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杰：青涩（校园小说连载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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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潘 杰

楔 子

我们努力寻求自己的美好人生，寻找属于自己的梦想，渴望给予关爱，一路走来，从一个青涩的果子，酸酸的，青青的，慢慢地蜕变成饱满的果实。那是人生美好的，无法复制的限量版。

04

莲儿偷表

“欣莲，立即跟我到办公室。”班主任王老师表情严肃。

“会是什么事呢？语文测验不及格，不会这么惨吧！数学课上写情书？老师也没发现呀。我又没犯错，马上要上英语课了，干吗拎我走？”莲儿心里嘀咕，底气不足。

莲儿的父亲坐在王老师的办公室，他的眼睛不时地瞟着窗外。下课了，走廊上同学们来回追逐，嬉闹着。也许这一刻是孩子们放松的方式。莲儿的父亲可没有这个心情放松，他猛地吸口烟，想起昨天在单位发生的事情，想起莲儿，他又猛吸了一口。

“老爸，你怎么在这里？”莲儿看到父亲坐在班主任的位置上，眼睛睁大大的。

“我为什么坐在这里？你干了什么?”父亲抬起头听到女儿无辜的声音，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我做什么了？”莲儿头一甩，白皙的脸蛋在灯光的照耀下更靓丽。

啪！清脆的声音顿时划破天空，室内室外的老师，学生，相干不相干的人一起悄悄地往这声音的方向奔来。

“爸，你凭什么打我”莲儿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号啕大哭。

“凭什么，你干的好事！手表呢？”父亲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指着莲儿声嘶力竭地吼道。

“手表？什么手表？”莲儿开始惊慌失措。

“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干，你让我以后在公司怎样抬头，怎样去面对员工？”......父亲再次咆哮起来。

昨天莲儿的父亲刚进公司的大门，他发现员工们围在一起低声地议论着什么，他笑着迎上去，准备问一下，眼尖的小阮抬头看到他，紧张地说：欣总来了。哗啦一声，人群立马散开。

“莫名其妙。”他神情严肃起来，他们好象有什么事瞒着我。不对，得找个人问问。

“小阮，到我办公室。”莲儿的父亲没有失态，若无其事地往办公室走去。

这下可惨了。小阮一边走一边嘀咕，说还是不说？反正我是听大刘说的，和我没关系。可是欣总能信吗？但确实发生了事。小阮硬着头皮，一边慢慢地挪着脚步，一边琢磨如何汇报。

“听说杰森刚买的表给别人拿走了。”小阮慢吞吞地说。

“是吗？谁拿的？”莲儿的父亲有点惊讶。他记得杰森那块表很时尚的。

小阮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莲儿的父亲有点生气。

“我……”小阮再一次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欣总笑起来。

“欣总，我说了，可别骂我！”

“嗯。”欣总头没抬，心里好笑。这小子搞什么名堂。莫非他自己拿了表。

“是您的女儿拿的”，小阮鼓足勇气。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女儿？”欣总头嗡了一下。

“是的，起初我也不相信……”小阮怯怯地说。

“谁说的？”欣总激动地打断小阮的话。

“这，这我不敢说。也许不是真的。”小阮看到老板的样子，吓得声音也抖了起来。

真好笑，我的女儿，谁他妈胆子那么大，敢污蔑我女儿。

欣总虎着脸，狠狠地吸一口雪茄。

“说了您别生气，是杰森自己说的。”小阮急忙解释。

“什么，杰森自己？我去问问！”欣总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奔去。

“别，别这样，欣总，先回去问问女儿，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嘛。”小阮赶忙拦住欣总，怕事情闹大。

虽然难以置信，但杰森是非常优秀的员工，虽然嘴有点不老实，油嘴滑舌，但应该不敢诬赖自己的女儿……

“你先出去，把杰森叫来。”欣总心里考虑着该如何问杰森。

“好的。”小阮立马奔出去。正好和杰森撞了满怀。

“干什么？慌里慌张的。”杰森整理下衣服。

“还干什么，快去欣总那儿，你死定了！”小阮神秘的样子。

“什么情况？”杰森嘀咕一声，径自走进欣总的房间，敲门进去。

“我女儿拿了你的表？”欣总单刀直入。

“嗯，是的，也许她很喜欢那块表。”杰森笑着说。

“什么，我女儿怎么可能？你说话要负责！”欣总严肃地又补充一句。

“哦，是的。欣总。昨天她来找你，真不巧您开会去了，她就跑到我办公室玩。正好我的表放在桌上。她一直摆弄着。好像她很喜欢，我正忙着，所以也没在意。手机响了，我接了个电话，因为电话谈的是工作上事，我离开办公桌，站到窗下和客户聊着。所以时间比较长，当我接完电话回头一刹那，看到您的女儿把表戴在手腕上，大摇大摆地走了，我当时懵了，不知该说什么..心情很复杂，我想她可能只是喜欢……”

