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的困惑与感悟

一位同事，很喜欢喝酒，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四两酒喝下去，没问题，高兴时，还能手舞足蹈放歌一曲，然后照常上班。这样的表现，也让人觉得酒是美的，喝酒同样是一桩美事。

对酒及喝酒的赞美，古往今来太多太多了，以至使人相信，能喝酒、善喝酒的，不仅是真正的男人，更是才子，英雄，是风流潇洒倜傥！

可是！以身试酒，却为何那般难受？

我是一个男子，可不敢自称男子汉。十多年前，我曾有过喝酒一周醉两三次的记录，几乎周周必醉。不知别人喝酒醉没醉过，也不知别人醉了后难受不难受？反正，我醉了，特难受！为此，我曾一次次地戒酒，并且对喝酒产生了恐惧心理。回老家，怕的就是喝酒打牌。

但渐渐地，我就处于一种有所悟又困惑的状态，就像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一样。也许，是自己的原因，是酒对我不友好的缘故，酒喝下去就如一团烈火令我肝胆俱焚，而它对别人却如和风似细雨。就像“你不是鱼怎知鱼之乐”一样，各个个体的感知是有差异的。这差异，有个人的酒量不同，比如半斤酒让我大醉，而别人却啥事也没有。这时，对别人而言，酒怎不美呢？可是，即便再能饮、善饮者，古往今来，如李白者，是否从未醉过呢？

我想，不可能吧？

那么，醉了，那滋味是不是别人美妙，唯独我一个人感到难受呢？对一些人来说，醉了也是好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样的饮者，喝醉了，应该致敬！难受或许还在其次。喝醉了，人心理感受和反应，是千差万别，五花八门的，差异极大。可是，身体上的、生理上的反应，却并不是那样大。至多就是程度上的差异而已，但却都是难受。有人极力美化”喝醉了"的感受，说成是飘飘欲仙，那是夸大心理上的感受，而故意不提、有意忽略身体上、生理上的难受。

喝醉了酒，身体上的、生理上的难受，虽然大同小异，但却各有说法。有人却是不说，或轻描淡写，故意不实说，甚至反过来说，误导人。也许就像婚姻一样，一些人不是没矛盾，而只是不说出来，善于掩饰而已！给外人的感觉，便是特美好，令人羡慕！而其中滋味，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细细品尝。人们也许看过一个小视频，父子俩人坐在饭桌前，儿子尝了一下桌上不认识的调味品芥末，被辣着了。但却他故意默不作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待父亲去取时，还做出很享受的样子，父亲果然上当，同样尝到了难受的滋味，而后生气地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而对李白这些人来说，醉酒不仅不难受，更是催生出了传世的名篇佳作，对文化发展居功至伟。这样的故事千百年来代代相传，尽人皆知，争相效仿。可是，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而他的诗篇留下来了，他醉了的滋味别人却不得而知！难道因为他是诗仙，醉了就真的一点不难受？！

问题是现在，喝酒自己明知道其滋味，自己万般难受，也不敢坚信、坚持自己的感觉，反而时不时怀疑自己，想切换到如沐春风春雨的美好享受那样的感觉上去。《皇帝的新衣》没写那个指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她在一个俗世里，能不能把真话一直说下去呢？

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这个世界上，形成了一种强大的东西：“文化”。在文化的语境里，酒的前面，加了个词“美”。有多少东西，有此殊荣？经过文化力的作用，即便你难受，那也只是你个人的事，是需要自行克服、解决的事。要吗想法在喝酒时做假或逃避，要吗喝了后去输液、拿药，要吗喝坏了身子，喝得胃出血不能喝为止，但不能乱讲，对酒有半点抱怨，说半个"不"字，因此影响喝酒的大局。更不能去戳破关于酒的神话、假话，撼动人们对酒的好感、“好评”，而对一个酿酒产业和GDP产生负面影响。对此，已有现成的理论和说辞，与其改变别人和世界，不如改变自己。也可以说，即便喝醉难受，也是自找的，怪不得酒！这也证明了酒的强大，还有坚韧。无数人喝醉，无数人喝醉了难受，甚至无数人因此得病死了，酒，依然被爱，被喜欢！人们对它的真情、深情依然，依然对它不倦地仰望、跪拜！

酒真是幸运！比烟，更比毒品！烟、毒品，也能产生丰厚利润，带给一些人巨大利益。但它们的名声，怎能跟酒相比呢！看来，莫说面对皇帝、权势，人们要指鹿为马，说真话很难。就是面对酒，要说真话同样也难！酒的今天，是喜还是悲呢？

王良炬 2021年2月23日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