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炊烟袅袅
许多往事,总在不经意中想起。
多少脸孔,总在时光的那一头悄然走近,慢慢清晰,渐渐鲜活。
故乡,是乡愁诞生成长的摇篮,更多的时候,是游子乡愁的代名词。
故乡,是游子存放记忆的地方,恍忽中,一柱柱炊烟越过时空,从瓦房、从心底袅袅升起,弥永不散。
儿时,故乡的炊烟总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我的故乡座落在全县平均海拨最高的一处台地四面环山,一条小溪从村前汩汩东去,融入灵湖。
那时因为贫穷,大多数农舍吐不出象样的炊烟,或时断时续。于是,炊烟成了童年心目中的一个希冀,一份念想,一道风景。于是,炊烟常常在梦中升起,飘飘渺渺。
那时只有炊烟升起的门前,才会有玉米花脆响的激动,才会有烤红署飘查的诱感,会有忘了辛酸忘了疾苦忘了忧愁的欢笑。
改革开放后,家家户户袅袅起炊烟,幸福祥和缭绕在故乡的上空。这时,炊烟演绎成了乡亲们安居乐业的一个形容词。
往后的日子,洋楼送走了泥瓦房,宽敞的马路告别了泥泞小路,流浪乞讨的乡亲重回了家门,曾经梦寐以求的奢侈品不再稀奇,网络走进了村子,小车开进了家庭。
每年都有一些莘莘学子走出大山,踏进高等学府。每年都有一些游子风尘仆仆从山外归来,反哺家乡。每年家乡的面貌悄悄地在改变。
如今,客居他乡,乡音已改,乡思未泯。有关故乡的日新月异,只能从亲人或儿时的玩伴电话里分享一二,多少次心血来潮膨胀了回乡的欲望,可每每临行前又因故而却步。
故乡,亲人,请原谅我的不孝吧。其实,我多想回归那个炊烟飘姚的日子,重温那个炊烟飘姚日子的苦和乐。
在很长时间里,我始终认为炊烟是与母亲分不开的,炊烟是母亲亲手点燃的幸福,是一家人的希望,尽管远离家乡飘兀于灯红酒绿的繁华之中,只要一闭上眼晴,炊烟和母亲便会在眼前邂逅......
放学回家,扔下课本,乐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母亲往灶膛添柴禾,把火烧旺,然后放进红薯、土豆、玉米等等,反正一年四季有什么就烤什么,即使被浓烟呛得咳嗽流泪、熏得满脸污垢,也在所不惜。
看着被烟雾包裹的母亲,伫立灶台前,不慌不慢,娴熟地切菜、下锅、翻炒、装盘、上桌,做完这一切后,我和母亲照例会站在门口迎接父亲的回家。
日子从不吝啬的一天一天过去了,父亲因疾而去,母亲将抵八十高龄,我已为人之父,故乡的炊烟随岁月而飘散,从此,故乡的天是多么的蓝,故乡的山是多么的青。
我不是刻意地留恋故乡的缕缕炊烟,甚至些许模糊了,只是离乡久了,只是年纪大了,乡思乡愁越来越浓,常常在梦中惊醒,难以释怀,难以忘记,无处寄存。
昨晚,一瓣芽月从窗前升起,斑斓床前,一年一度的中秋即将抵近,睡梦中,又见故乡的炊烟如烟花般绽放,虽不灿烂,却唤醒了游子对故乡的牵念和对亲人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