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时代的越南（三）——丁朝兴衰

丁部领，出生于一个未被儒家影响的地方土豪家庭。其父亲是杨廷艺麾下的牙兵队长。不过，丁部领少孤，在神山上的庙里与母亲及其他亲戚同住。和后来很多关于朱元璋或是康熙之类的传说一样，丁从小就是儿童领袖，在玩过家家之类的游戏时丁也理所当然地一直扮演国王的角色。他令儿童们为其搜集木材，回家后其母宰猪设宴。然而，丁部领少时就与其叔叔丁预不和。丁部领带麾下与其交战，前者大溃，丁部领也在一座塌桥下被发现。正当其叔叔准备杀死他时，他们见到“二黄龙飞天”，于是惊骇撤走。不久，丁预终于被丁部领打败和收编。

（丁部领）

以上建国神话带有太强的历史发明学痕迹，一方面来源于二十四史中所习以为常的那种开国君主青年时代故事，另一方面也保留了很多有趣的越南或是东南亚特色。比如圣山塌桥，象征山和水，恰恰是马来文化的特色，占婆的小邦都有独立于国都之外的一个大港和一座圣山，而西元802高棉从爪哇宣告独立的仪式也是在圣山上进行。其次，二黄龙飞天，明显是一直到元明时代都很常见的龙见故事，但这种生物本身倒是极有可能是越南本土的鳄鱼或者蛇，只不过在后世儒家的加工中成了龙。丁部领依靠母亲氏族与叔叔作战，也暗示了女性和外戚集团在东南亚文化中的意义和作用。史书还记载了丁部领家门口，莲花盛开，蜗牛聚居而排成“天子”字样，暗示了此家少年将最终接班定于一尊的天意。

950年代起，丁部领割据一方，反叛吴朝君主。有一次对方抓住了其子丁琏后，丁部领大怒道，“大丈夫岂能怜子而坏大事”？于是下令手下射向他被作为人质的儿子。吴军大骇，遂逃遁。这个故事非常像【史记】中写的刘邦让项羽如果杀了他爸分他一杯羹的复读，不过也暗示了当时以丁部领为代表的土豪强人毫不顾忌后来习以为常的儒家道德观点。

965年，吴昌文在一次亲自指挥部署的平叛战斗中，死于敌方弓箭，吴朝灭亡。“十二使君之乱”如火如荼，至少有五公二主，争夺交州。丁部领最终扫平群雄，建立丁朝。

965年丁部领占领古螺城后，他不再使用中国人惯用的安南或是交州之类的国号，而是自号“大瞿越”，前两个字都是伟大的意思。他迁都家乡华闾，自号“万胜王”。而他的长子丁琏（后来从吴军中逃出），则被钦点为唐帝国遗留下的称号“静海军节度使”。两年后，丁部领自称皇帝，丁琏则升级为南越王。鉴于这些举动，尤其是大瞿越的瞿来自于越南语而非汉语，后世的很多历史学家认为丁部领才真正建立，了越南，而不是吴权。

此外，丁部领任命百官、将全国分为六个区，建造宫室、设立法度。不过，部分鉴于丁伯领没文化，他也使用十分恐怖与暴力的手段治国。比如，他在院内设立油锅、在笼子中饲养老虎，扬言犯上作兰者，一律扔进锅里或投喂老虎，于是全国顺服。

然而在其政权的延续性方面，丁部领不算成功。为了绥靖吴家后人，丁部领娶吴日庆之母为后，又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吴日庆。然而，丁部领仍然怀疑吴日庆，吴也“外则言笑自若，内怀不平”（【大越史记全书】），最后带妻、子逃向占城（。途中，用佩刀砍丁氏的脸，骂曰：“汝父欺胁我母子，我岂以汝而忘汝父之恶哉！汝还归，我他适，以求能救我者。”

丁部领与当年差点被他射死的长子丁琏也不和，最终父子二人被宫内野心家杜释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