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与诗

近日,住院进行第7次化疗,和前6次一样,要连续吊水五六十个小时。晚上黑灯瞎火朦朦胧胧睡觉,白天躺在病榻上很是无聊,眼睛或者盯着吊水的水滴或者望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百无聊赖之时就打开手机看看微信寻开心。

偶然间,看到复旦大学中文系朱刚教授题为《仁者得仁,永珍安息》的奇文,后又看到一首题为《弯弯的树》的诗,让我大开了眼界。对朱刚教授的奇文,我一笑置之;对《弯弯的树》这首诗,我则玩味了一番。

请看这首值得玩味的诗:

弯弯的树

吴颖丽

弯弯的树哟,长得好看;

翱翔的大雁,成群结队好看。
圆圆的树哟,长得好看;
灵捷的鸽子,翱翔好看。
常青的樟树哟,长得好看;
高飞的苍鹭,翱翔好看。
小叶的杨树哟,长得好看;
洁白的天鹅,翱翔好看。
读完这首诗,我问自己:这是诗吗?潜意识告诉我说:怎么不是?全诗分成四个小节,每个小节四个短语,按诗的格式排列,一看就像诗!
我对着这些排列成诗的文字沉思片刻之后又问自己:这是诗吗?潜意识又告诉说:怎么不是?这首诗是发表在今年第6期《人民文学》上的,自己早年常读的神圣文学刊物《人民文学》发表的诗,还能不是诗?
因为上述之想,我暂且把它称作诗。然而,历来信守实事求是的我,还是要从这首诗的实际出发来品读一番。
这首诗写了两种树(弯弯的树和圆圆的树是树的形态而不是树种的名称,它们可能是下文讲的樟树或杨树)。诗人对树的描写是“弯弯的”“圆圆的”“常青的”和“小叶的”,这是常人之所能见的,诗人没有任何独到的发现。这首诗写了四种飞禽:“大雁”“鸽子”“苍鹭”“天鹅”,对这4种飞禽的描写分别是“成群结队的”“灵捷的”“高飞的”和“洁白的”,这些状态也是常人所能见的,诗人没有丝毫独到的发现。诗人对树的感觉一律是“长得好看”,对飞禽的感觉则一律是“翱翔好看”(诗人把大雁“成群结队”的形象与“翱翔”的行动换了一下位子,其实不这样换位才合文理)。全诗连同题目总共80个字,其中用了2个“弯弯”、4个“翱翔”、4个“长得”、8个“好看”。诗人词语之贫乏、语言之干涩、想象力之枯竭都暴露无遗,令我十分吃惊!

我虽是学文出身,但几乎不写诗,也没有研究过诗,但是也从文学常识中得知:“诗言志”(《尚书》),写诗要用高度凝练的语言表达深邃的意境,达到撼人心魄而耐人寻味的效果。《弯弯的树》与我对诗的基本理解毫不搭界,因此,我要给这首“诗”打上引号了!

这首打引号的“诗”,怎么能登上《人民文学》大雅之堂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经查阅有关资料才知道,这首“诗”之所以能刊登在神圣的《人民文学》上,与作者吴颖丽的名头有关。吴颖丽何许人也?她不仅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而且在国家出版基金规划管理办公室工作。资料显示,2018年,她是“项目规划处处长”,而到了今年,她则成了“财务处处长”,经常到各个单位去评估审核出版项目情况。原来她握有如此大的权力!在权力没有切实关进笼子的情况下,她掌握的权力能够卡住出版部门的咽喉!古语道:“适者生存”!《人民文学》作为国家一级文学期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份文学期刊,为了自身的生存,也不得不屈从于她的权力!这就是权力与诗的实际关系!
吴颕丽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不知她除了写“诗”之外还会写什么,是否也是散文、小说、电影、戏剧、理论文章等文体的写手。我想最好不是,否则这些方面的刊物也要屈从于她的权力而像如今的《人民文学》一样遭人耻笑。

当下,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提倡宽容的文章,可我还坚持“人应当有所愤怒”的观点并且付诸实践。吴颖丽凭借握有的权力让《弯弯的树》这种“垃圾”污染人们心目中神圣的《人民文学》,对这种大逆不道的现象难道能不表示一点愤怒吗?

2021.06.25.于江大附院肿瘤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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