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西乐队往事(2)
我加入西乐队真的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因为自己一没有能够上得了台面的招牌,二没有让人为之一振的歌喉,我只是会吹笛子,还会一点点二胡,这些乐器和西乐队根本就不搭界,但有时候就是那样因缘际遇,西乐队这趟车被我赶上了。
淑赖皮(名)是个脑瓜子很活泛的人,那个时候,他真的像个善舞长袖的演员,在村委会担任着一定的行政职务,整天上蹦下窜的显得风光无限,同时,他还不误农事,承包了十几亩田,养了四五条牛,天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更厉害的是,听说他还在试验着种植蘑菇,后来居然生长出了一些像猪肠猪肚一样的小蘑菇,天闲的时候,他就用背篓装着那些宝贝蘑菇四处叫卖,村里也有人胆敢买那些蘑菇吃的。
最主要的是不知为什么他突发奇想要成立一个西乐队,西乐队可是千真万确的新生事物,比生一个冇屁眼崽还让人震惊,村上有了龙灯会,有了电影队,还有花鼓戏班子,但从没有人知道西乐队,西乐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西乐队又能干什么?更没有人知道答案,都等着看淑赖皮的好戏呢,也正是因为他这一出格的举动,让我和西乐队、和他,还有庆云有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那是一个收割水稻的季节,有的水稻赶着时令收割了,有的水稻却还像个愣头青一样兀立在稻田里,等待下一场迟到的收割,收割是一次大张旗鼓的杀戮,也是一次凤凰涅槃的重生,所有的作物在历经太阳、风雨、虫害的重重洗礼后,都期待着那庄严神圣的“颗粒归仓”的一刻到来,或作为食物、或作为种子,它们又将重新定义生命的意义,进入下一个轮回。
闷热潮湿难耐的盛夏,一场接一场的夏雨略显急躁地洗涤着大地上的作物,更在考验着每一个农人的耐心。我在阁楼上百无聊赖地吹着笛子,那时我学笛子还不到一年,但也能看得懂乐谱,吹得出一些简单的曲目了,比方《梅花三弄》、《爱情鸟》、《我的中国心》等。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点崇拜门对面那个会吹一手好笛子的男子了,那是一个长相标致的男子,比我大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是标准的三七分,一身破旧却干净的迷彩服,一双发白的单胶鞋。他总是会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把一阵阵悠扬的笛声送上村子中央的夜空,再均匀地散布在家家户户紧闭的闺房上,音乐的力量是神奇无穷的,一颗颗纯真的少女心在音乐的鼓噪下,飘飘然腾云驾雾起来,跟着飞向了无尽的天空。男子的窗前永远不乏一个接一个芳心暗动的倩影,但那些懵懂的少女都是父母粗鲁的责骂中躲开了,“怎么这么贱哦,夹不住你的骚包啊”,“母狗不发情,公狗会往身上爬”···因为那个男子家的情况太艰难了,一张门板下面垫上四个土砖就当成床铺了。
大抵我也向往着男子身上的那种魅力,于是便自制了一根笛子,贴上笛膜,运起气力吹了起来,日复一日,居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后来在西乐队里,我通过学习和领悟,懂得了一些更深入的乐理,知道笛子是属于招阴的乐器,不像二胡、唢呐那样向阳,也就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在笛声中迷离错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