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驰//我问你还想吃啥?
我问你还想吃啥？（散文）
·马腾驰
今天是庚子年正月十二，公历2020年2月5日，星期三。
天气预报有小雨转雨加雪，早上，小雨，雨加雪并未下下来。昨日已立春，天气仍阴冷如故，寒风“嗖嗖”地刮着，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儿春的气息。
发源于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此时正肆虐全国。单位推迟上班，学校接到通知方可开学，饭店等经营场所不得营业。所有的人被要求戴口罩，勤洗手，不出门，居家隔离。
母亲前几天血压升高，一大早，我匆忙赶回去看望母亲。
人都被“关”在家里，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了喧闹之声，没有了往日那么多的人，只有戴着口罩的几个行人匆匆走过。偶尔，有一辆车急急驶过，平时车多，吵杂声一片，很难听清车辆发动机的响声与车轮压过路面的摩擦声，这时，却听得分外清晰。
一进家门，母亲说，前两天脸发烫，前胸后背烧得不行，她知道是血压高了。昨晚，血压才降下来，早上起来脸不烫，前胸后背也不烧了，人觉得清爽了许多。我说是年前年后劳累的。母亲说，过年娃们都回来了，妈高兴得很，血压也不高！年后这些天，我天天看电视上武汉疫病的报道，把我看得揪心，看得难过的！把武汉那么大的一个城都给封了，那么多染上病毒，死了那么多人，我的天呀，咋碰上这么大的灾扯，咋整下这么大的难子啊？
母亲把她从电视上看到的武汉疫情，看到各省的医护人员去湖北支援的细节，看到的那些紧张画面，一个个讲给我听。完后，她说，我心小，太怕人了，把我看得心惊口颤的，成晚上成晚上睡不着觉，血压也就跟着高起来了。她又说，昨天下午，小正（我二弟速驰）把我好好数说了一顿，叫我不要担心害怕，担心害怕没有用！全国那么多的医生都去湖北救人去了，咱都不出门，做好防护，就没有啥问题！跟小正说完话，我就觉得轻松多了，昨天晚上就睡了个好觉。
看来，母亲这次血压升高，是焦虑，心情过于紧张，休息不好造成的。
母亲问我，听说这回的病毒是人吃蝙蝠，蝙蝠传染给人的？蝙蝠，不就是咱老家人说的夜猋勿么？那是咬透铁锨的飞虫，毒性大得很哩！夜猋勿，那能吃么？它长得那么怪眉失眼，那么淋人难看，就是叫人要远离它。它为啥白天不出来，天快黑时才飞出来吃虫子，就是为了躲人。母亲按自己的想法，按自己的理解说着。她又十分不解地问我，那些吃夜猋勿的人，真是活的叵烦了，再没啥吃了，咋就想着要吃夜猋勿？
我说，蝙蝠的蝠，跟有福，福气，幸福的福字是一个音。那些人在饭店吃饭时，有意要点一只蝙蝠，说是“福筵”。我在网上看过一个视频，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在饭店吃饭时，桌前的碟子里放着一只煮好的蝙蝠。他示范着怎么吃，先用刀子切下蝙蝠头，再取掉翅膀，用筷子把皮拨去，从蝙蝠的后背上夹下一块肉，“吧唧吧唧”，有滋有味地吃着。他边吃边说，蝙蝠这肉呀，像鸭肉一样香。他夹了一块，让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子也尝了，还问她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像鸭肉一样好吃？那个年轻女子尝完后，笑脒眯地点着头说香。
你看恶心不恶心，夜猋勿的肉，他们都能吃下去？那些人像疯了一样，不嫌害怕，不嫌遭罪，啥都吃！吃长虫，吃老鼠，把活着的猴子绑在桌子下边，把头盖骨揭去，用勺子挖着生吃猴的脑浆。挖一下，猴子疼得就失腔叫一声，你看怕人不怕人？你看残忍不残忍？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气愤地说，我就问那些人，你还想吃啥？吃屎不吃？你就不怕报应，你就不怕你吃了那些东西，变成了那些东西！气极的母亲，说出了非常难听的话。
母亲“唉唉唉”地连声叹息着，完后，说，那些人是瓜了，是真正疯了！我想问问，老先人说病从口入，你们就不知道？你们残忍，你们不怕死，你们不想活了，就不怕给你们的家里人，给其他人传染上病毒？
我接母亲的话，这回的疫情，是一次太大太大的教训，疫情过后，肯定会管理得更严，不再让买卖那些动物！胡吃乱吃的人，也会管住嘴的！那些人比一般人还怕死，他们吃那些野味，就是觉得有营养，对身体好，才胡乱吃一起。疫情过后，他们应该会长了记性，不敢再胡乱吃了！
要查一查，是谁卖那些不能吃的动物？要查一查，是谁一天都在吃那些东西？好好惩处惩处他们！就怕那些没心没肺的人不长记性，事过后，把啥都忘得一干二净！人，要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你也听过，你爷活着时常说一句话：君子谋事不谋食，小人谋食不谋事。人，谋事了，就不谋食了！
人活在世上，好吃的能吃完么？吃不完！吃了这个好吃的，还想吃那个好吃的，哪里有个尽止呀！把正事往心上多放，把正事给好地做，才是正理，才是正道！母亲说的话平实普通，没有高深的理论，却有了做人做事的道理。
跟母亲说着话，电视上，正更新着新型冠状病毒的确诊病例、疑似病例、治愈病例与死亡病例的数字。母亲看着电视，心痛地说，快叫这害人的病毒过去，这样下去咋了啊，咋了啊？再说，都待在家里不出门，啥事都停了下来，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呀！
我说，这病毒很快会过去，很快会过去的！宽慰着母亲，心里郁闷难受的我，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开了，春雨滋润大地，会萌生了万物，严寒的冬天总是要过去的，尽管眼前的天气仍寒气逼人，但已向我们走来的春天，谁又能阻挡得住呢？
2020年02月05日于驰风轩
作者简介：马腾驰，陕西礼泉人。出版有杂文集《跋涉者的足迹》，散文集《山的呼唤》，也获得报刊多种奖项，不值一提。喜爱文字，闲来写写一乐，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