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城草木记】马齿苋，乡下人的平安菜
小巷里的邂逅
实验学校的小巷口，如果没有城管的驱逐，每天清晨一个说着安徽味宁海话的年轻妇女弯腰卖着菜。她种的时令菜、杂粮，又新鲜又便宜，总是起一大早地里采摘来，然后用三轮车直达这墙弄头依墙摆摊，光顾的客人趋之若鹜，不消两个时辰，几筐满满的时令农作物便抢售一空。
我在上班之前，顺路总是买点，常买常聊，一来二去混熟了，她待我特客气，总是送点葱呀瓜呀之类。有时称好菜还抓给我一些。我也不忍心吃白食，总是多买点蔬菜，送点朋友邻居，帮她义务宣扬宣扬，特别是马齿苋的食用价值。
因为，从初夏起，我发现她经常拨点马齿苋野菜，夹在自种的蔬菜里卖，粉嫩粉嫩的，才两元一斤。我遇见了，如获至宝，我平时就喜欢搞点野菜吃吃，寻找一些儿时的味道。美丽的邂逅，勾起了一份悠悠的思念。
少年里的酸苋
孩提时的夏季，爷爷在小溪边或菜园附近放鹅回来，偶尔会在帽兜里择来一把嫩漂的马齿苋，村里人都叫“酸苋”。然后回家洗尽，置于碗中，等大肚灶的米饭烧熟时，快速置于羹栏上焖一下。等到家里人来齐，揭锅开饭了，爷爷从猪油瓦罐里舀来一小勺猪油置于焖熟的鲜嫩马齿苋上，然后倒上少许酱油或撒上一小撮油，一盆凉拌菜便大功告成。
爷爷很喜欢吃，我也总是凑热闹用筷子头挑上几根尝尝，感觉“酸酸的、滑滑的”，没有鱼肉鲜美，一边嘴里嚼着一边不屑地说：“那么难吃，爷爷还当宝贝一样！”爷爷一听，有点生气似的，一把端过这碗菜说：“小孩子家挑三拣四，不吃拉倒！”牛皮蛋的我讪讪嬉笑着，总是好奇地问：“爷爷，这个那么难吃，吃了有什么用处？”
爷爷一听我感兴趣了，又兴味盎然地告诉我：“这个菜，以前是吃不饱饭时代的救命菜，忆苦思甜呀！现在条件好多了，有猪油、香油、酱油可以拌之，美味呀！以前缺粮时，吃点马齿苋胀肚子，就不饿了。现在吃它，可以助消化，消暑，防便秘，好处多着嘞！”
“但是，现在家里种了那么多瓜果蔬菜，吃也吃不完，蔬菜也助消化呀！没有必要再吃了吧！而且蔬菜用肉片一炒，可香啦，比您这马齿苋好吃百倍。”我还是不爱马齿苋，振振有词地反驳爷爷的这份喜欢。爷爷摇摇头说：你小孩子家家，真不懂，它有股别样的清香，偶尔吃上一回，那叫美呢！”
稍大一些，我都考进了十里之外的长街中学，全寄宿的。吃的是饭盒饭，带的是罐头瓶装的咸菜。父母亲要供养“家里四只书包”，节衣缩食，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因此读书时每周等吃完了咸菜才能在食堂里打菜改善一两回。每个周末返家，顿悟家里的时令蔬菜多么美味。有一回初夏，父亲也从番薯地边拔来了一大把马齿苋，母亲敲了两瓣蒜，在油锅里爆炒了几下，浇上酱油，清香扑鼻，酸鲜可口，和着铁锅白米饭我一口气吃了一大盆，第一回觉得马齿苋如此津津有味，在脑海里划去了“不屑”二字。
养生话酸苋
现如今，追求养生的时代，我深深体验到“偶尔”吃一回的美滋滋。但是，如果你亲自去野外采摘，看到一块块焦黄的野地边刚抽出来的马齿苋，或是在草儿被除草剂打得光溜溜的果园边长出来的马齿苋，你总会顾虑重重，不敢下手去撷取，怕“百草枯”的除草农药伤害了“贵体”，因而常在野外邂逅而遗憾地擦身而过。现在农村的许多土地，为了便捷，用了许多除草剂，让我深深感到忧患重重，不知你们是否有同感。
