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医要切断神经,中医能治吗?
作者/张芳芬
患者王某,女,47岁,因双手麻胀、双手臂频繁放电样抽搐感半年于2020年8月5日就诊。
无明显原因发病,双手麻胀逐渐加重,双手臂内放电样抽搐频繁,每日发作20多次,尤其在早晚上下班骑自行车时明显,需要不断重力捶打小手臂方能停止,严重时无法骑车。影响睡眠。
2020年5月曾先后于北京安贞医院、北京航空总医院检查示:“双正中神经周围神经损害;双侧运动神经兴奋,右手臂感觉神经传导减弱28%”,予以甲钴胺等西药治疗,不效。西医建议切断已损害的神经以缓解症状。患者不愿轻易切断神经,在其他患者的推荐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寻余就诊。
患者易口渴,食后易腹胀,大便不成形,2~3次/日;半夜易醒难以入睡;每年冬天均双脚冰凉。月经正常。
首诊:刻下:患者面色偏黑,疲倦貌,水滑舌。双脉沉迟细小,左关沉弦滑,左尺不及。
分析:根据患者主诉,以及水滑舌、脉沉、迟、细小,左关沉弦滑,示患者湿重,可能三焦水道失调。
处方:五苓散:
肉桂6g 茯苓9g 猪苓9g 麸炒白术9g 泽泻15g 红曲6g
7剂,水煎服
复诊(2020年8月12日):患者诉手麻放电次数减少50%。双脉滑、略数。
处方:温胆汤+五苓散
茯苓20g 陈皮9g 清半夏9g 甘草6g 竹茹12g 枳实12g 郁金15g 淡竹叶10g 肉桂6g 茯苓9g 猪苓9g 麸炒白术9g 车前子15g
7剂,水煎服
三诊(2020年8月19日)患者诉白天基本手不麻,仅早上手有麻木感,麻木已较前减轻约70%~80%;骑车捏闸时仍有麻木放电样抽搐感,放电较治疗前减少60%~70%,次数与程度均减少。患者自觉满足,认为终于可以不用切断神经了。
继续前方治疗。
自四诊以后主要以五苓散加味治疗,患者因工作繁忙经常停药、或自行抄方间断治疗。有时停药20余天。病情虽稳定,但再无更大进展。
图-检查结果
再次就诊(2020年11月11日):患者诉晚上睡觉偶尔会手臂麻醒,夜晚手臂麻木多见。早上骑车手臂仍有放电麻木感,未再加重。仍停留在三诊的好转程度。
处方:蠲痹汤加减
炙黄芪20g 当归10g 川芎10g 鸡血藤15g 秦艽10g 僵蚕10g 全蝎4g 蜈蚣2条 桑枝15g 路路通10g
7剂煎服
复诊(2020年11月18日):患者诉手臂放电明显减轻,放电的时间缩短、程度减轻;睡眠好转,大便成型。而且意外发现原来疼痛半年余无法上抬的右臂,突然可以上抬了。之前首诊时认为肩痛不能上举是次要的症状,故没有告知医生。
继续前方蠲痹汤加减治疗。
经蠲痹汤加减与五苓散+温胆汤交替治疗半月余,至12月2日日就诊时患者告知手麻、以及手臂放电已减轻95%以上,偶尔有点感觉,可以忽略不计了。右手臂可以上抬到正常高度了。患者说从来没有想到中医真的可以治好自己的手麻放电,高兴之余带来了单位的3个同事就诊。
按
患者的症状比较少见,西医诊断双侧手臂神经损害,药物治疗罔效。西医继续治疗只能切断已经损害的神经。
此患者的诊断除了四诊合参,主要凭脉诊遣方用药。
前三诊有效率达到70%左右,说明诊治正确。首诊处方五苓散7剂,三焦水道不调的问题似乎解决大半,二诊在三焦水道不调的基础上显露了痰湿内扰、中焦受阻,故以五苓散合用温胆汤加减治疗,病情进一步好转。
四诊以后处方五苓散加味病情稳定(好转70%左右),但是也没有更大的改善。患者时常停诊停药也有影响。
此时需要改换治疗的思路。
患者湿重,只通调三焦的水道还不够,湿在更深处。经过治疗,患者的症状及脉象虽有好转,但脉象一直粘腻、偏迟、偏细小,说明五苓散的力量已经不够了。
遂考虑蠲痹汤加减。蠲,积存之义。蠲痹,痹积存已久。故以蠲痹汤益气、祛风、胜湿,加上鸡血藤、蜈蚣、全蝎等活血通络,用桑枝引经至手臂。治疗半月余,诸证减轻95%以上。
临诊遇到疑难杂症,最终的出路必在脉诊。中医不管西医的病名听起来多么严重,只需要辨证寻找病机,然后论治即可。此案由浅入深的治湿痹的过程也给了笔者不少的启发。(作者:张芳芬)
(作者:张芳芬,原为西医内科主治医师,后西医改学中医。现为北京博爱堂中医医院执业中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