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十五是中华传统节日“元宵”佳节。正月即元月,正月十五月圆之夜,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这一夜被称作“元宵”。元宵,又称作上元、元夕等,是历代文人雅士的高产之期。为什么?大约是因为这月圆初夜的“暧昧”。
“尊前一把横波溜,彼此心儿有。曲屏深幌解香罗,花灯微透。 偎人欲语眉先皱,红玉困春酒。为问鸳衾这回後,几时重又。”
这首《滴滴金》记录了欧阳文忠公繁忙国事之外的另一面。元夜良宵,红袖相伴,春酒微醺,卧榻同眠。这还不够,还问人家,这回之后,啥时候还能共度良宵?让人难以卒读啊。
才女朱淑真的元夕: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看看,寥寥几句,全是“暧昧”之气。去年元宵约个俊公子,今年物是人非,想起去年的良辰美景,顿时泪流满面。“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稼轩这首词,透着一股“铁汉柔情”。我们知道,他是上马杀敌、安邦定国的豪放派词家,却在某一年的月圆初夜动情地写下这首婉约词作。这就是元宵的魅力。这是苏轼的名作《新岁展庆帖》,虽然是大年初二写给朋友的私信,但信中两次提到“上元”。
此帖书于东坡44岁时,用笔精妙,风格劲媚秀逸,虽然是普通信札,却写得非常精致,字的入笔、收笔、牵连交代清楚,是东坡中年佳作。
这里的“妇”,应该是媳妇,“老妇纪节序,清夜罗酒席”,杨老铁娶了贤惠老婆,大半夜还给张罗一桌好酒好菜。这样的夜,当然少不了歌舞,“右蛮舞袅袅,左琼歌昔昔”,歌姬舞姬相伴,饮酒作乐,放浪形骸。杨维桢,一个学识渊博、明明可以把字写得像赵孟頫一样漂漂亮亮的人,偏偏走上了反叛时风的道路。越是这样的艺术家,越是拒绝不了元夜的暧昧。
这是明代书法家张弼的草书《元宵七绝》。
“去年南郡赏元宵,歌吹声中度画桥。烂熳新诗谁记得,红梅零落路迢遥。”关键是落款“东海醉书”,东海是张弼的号。
可见,这件草书作品是张弼喝多之后写下的,颇有点“颠张醉素”的意味。只是,张弼毕竟水平有限,加上酒喝多了,这草书显得慌率,用笔也一般,却也显露出艺术家狂欢后的真性情。
除以上诗作、书作之外,历代元宵佳作数不胜数,难以一一列出。总之,元宵类似中国的“狂欢节”,月圆之夜,饮酒作乐,张灯结彩,繁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在那种欢乐、氤氲、暧昧的气氛中,很难不让人产生种种遐想,也很难不让文艺家以艺术的方式为人们献上一份精神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