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军‖东山情缘
东山情缘
高军
我所居住的地方,在东山的半山腰,这些年来,我常常一个人跑到山上去。或者是一边溜达一边对话白云飞鸟,或者是一边坐着一边思考生计,至于下山在什么时候也没个准,有时候也在山上过夜。过夜当然是夏天好一些,有星星有虫鸣作伴,有兴致的话还可以燃些篝火驱赶蚊子顺便烤些土豆玉米什么的。冬天不行,冬天夜里的风太冻。
山上有许多的寺庙,道观,属于那种佛教文化与道教文化的混合存在地。那些大大小小或精致或破败的房子里住着些大大小小的佛、神、罗汉、菩萨……每逢有节日或者是庙会的时候便香烟鼎盛,热闹非凡。平时吧,除了那些住在山上的和尚、道士的往来庄严肃穆些,剩余的就是那些如我一样到山上去的人们,锻炼身体者有之,思考人生者有之,谈情说爱者有之……总之是来来去去,熙熙攘攘。
山上还有一些人家,也种些地,种一些简单的瓜果蔬菜什么的,旁边还养一些鸡,也能下蛋。他们这些劳作换来的食物也不去卖,主要是自己吃,吃不了的时候也也带给山下的亲戚朋友们吃,也能换来几句好听的话。
我常去山上的一个小卖部去买东西,那家人的男人腿有些不方便,自己开一个小卖部贴补些家用。妻子在山下做零工照顾两个上学的孩子,半月十天的上山同男人温存一番,到了孩子们星期天或者是假期一家人一起团聚在山上。时间久了,我与那个男的便熟悉了,属于那种不远不近自然长起来的友情,有时候还在他家里吃一顿饭。那男的喜欢喝酒,一般都喝那种廉价且实惠的神木本地农家小作坊里产出来的玉米高粱酒,味道与度数刚刚好。
山的空闲处,还有些坟茔,有些立着碑,还有碑文,显然子孙后代们在山下生活着,因为每逢清明过年的时候坟上的纸钱烧得很多,献供也是特别的丰盛,那些常住的或者路过的鸟儿也能吃上几天。还有些就只能看到些土疙堆,像硕大的乳房一样矗立在那里,周围还长着些草,估计这些坟的后人们也许不在了,也许去远方谋生了,就留下了这么些孤坟。不管是豪华的坟也好,还是土疙堆坟也罢,在那些凄凄野草的下面都是些生前不安静的人死后安静的灵魂在守候在他们的前世之旅,来生之盼。
比起这些坟茔,我曾路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坟茔就在人住的房子旁边,修一个类似于车库那样一个小房子,正面写着死者的姓名生平。那是一种多么和谐的生态环境啊,活人与死人在吃饭、尿尿的时候也可以说上几句话,只要有兴致。
这个深秋的十月,这个深秋十月的今天,曾经央视综艺节目名主持人李咏去世了,我突然在网络看到李咏说的一段话话:“一辈子很短 ,有着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有着你牵挂的人和牵挂你的人 ,幸福着 ,偶尔还要醉着。”具体这话是不是他说的,我也不太确定。
于是又在下午的时候到山上去,也算是祭奠他吧,或者说祭奠我,也或者是祭奠他这一段话。也许有时候人与动物没什么区别,也许还人生如鼠呢。提起老鼠,人们一般想到的是猫,实际上不是所有的老鼠都死在猫的利爪下,一部分被蛇吃了,一部分被老鹰吃了,一部分被人灭了,更有被多管闲事的狗咬死的,还有一部分因为其他原因死去了……还有大多数的老鼠是可以自然老去,寿终正寝。既然生下来了,死是个迟早的事,怎么死,什么时候死,好像也不是人力完全能把控的,那么从生到死能做的是什么?做个好人。
人类永远活在攀比之中,比金钱、地位、权势。甚至比使坏,杀人、强奸、暴力。甚至比生命,明知道人人早晚都会死,却非得要为早走一天晚走一天而前者惋惜后者庆幸。
有人买了大房子,拼命地请人去他家,好酒好饭招待,主人不亦乐乎,客人亦不亦乐乎。有的人去了,推杯换盏间客套奉迎;有些人没去,诚心实意里心里祝福祈祷。后来,去了的人常去那家人家里吃饭并且常能得到优待,没去的人渐行渐远渐无书到后来就记不起彼此的容颜。又过了几十年,都死了,在黄泉路遇到了,都不认识了。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就是四十年,小时候盼着长大,记得那时候,我们赶会,一群年亲人轮流的扛着啤酒到山上去,也算是借着酒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谈理想、未来,随着时光的流逝,当时的少年人有些疏远了,见面了彼此寒暄几句,因为大家都很忙,有的甚至不记得名字了,见面了也不敢打招呼,偶然有一方叫起对方的名字时很尴尬地应付着各自走开,甚至有的已经过早离开了这人世,留在记忆里的也就是数学里的一个数字,英文里的一个字母。
这些年来由于这样那样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带着古稀之年的母亲与垂髫之龄的儿子奔波在人生的这条路上。天地万物自然是有缘由的,每当关键的时候我总能想到这山,有时候也是这山在冥冥之中给我些力量。
每每受伤害的时候总能想起海明威的大海,三毛的撒哈拉沙漠,余华小说《活着》里的富贵。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到你的山上去,你可以哭,不可以怂。
扯远了!
这山是一直存在的,反正在我的记忆里这山存在了很久了,与西边的西山一起存在成神木的标志性景观,同样也是神木人心中的关于地域的图腾与骄傲。
图片:网络
文字: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