“那你和员工议论？”欣总打断杰森的话。

“不，他们只是问我新表怎么不带？我实话实说。”杰森低着头，怯怯地回道。

好你个实话实说。欣总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到学校问清楚。欣总忍着怒，憋着气。

“你说，你为什么拿杰森的表？”欣总站起来，激动地问。

“为什么，拿就拿呗，没有为什么，只是喜欢。”莲儿应付道。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子可以给你买，为什么叫我在公司丢人现眼？”欣总听女儿的回答又愤怒起来。

“你就知道骂，你关心过我吗？我的生活，我的学习，连我昨天的生日你都忘了，你以为给几个臭钱，就是关心，你只关心自己！”莲儿说着说着哭起来。

父亲愣住了，从来没有听女儿说过那么多话，在他的记忆里，女儿从懂事的时候起一直乖乖的，没有操过心，可是现在大了，怎么会有这种叛逆的念头，自己工作这么辛苦，生意也不好做，但这是忽略女儿的理由吗？欣总开始冷静下来。

“晚自习结束我来接你回去。”欣总甩下一句，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学校。

晚自习未结束，莲儿悄悄地背着书包，写个请假条放在住宿老师的桌上，沮丧地走出校门了。

天空是黑暗的，心里是凌乱的孤独、茫然、寂寞、失落、误解压的莲儿喘不过气来……

我该怎么办？回家后，怎么交代，手表已经送给轩轩，其实今天和爸爸争吵挺后悔的，自己只是想掩盖自己的心虚而已，那天在爸爸公司就觉得杰森那表好看又独特才拿走的，而且轩轩过生日，我只是想送个独特的礼物，但是我怎么能会拿走呢？天啦，现在想想，我怎么会干这事？都是被轩轩冲昏了头脑！哎！冲动是魔鬼。

千不该万不该，怎能做这种事，可回去该如何是好？和轩轩要回来，不行，如果要回来，轩轩肯定起疑心，而且今天爸爸到学校的事，也许他都知道了，他肯定看不起我，那眼光，真受不了！如果传到奕奕的耳朵里，那她还不幸灾乐祸？

站在家门口，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家，华贵的别墅，冰冷的石狮，像威武的士兵守着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大厅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转砖，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进口的名牌垫靠椅精美的细雕书橱，华贵铺满整个房间。莲儿环顾了安静的四周，想想父亲，又想想母亲，想想他们相互冷漠的关系，莲儿又有点悲伤起来。

生活中的满足很奇妙，有时海鲜不如面包甜美，有时坐轿车不如骑自行车舒服，有时买菜不如种菜快乐，有时酒宴不如独斟快活。

莲儿脑袋里涌出奇怪的念头。

下课了，莲儿的父亲没有接到女儿，他回到车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白天莲儿的话深深刺痛了自己，他需要冷静，他要想想女儿为什么说这些话，自己在女儿的眼里变了吗？刚才班主任也说了：女儿有点难以管教，最好不要在学校住宿，回去好好陪陪孩子，赚那么多钱，为了什么，不是为孩子，可是孩子的品德都开始有点偏离人生的轨道，你们做家长的天天忙着挣钱，孩子都变了，你们要钱又有什么用？老师的话震撼着自己，敲打着自己。他赶紧启动汽车，快速地往家奔去。

轩轩站在宿舍的窗前，茫然地望着漆黑的窗外，他反复思考着白天胖子对他说的话关于莲儿，本来他就有点怀疑莲儿送的那块手表，这么昂贵，而且送给自己有点不切实际，现在真相大白，轩轩无法理解这么漂亮的女孩，家境也不错学习也过得去，为何要做这么可怕的事情，胖子说莲儿解释是喜欢，所以拿那块表。虽然“偷”和“拿“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但是如果莲儿爸爸不是公司的老总，我想表的主人一定毫不犹豫地指出莲儿偷了他的表，不会留任何情面，太可怕了。这表在我手上，还没来得及还，哎！看她那大大咧咧，直爽的样子，真没想到。妈妈说女子品德第一，学习第二，还是很有道理的。轩轩有点厌恶起莲儿。“品行不端”这个词语在轩轩的脑海里翻腾着。