而这位安徽菜农小妹隔三差五地在自家菜地边拨上一袋马齿苋捎带上出售，一再向我保证：“我们老家人爱吃此菜，而且我的种菜是多年的经营，绝对不能打除草剂，我自己也吃，姐姐你放心吧。”
也不知为什么，我总是相信她那纯朴的眼神，更何况她卖菜从来不占顾客的便宜，所以每每看到她出售的马齿苋，我总是买上一些。水灵灵的马齿苋，沾着晨露，带着泥土的芬芳，一大袋才收两块钱，而且吃得放心，我百买不厌。几个五六十岁的妇女也抢着买，告诉我“马齿苋”可以乌发，防白发徒增⋯⋯这几个春秋，我的华发早生，为此“寻到良药”，不管有效无效，食之，权当食疗养生，或者是自我安慰吧。
上班顺路买的马齿苋，捎到办公室，被一同事姐姐看到，她不禁聊起她母亲：出身于三门一名门，识文断字，懂得一些中草药，自从六年前肠癌中期开刀后，拒绝化疗，坚持食疗。平时从房前屋后的菜地荒地里，拔些马兰、蒲公英、马齿苋做些糕点面食进行食疗，竟然发现癌细胞的指数也正常了，其中的马齿苋配上一些鸭蛋、面粉等佐料，塌成饼，成为餐上常见的美食。老母亲认为马齿苋有强大的杀菌、消炎功能，每每去乡下探望她，总能看到案板上有此“良草”，中草药的食疗确实是一门学问啊！
马齿苋菜包
马齿苋麦饼子
诸如此类的效果，还有同事霞妹的“马齿苋纯露”。她听说马齿苋有降血压，降血脂的作用，为她母亲专程找到“马齿苋”做饮料，并用之利用自己的蒸馏仪器，制成了纯露。也神了，凡夏季出现的过敏性脸部搔痒或青春痘发炎，一日喷之三次，不出两天，修复消炎效果特好。霞妹乐此不疲，制作出许多“马齿苋纯露”赠于朋友，得益匪浅。我也收到过此爽肤水，用之确实令人舒爽。霞妹，真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啊！
北方吉祥菜
无独有偶。朋友圈里有位北方草木爱好者“乐乐”，看到我所拍的“马齿苋”顿感亲切，告诉我一些相关的种植方法，她们北方人的习俗：
马齿苋科的马齿苋属一年生肉质草本，俗名“蚂蚱菜”，叶片像极了“马的贝齿”。全株光滑无毛，茎圆柱形，由基部四散分枝；叶互生或近对生，叶片肉质肥厚，匙形全缘；幼苗可炒食、蘸酱、调拌凉菜等。全草入药，主治阑尾炎、银屑病、丹毒等症。
北方人视“马齿苋”为吉祥菜。做法是先焯水（不焯水晒不干的），老家人认为马齿苋是太阳的舅舅，是吉祥草。晒干后，吃的时候用温水发开，素炒，或者烧肉（如同干豆角的做法一样），我们大年三十晚上一定有素炒马齿苋，成为平安菜，寓意来年平平安安。
家居调味菜
马齿苋，默默地在地头园边安居，默默地奉献着她的精华，绽放出她的朴实与真心，喜欢她给大家带来吉祥平安！真心希望环保土层的马齿苋：让我们的生活有股别样的清香，如同她的味道！
自家院落里，花盆里，时常长有几苗马齿苋，我会摘一些，掺入面汤里食之，酸鲜可口。它的生命力极强，不用娇生惯养，又耐干旱。只要留有根茎，便会抽枝疯长 ，不妨成为家庭中盆栽的野菜，随取随食。当然，听说脾胃虚寒的人不可常食，让我们合理取之，让它成为我们生活的良膳，成为我们有品质生活的调味品。它无言地丰润着我们的生活，愿君多采撷，此物最平安！
缑
城
草
木
诉说着童年的轶事，散发着自然的芬芳
携带着乡土的气息，酝酿着醇美的草木
图文 | 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