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的往事——被父亲打了45年的母亲

母亲莲,1952年出生在湖南宁乡县灰汤镇的一个小村庄。1959年那个饥荒年,外婆饥病交加去世了,七岁的母亲没有了妈妈。随后外公接大姨、舅舅和母亲来到他的工作单位,江西抚州宜黄的大王山钨矿。

母亲有先天的近视眼,没有配眼镜,读书看不清楚黑板,学习便不太好,加上家里也穷,仅仅上了个二三年级,便辍学在家。十几岁时就开始做些临工。约十六七岁,母亲的第一个男人出现了,一个把母亲往死里打的狠毒野蛮男人,没有多久母亲离开了那个男人。母亲的第二个男人便是父亲。

父亲瑛,1948年出生于江西抚州宜黄东坡乡镇上。爷爷在供销社上班,曾担任过供销社的主任。爷爷的第一个妻子生了大伯后,在生第二胎时难产去世。奶奶在头嫁里成了克夫的白虎,奶奶的第一个丈夫,丈夫的父母和生下的四个子女全部死光光了。接着,奶奶嫁给了命硬的爷爷,并跟爷爷生了父亲、4个叔叔、2个姑姑和一个死胎。奶奶没有读过一天书,脾气也不好,爷爷不待见她,仅仅是个生育工具而已。

舅舅桂、舅舅的同学吴和父亲是1968年在福建同一个部队的战友。父亲与吴是一个班的,两人很谈得来也很要好。1970年,三人全部退伍并转业分配到同一个单位,江西抚州乐安县公溪镇上的七二一矿。吴作为中间人把我母亲介绍给了父亲。母亲长得像外婆,外婆人如其名玉仙一般漂亮。外公在矿上班,母亲因此是吃商品粮。外公那时即将退休,因大姨比母亲大8岁早已成家,母亲将可以顶替外公,成为矿上的正式职工。在那个年代里,母亲的条件看起来是那么的好,于是父亲同意了,与母亲结了婚,外公陪嫁很好的五斗柜、办公桌、樟木箱、木脚盆、木脸盆和床上用品被子等。

结婚后,父亲知道了母亲不是处女,还是个近视眼,不久外公的职位被姨父操作后变成了大姨的,母亲没有成为职工。父亲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母亲的恶梦生活又一次开始了。

父亲对母亲进行辱骂和拳打脚踢,不过没有像母亲的第一个男人那样把人往死里打,母亲身上的虽未有重内伤,但是皮外伤随处可见。奶奶也在旁边添油加醋地劝父亲休了母亲,一口一个反正没有去礼金的,休了重新再找一个好的。就这样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流产了。外公写信给爷爷说了父亲的不是,母亲也同意离婚,但是要求父亲拿出1000元作为补偿,父亲连100元都拿不出,婚没有离成。

1972年底,哥哥出生,奶奶非常的喜欢和宠爱这个长孙,并且把哥哥带到7岁。1974年秋天的一个傍晚,我出生了,出生当晚,奶奶嫌弃我是个女孩,没有给母亲晚饭吃。接着,我的尿布都是奶奶最不喜欢、被奶奶天天打的三叔璜帮妈妈拿到小河里洗的。十几天后,母亲就自己洗尿布。后来,母亲带着我从老家到了七二一矿同父亲在一起。1976年初冬,弟弟出生,弟弟是母亲打着摆子病痪痪的提前生下来的,格外的小。

三个孩子的出生并没有减少和停止父亲对母亲的打骂,而且打骂对象增加到了母亲、哥哥、我和弟弟四人。父亲常用的打人工具有柳条、带刺的荆棘、他顺手操起的扫把、铁锹等。我们被脱了衣裤打。我们认错的惩罚是双手举过头顶,跪洗衣板,被赶到门外门口处罚站几小时……。打骂是经常的,是家长便饭,是无处不在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父亲买烟时,钱拮据了,母亲和我们三兄妹就挨打了。买酒时,钱不够了,母亲和我们三兄妹挨打了。没有好菜下酒了,我们挨打了。哥哥一不小心犯错了,我们挨打了。我一不留神犯错了,我们挨打了。弟弟做错了事,我们挨打了。每年过年前,我们挨打了,叫做打好来过年。

