年开始,朝廷已派过三次人,次次无功而返,不知是力不胜任,还是他们也与真正贪污之人沆瀣一气。”

确实,若非一直查不出来,皇上也不会指派钦臬司接手。

“我也曾书信上奏朝廷,说明新阳惨状,但那些信却都石沉大海,了无回音。所以,你刚来的时候,我也根本不信你会真心查案,只觉得同你无话可说。”

“……若是如此,褚大人不告知我确是合情合理。”我喃喃道。

“现在我已将一切和盘托出,那位陆大人也一直在查我,之后会如何,我听从天意,如今我只想趁着自己还是府尹,尽快把河坝修好。”

我看着有些失落的褚知白,不知为何心中也跟着遗憾起来,于是安慰道:“褚大人既未贪污,又未害人,虽说挪用赈灾款修坝也触犯律法,但毕竟情有可原,应该不会受到太重的责罚。”

“恐怕不是。”褚知白眼神中有一丝悲哀,“我横亘中间,为修河坝拿走的银子多了,其他人能侵吞的银子便少了,故此我早已招致各方怨恨。此次顾在堂能拿出账本,就说明他们已做好充分的准备要对我下手,那位陆大人查到最后,还是会认定我是主谋。”

我笑了一下,略有些骄傲地道:“那你可是小瞧了钦臬司。”

第二十三章 晴天霹雳

对于我自信满满的话,褚知白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我急着想要返回于家村找白祖崇与晚晴,便又道:“你放心,钦臬司不会冤枉任何人。我该走了,多谢褚大人今日坦诚相告。”

褚知白点了点头,又对尚山雄说:“你也回牢里去吧,不要再擅自出来了,免得罪加一等。”

我看向尚山雄,问道:“陆休为何要将你关押起来?”

尚山雄满不在乎道:“坏事做多了而已。”

他如此坦然,反而令我一时无语,顿了顿又问:“刘家着火是不是你的手笔?”

“那倒不是,不过着火之前我将他们伤得太重,所以他们才没能及时逃出来。”

此人果然坏得理直气壮,我怒道:“那你便也算是杀人凶手,怎能如此心安理得?”

尚山雄不屑地一笑:“杀人凶手又如何?”

我正要骂他,褚知白皱眉道:“你去拷问刘家分明是受我指使,何必全揽在自己身上?”

我愣住了。

褚知白语气毫无波澜,对着我道:“修坝太过耗钱,我已被逼到山穷水尽,偶然听说神农山中有宝藏,便想方设法打听线索,令山雄务必问出藏宝地点,所以他才会那样拷问刘家,拷问无果,也是我决定要再寻找其他人继续拷问,这样才从于二苗处问到了宝藏的下落。”

尚山雄想要拦住褚知白说下去,褚知白却不停口:“不止如此,以求雨为名折磨无辜女子也是我的主意,修坝引得太多百姓不满,必须用神鬼之说迷惑他们,让他们有事可做,有神可信。”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神色复杂地看着褚知白。

“山雄做的种种事都是听命而行,这些我都会同那位陆大人说明。”

“胡说什么?”尚山雄生气地道,“早同你说了,新阳少了我无关紧要,少了你不行。脏事都交给我,你只管去照顾那些什么百姓苍生。”

我看着争相揽罪的二人,心中生出许多感慨,忖度许久,还是开口道:“褚大人,我能理解你所做的一切,但你指使尚山雄作恶仍是不对。那些被折磨甚至无辜惨死的人,对你要办的大事而言,是不足挂齿的平民,但对他们的家人而言,却至关重要,他们的死伤,可能让整个家遭受灭顶之灾。”

褚知白不为所动,目光依旧坚定:“倘若是太平盛世,我自会护每个人周全,无论富贵贫贱。可在这大凶之年,我要考虑的只能是如何救下更多人。”他对着我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涩,“所以,陈兄弟,你也莫要将我视作全无纰缪的圣人。”

我哑口无言。

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呢?

出了府衙,我立刻甩开脚步往于家村跑,好在那些记号仍在,我也大致记得路,这次没有晚晴拖慢脚程,第二天清晨,我便远远地看见了它。

越到跟前,我心中越生出一丝怯意,当日我私自逃走,不知有没有令于家村的人迁怒于白祖崇和晚晴,师父的本事我很清楚,无论如何都能脱身,但晚晴一个弱女子,万一有什么不测,我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抬步走进于家村。

于家村从外面看来毫无异状,不少村民趁着一早天气凉爽,正在田间干活。我咬咬牙,上前向其中一人打听白祖崇和晚晴的下落。

那人先是一脸困惑,不过很快认出了我,大声道:“你就是那个逃跑的外人!”

我羞愧难当,道:“烦请带我去见老族长,我想当面同他解释。”

“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左拐然后第三个路口左拐第一个路口右拐便是。”

“……你们不打算把我抓起来?”我有些意外。

这人不耐烦道:“抓你做什么,我还干着活呢。”

我心中小小地松了口气,村民如此平静,看来我们偷宝藏的事算是过去了,不过,是如何解决的呢?

沿着那人指的方向,我一路走到村子深处,在一个看似寻常的院落里,终于看到于夕霖正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于丘默默地守在一旁。

“笃,笃,笃。”

尽管院门大敞,我依然敲了敲门,二人抬眼望见是我,都有些意外。

我慢慢走进去,对着于夕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老族长,我回来了。”

于夕霖打量了我半天,才道:“回来送死?”

“之前不辞而别,是因我有要事在身,且对于家村有了些误会,故而才会擅自逃走,望老族长恕罪。”

“恕罪?说得倒轻巧。”于夕霖面沉似水。

我本以为事情都已顺利解决,但看到于夕霖如此态度,不免有些忐忑,再次行礼道:“我此番回来,要杀要剐任凭处置,但在此之前,烦请老族长告知,白——虫大仙和晚晴,就是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他们二人如何了?”

“你还有脸提起他们二人?”于夕霖一脸漠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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