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与“方位四时”时空观
由于传统文化中的诸多内容都被习惯性的复合到河图上,河图也就成了理解和阐释这些内容的重要工具。在运用河图对相关理论进行阐释与解析之前,我们一定会有这样的疑问:1)所谓“方位四时时空观”具体为何?2)河图又是如何继承了所谓的“方位四时时空观”?
方位四时时空观
这里所讲的方位其实就是中央与东、南、西、北四方,四时也就是春、夏、秋、冬四季,而在将空间与时间进行结合的时候,古人选择了直观具体的空间方位也就是中央与东、南、西、北四方为底盘,将相对抽象的春、夏、秋、冬四季分别安排到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这样就将时间与空间统一了起来,东、南、西、北四方就同时具有了春、夏、秋、冬这四季的含义。
以上所说的这样一种时空观,应该是起源于早期人们为了获取准确的时间而作的一些观测活动。在早期的时候,人们为了获取准确的时间,依靠的是观测北斗及其周围的拱极星,由于其常年常显不隐、位置固定,并且因为地球的自转而在北天空绕着天极作日周期旋转,这样人们就可以通过观测北斗星的视运动,获得相对精确的时间,同时由于地球的公转北斗还在北极作年周期旋转,人们又可以根据斗柄的指示掌握一年的季节交替,但这统统仅限于夜晚,如果人们想要掌握准确的白天的时间,就需要一种新的方法,这种方法就是观测太阳。由于太阳光线过于强烈人们无法直接观测,于是人们想到了立表测影的方法。我们都知道,日影在一日之中的方向是不断的变化的,而日影在一年之中的每日正午时的长短也是不断的变化的,如果能够掌握日影的这些变化,那么获得白天的准确时间就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原始的表被称作“髀”,实际上就是一根立于平地上的杆子,有了这根杆子日影就会出现长短变化以及位置的游移,因此还需要一种测量的工具,叫作“土圭”。古人通过测量一天之中的日影的方向可以获得一天的准确时间,当然也通过测量正午的日影的长短建立了历年的观念。
古人获取准确时间的方法,其本质上就是通过观测和计算恒星尤其是太阳在空间方位上的改变而实现,也就是说没有准确的方位便不能得到准确的时间,因此完整而精确的方位体系是精确计时得以实现的基础。当然通过立表于平地上测影而定方位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古人在立表测影的观察过程中,通过不断的实践,逐渐掌握了这种辨方正位的方法,关于这些测定方法在《周礼》、《周髀算经》、《淮南子》等一些书中都有记载。应该说立表测影的过程实际上是通过对日影在空间方位上的变化进行测定,进而以确定时间,同时也辨正了方位,也就是说传统上的时间体系的建立是通过对空间的测定来完成的,中国古代的空间观念与时间观念是这样的密不可分。
古人在立表测影的过程中测得了准确的东、南、西、北四正方,并且与“中”一起组成中国人独特的方位体系,除了包含基本的空间观念的知识外,对传统政治及文化体系的影响也极为深远,以“中”为尚的哲学思想出于斯,以五为进制的五行学说的建立亦出于斯。
古人在立表测影的观察中产生了“中”字,从早期的甲骨文及金文的字形上来看,中表示的实乃测影之表,与中相对而言的就是东、南、西、北四方,“中”立于四方之中。受此影响,殷的政治中心就位于四邦之中,而称中商。
这里我们要补充再说一下“方”,现在许多书里提到方位的时候,往往都说“五方”,我们认为这种说法是非常错误的,“方”强调的是与中央相对的东、南、西、北四极。因此只可能有四方,而不能把中央拿来与四方合称五方。
人们通过测表的工作,精确的测定了四正方,反过来四正方的精确化也使白天的时间变化更加精确,当然也可以将二分、二至这四个可以确定一个回归年长度和时令变化的标志时测得更为准确。
在二分、二至的测量上,在春分日与秋分日,太阳东升西落的方向恰为正东正西,而夏至日太阳视位置很高,而日影最短,冬至日太阳视位置很低而日影最长,这样一来东、西、南、北四方除了方位上的含义外,还同时具有了四气的含义,这样时间和空间在此得到了统一,东、南、西、北四方与春、夏、秋、冬四时有了一一对应的固定配属,同时这一时空观念也成了中国人看待世界的一个基本观念,中国人对许多知识的成体系的整理,都是以此为基础而进行的。
河图对方位四时时空观的继承
河图的起源可能就是早期的星图,然后经过术士们的不断改造而成。而河图真正能有如此的魅力,其原因不仅在于其来源,还在于河图对传统的“方位四时时空”观进行了完全的继承。关于河图对“方位四时时空观”的继承,与五行学说有着莫大的关系,从五行学说的学术来源来看,早期的方位说与四时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方位四时时空观”,乃是五行学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来源,因此早期的五行说全然继承了上古的“方位四时时空观”,也正因为如此,才使五行学说在后来成为了能够解释天地间一切的一种学说。
另外,上面已经介绍过河图是由从一到十十组点数构成,而这十组点数其实与五行之间有一种直接的配属,其具体配属情况为:一、六配水,二、七配火,三、八配木,四、九配金,五、十配土、这一配属就是根据五行的生成数实现的,五行的生成数是由五行生数的关系发展而来,五行的生数是与五行的排列次序有关,关于五行的排列次序古籍中的记载有很多,但几乎没有一致的,《尚书·洪范》曰:“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这里出现的五行的序列,应该是五行排列的最早次序,《尚书》里的这一序数,就是五行的生数,后来又在五行的生数上各加五而有五行的成数,于是水的生数为一成数六,火的生数为二成数为七,木得生数为三成数为八,金的生数为四成数为九,土的生数为五成数为十。
通过五行的生成之数体系,河图中的点数与五行的之间的关系自然非常紧密,不管河图的来源是否是来自于上古的星图,从客观上来讲河图就是一个五行生成数的方位图,因此被五行学说所继承下来的远古的“方位四时时空观”,当然也就为河图所全面继承,又因为河图是一个图式,给我们最直观的认识就是空间上的方位,因此他对方位的认识必然有一种坚持和凝固,也正因此我们说只有坚持了河图五行对于方位的认识,才使得并不是所有对于五行的认识都完全转移到对时间的关注上,因而形成了一种坚持以传统方位观念为主导的五行关系模式“河图模式”,因为我们还将在下面的关于五行学说的部分,进行详细的论述,这里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