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缠树
“我们无法不害怕失去,当握紧时便握紧。”
1960年的电影《刘三姐》里有一支歌,《世上哪有树缠藤》,里面唱到:“连就连/我俩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听者若以同样的深情去听,便不禁泪盈于睫。
杨绛写《我们仨》时说,“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可是“我们一生坎坷,到了暮年才有一个安定的居所”,本以为夙愿可成,谁知老病相催,不觉竟已到了生命的尽头。
2016年5月25日傍晚,朋友发给我一条消息说,杨绛先生去世了。我看着新闻里那短短几行字和杨绛先生的照片,落下泪来,心中哀伤不知如何言表。
一位素不相识的老人,如何能让我落泪呢?我只知道,读《我们仨》时我亦如此哽咽。
我年轻懵懂,不曾体会那些沉重的生离死别,可是当我目光再次触及书中语句,感动依旧,感伤依旧——
“鍾书大概是记着我的埋怨,叫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
“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我懂得的有限,应当只是很小一部分,但是仅仅这一小部分,也足够使我怅惘,足够让我不敢想象未来不可知的生离与死别。
读《我们仨》,读《平如美棠》,读《浮生六记》,读“庭有枇杷树”,读“十年生死两茫茫”……可知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我们无法不害怕失去,当握紧时便握紧,纵然最后留己一人,尚可以回忆为伴,不离不弃,直到尽头。
弘原作者|扶疏
广西·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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