记得有一次,我还没有上小学,小叔叔玖来我家做客。父亲与小叔叔下象棋。我在一旁自己玩,玩着玩着,我就随手拿了一颗被吃了后放在一旁的象棋子玩。我灵机一动想着如果把这颗象棋子藏起来后,让父亲和小叔叔找一下,是不是挺好玩的。于是,我发现一个极其隐敝的好地方,一个有松动砖头的墙缝。父亲和小叔叔开始了下一盘的棋局,摆子时终于发现少了一颗子。刚开始,他们在周围找了一下,没找到,父亲很快知道棋子不见与我有关。父亲刚开始问我时,我还不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没有立即告诉他。父亲的脸黑的吓人起来,我赶紧说出来了,父亲走到墙缝边并没有找到棋子,棋子被我把松动的砖头时放回原墙缝时不小心挤进墙缝里面看不见也拿不出来了。父亲开始发彪了,首先是我被打,然后母亲、哥哥、弟弟全部被打。

1982年,外公中疯瘫痪。1983年,外公去世。这一年的一天,一个某某和某某有不正当关系的流言,被父亲的毫无根据的瞎猜疑套在了母亲的身上,我们又被挨打了。外公去世的伤痛还未减轻,母亲彻底决望了,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她买了老鼠药吃了下去。还好抢救及时,母亲又活了下来。父亲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好友都说教了父亲。母亲的死依然没有改变父亲,父亲对我们的打骂依旧,只是母亲越来越坚强。

1987年,我们随着父亲单位的迁移来到了江西新余。1992年,我高中毕业,在家待业一年。1993年,我参加招工考试,语文考试的作文,我的梦想,我清晰的记得我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工作,可以自食其立,逃离父亲的棍棒。1994年,我和十几个同事们一起报名了成人高考,因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据考上,没有告诉父亲。结果,我考上了,当我收了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地向父亲要学费时(我工资除了坐公交车的零用钱全部上交给父亲),父亲勃然大怒,怒我竟然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就私自考什么成人高考,发怒另一个原因学费800元,对我家来说确实是比较贵。我们又被打骂了。第二天早上,我带着录取了通知书出门。父亲以为我去上班了。我却一点也不想去上班,我顺着铁路边哭边走,一直走一直走,毫无目的,只有伤痛。不知不觉走到了水西站附近的铁路家属房。走累了的我停了下来,哭着把录取通知书撕成了许多碎片丢在地上。后来,我的哭声被一个住在那里的阿姨听见了。好心的阿姨把我的通知书一小片一小片的全部捡起来用胶水知好了并收留我在她家住了两天。我一个同事的父母刚好也住在这里,他们通知了我同事,我同事告诉我父亲,父亲坐火车来接我回家了。我的离家出走还是没有改变父亲对我们打骂,只是挨打的次数比小时候少了些,周期长了些。

1998年,楼上邻居把我介绍给了我丈夫。父亲看不上他,套用我同事的话,你怎么找了一个这么差的,早知道你要求这么低,就把你介绍给我弟弟了。父亲因此又埋怨母亲,骂我们。

2009年,弟弟结婚。父亲对弟媳也不满意,还是怨恨母亲,骂母亲没能帮弟弟找个好媳妇。

2013年,母亲查出乳腺癌。父亲坚决反对母亲做手术,并且对母亲、弟弟和我又一顿狠狠的骂。然后,父亲说时常梦见外公外婆找他。

2014年,父亲生病了,胸椎病变。生病了的父亲还是骂母亲,骂母亲近视眼,骂母亲没有工作,骂母亲没用,骂母亲好事没用做过竟做坏事,骂母亲和我骗着他把房子过户了给弟弟,害他死前没有房子……。晚上八九点钟了,硬是把母亲和我骂出门,他一路在我们后面跟着骂,我们路过小区里面的一个楼梯口,我抱着刚两岁的儿子刚走下楼梯,母亲一脚踏空从四五级的台阶上摔下来,我离母亲有几米距离加上抱着人没能及时扶母亲,母亲困难的爬起来,父亲无动于衷的继续骂。

2014年底,父亲瘫痪了躺在床上,还是骂母亲。2015年春,父亲去世。父亲结束了对母亲的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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