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度｜|明天和意外就要来了（随笔）
文／坡度（苏州）
前天晚上我打算再绕一圈就回家了，如果还接不到单子的话。这时离家两公里不到的样子，倘愿意走直线的话，则距离又可减半。九点了，这是个临界点，继续，还是over？此刻应有决断。
然而偏偏如此，事与愿违，才转到市立医院那边，手机振动了，继而向我发声：“您已接单成功。”
马上致电客人，他约我在市立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见面。也不知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在电话里问的有点啰嗦了呢？还是在那一分钟里我有点恍惚？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却仍听到有人在呼唤我，于是立刻回头，果然发现马路对面有个人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向我招手。稍怔，于是我也向他挥了挥手，不顾电话还在接通中。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去了马路对面，并向这个客人核对了他的手机尾号，因系统会对订单监听，这是平台规定的做单流程，不照此办理的话如遇被查会被处分。
客人甫一见我，满脸笑吟吟，令我顿萌好感，职业的警觉性又让我马上形成判断：这个人的精神状态还属清醒。
跟他一起回到看见他时的这边马路，客人似乎想拍拍我肩膀，却见他抬了抬手又放下了。他很快让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行程有变，实则这趟活动共有五个人需要我送达，且地点较为分散。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在心里云一样地计算起来，原本被系统预估为88块的这个订单将出乎意料地附加多少价值呢？正暗自思忖之际这个客人似乎又想拍拍我肩膀，却还是没那么做。却把自己对那个好消息的预判以数字的表达方式告诉了我，他说，这个订单的终极价值将大于150块，也许会靠近200块。
很快见到另外四个人。却叫我暗呼不妙。每个人都东倒西歪的样子。见他们一个个被这个清醒的客人从马路对面的会所里搀来，如肉泥般颓坐车上。这时我已启动了客人的这辆“牧马人”的马达，谨遵吩咐，把车停在路边，静待他的最后一个朋友在路边的树丛里撒完最后一滴尿。
这趟活真是东跑西颠，幸亏客人事先告诉我，终点在金鸡湖以西，离我家也就六七公里，也就是说完成这个订单后半小时以内我就可以回家平躺了。
一路无语。如此时刻我总会暗嘱自己少说为妙，倘客人不愿意跟我交流的话为更好，我只需将他送抵后对他说声再见，即为符合公司对我的要求。
这是个智商极高的客人，情商也佳。当我出发不久，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个喝多了的哥们跟我的客人要打火机点烟而迟迟未果，我对这个客人的判断又得到了形成：我知道这个客人明明有打火机的，可他却一直在向他的朋友说自己还在包里苦苦摸索，语气中满是自责，咦声不断。
快把他送到家的时候客人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抽个烟，我客气地向他表示拒绝，虽然这时的我其实也很想抽。于是听到客人点烟的声音，他抽了几口后主动给了我一个我已了解得差不多的事实，他告诉我，他不大喜欢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个朋友，所以未递打火机。
这时他又打开了车上的音响。听的是CD。美好旋律源源输出，时而空灵，时而豪壮。其实这首曲子刚刚已经被他放过了，我也觉得非常好听。客人有些健谈，他第二次告诉我，CD 里播放的这首乐曲是张艺谋作品《丽江印象》的终曲，他曾在云南的现场亲耳聆听，曾为此潸然泪下。
我告诉这个客人，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在手机里搜到这个曲子，非再听一遍不肯睡觉。才出小区，听见手机系统传出刚刚的订单已被那个客人结算的消息，点亮屏幕于立刻，顿萌欢喜。又顿时发现，明天和意外总有一个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