父亲从莲儿的嘴里也没有探听到任何答案。莲儿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坦白从宽，那么肯定是“老底坐穿”。她不能伤害心中的英雄轩轩。想到轩轩，莲儿的脸上不禁柔和起来，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轩轩这样的迷恋。也许就是上次轩轩仗义凛然救了自己的气魄，莲儿心里热热的，要不是轩轩……

也许从那一刻，轩轩牢牢地占据了她的心。她感动：长这么大，没人这样关心过自己，包括父母。在家里，父母虽然爱她，实际爱他们自己，成绩是第一，别的什么不管，爸爸早出晚归，妈妈懒得管父亲，再说她也管不住，虽说好听，全职太太。其实就是保姆。她没有特别的爱好，只有天天打麻将打发漫长的日子。她从来不知道女儿想什么，不该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从来不关心女儿的孤独，是心里的孤独。还是学习上的孤独。在学校学习的压力，同学之间交往的困惑，莲儿不知和谁诉说。面对几百平米的别墅，这个被称作温暖的家，却是空荡荡的，莲儿一踏进家门就心里发慌，父亲母亲明白吗？不，他们不明白。这些不负责任的大人干嘛生下我！

05

夫妻的对话

莲儿的爸爸急匆匆地推开家门。

“莲儿回来了吗？”

“没有啊？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会回来？”莲儿的母亲正看着电视，扭头看看他，对他这么早回家，有点诧异，又有点惊喜。

“还看电视，还有心思看电视，你女儿干的好事。”

“怎么啦？女儿怎么啦？出什么事？莲儿的母亲赶紧站起来。

“你怎么教育孩子？女儿都偷窃啦！你都不知道，你这个母亲怎么当的？”莲儿的父亲大声吼叫，脸涨得通红。

“偷窃？我女儿偷窃，她缺什么我买什么，怎么偷窃？别胡说！”她有点恼怒。

“她昨天到我公司拿走杰森的表，那是一块新表。真丢人。”

“如果我不是杰森的老板，人家就认为是偷，只是碍于情面罢了。”莲儿的父亲接着说下去。

“怎么可能？不就一块表，我女儿会做这种事？她没有，我可以帮她买……妈妈有点不相信。

“你整天在家忙什么？女儿的情绪变化看不出来？”

“我在家干什么，我喝稀饭的，家里的里里外外是你照应的？你管过这家吗？还好意思责备我？女儿是我一个人的，你整天见不着人影，见着也说不上几句话，更何况女儿？”莲儿的母亲激动起来。

“我忙！”

“忙，就知道说忙，喝酒忙，洗桑拿忙，KTV唱着歌忙……”

“别胡说！”他突然打断她的话，他突然看到女儿站在门前，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习惯，一种习惯，爸妈的争吵已成为习惯，既然不爱，干嘛走到一起，又生下无辜的我。莲儿“习惯”地望着他们，脑子里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是的，家虽然华丽，虽然衣食无忧，可是快乐吗？就像电脑一样，硬件配备再好，软件跟不上，又有屁用？

“莲儿，你回来了。”妈妈慌忙换张微笑的面孔迎上来。

“嗯。”莲儿随便应一声。

“女儿，坐下来，爸爸有话问你。”欣总态度温和了许多。

“你问吧，我听着。”莲儿顺手拖张椅子坐在门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把手机关掉。”爸爸看到女儿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发起火来。

莲儿没吱声，她想了想，为了不把事态扩大，她不情愿地把手机塞进书包里。

父亲慢慢地点燃一支烟，趁着点烟的功夫，他心里迅速地在判断，该怎样问女儿，也许平常疏忽了她，她的思想，她的言行，自己做父亲的丝毫不了解，女儿大了，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想法，不管是恶劣的还是肮脏的，我都要面对，她才十五岁。

“女儿，首先爸爸向你道歉，今天在学校打了你……”

“别说了，我已习惯了。”

“什么，习惯，爸爸什么时候打过你？”爸爸强压住怒火。冷静！一定要冷静！

今天是解决问题，千万要有耐心。（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潘杰 南京国有企业党群部文员。业余文学爱好者。作品散见“南京快报”“金陵晚报”等报刊和红袖添香、温馨微语、中国散文网等平台。曾经获得“2016年度第三届中外诗歌散文”一等奖、“2018年度第三届华夏散文”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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