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藤蔓（13-14）
文/老翁
（十三）
老美打开记忆的闸门，在回忆中浑浑噩噩的折腾一个晚上。天已放亮，刚迷迷糊糊入睡就有人敲门，他猜一定是丽萍。无奈的揉着惺忪的眼睛打开门，还不停的张口打哈欠。丽萍看他迷迷瞪瞪的样子问；“昨晚没睡好吧？是不是想我想的？”
老美又张开口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说：“老孔了不是，实话告诉你，我想了一晚上白云。”
丽萍并没表现出异常的反应，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这人好奇怪，就那点事儿，搁在心上丢不掉放不下，好像着魔似的，何苦呢！”
老美没有搭理她，去洗漱间洗把脸回来说：“我们出去感受一下朝阳送来的温暖如何？”
丽萍什么也没说，挽着他的胳膊来到院里，老美问她不怕别人看到说你闲话吗？丽萍习惯性地跳动几下眼球，翘起下巴说她申请提前休假的理由就是去看男友，巴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老美是我男友呢！
老美不停地摇头，却没有说出埋藏在心里的难耐。虽然老美已经离婚却没分开，对于他和丽萍今后的发展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还有对慧文的牵挂，使老美内心非常纠结。在与慧文七年的相处中，她给了老美不可估量的帮助。虽然，他和慧文没有突破那条道德底线，实际上已经形如虚设，微妙的如一张薄薄的窗户纸，只要轻轻一碰，那张纸就会土崩瓦解彻底破裂。
“老美，过来打羽毛球。”瘦高的凤娇挥舞着球拍向他招呼。
丽萍和他默契的相互瞟了一眼，直奔羽毛球场。北京五月的清晨很少有风，正是户外打羽毛球的好时候。老美接过年轻女兵小琴的球拍，开始和凤娇练球。没打几个回合，凤娇赞叹道：“老美，你真棒！我在单位没遇到你这样高水平的对手，今天我服了。”
老美趁机自吹自擂：“那是的，我年轻时可是地区十几个县的冠军，现在腿脚不如以前灵活，不过对付你还是富富有余。哈哈……”
站在球场边的小铃铛带着几分不满地说：“老美，别给你个杆就往上爬，凤娇可是在省少年队打主力，她是被我们单位招收文体兵，人家的光辉历史比你灿烂。”
老美非常自得的回怼她：“我在11岁时拿过全省儿童乒乓球比赛的冠军，不是文革开始，兴许我能替代庄则栋哩！哈哈......”
凤娇一边挥拍一边说：“看你老美挺沉稳，敢情是个吹牛冠军，人家庄则栋拿世界冠军时你才多大，还想替代人家，不是痴人说梦吧？咯咯......”
老美趁凤娇不注意，瞄准她的胸部猛击一球，正打在她高挺的酥胸上。虽说羽毛球很轻没杀伤力，又隔着运动服，不过重力加速度也会产生瞬间的疼痛。只见凤娇捂着酥胸蹲在场地上，老美假惺惺的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说：“打球时不戴乳罩太危险，你曾经是专业运动员，怎么忘记起码的打球常识呢！你没事儿吧？”
凤娇站起身伸展伸展身体说：“这种情况咱遇的多了。打球戴乳罩不舒服，所以......不对呀！老美你好坏，窃视女人的隐私部位。丽萍，你管不管你家老美？”丽萍笑的浑身的肉都在颤动，她站起来蹲下去几次，就是笑的说不出话。
早饭后，丽萍说正是春花绽放的季节，我们去离招待所十几里的水库游玩，中午在那里野餐。老美拿出五百元钱递给小铃铛说：“劳驾你去采购野餐的食品，今天我大方一回，省得凤娇说我小气。”
凤娇马上反驳他：“你这样做是不小气，不过变成小心眼儿了不是。人家顺嘴一说你倒记仇了，小心眼儿。”她说完还把那双丹凤眼向上挑了挑，满脸得意洋洋地。
老美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耐不住挑逗她：“凤娇，你再鸡蛋里挑骨头，小心我再仔仔细细窃视你隐私部位，啊！哈哈......”
凤娇听到老美这么说脸一下红了，追着打他。丽萍翻翻白眼对凤娇大声说：“凤娇，你真把衣服脱掉，他逃得比兔子还快。不信你试试！”
短粗的陈处带头起哄：“凤娇，你就脱了试试。”几位女大兵一起起哄；脱！脱！
在她们起哄时，小铃铛把老美拉到门外埋怨道：“你可真大方，一出手就伍佰，相当我大半个月的基本工资，一顿野餐用得着这么浪费吗？显你有钱咋的。”
老美忙解释他在这里吃住不花钱，如果去市里的普通宾馆吃住，每天也要百八十元。你拿去看着办，花不了去水库玩时再说。反正去哪里玩都需要钱。说是水库就是一个大水面的养鱼场，只有垂钓一项娱乐项目。不过水库四周开满各色的花朵，来到水库边能闻到花开时弥漫出的诱人芬芳。
女兵们根本不喜欢钓鱼，只好老美一个人租一副鱼竿独自垂钓。她们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笑，他用两个多小时才钓上一条一斤多重的鲤鱼。他拿着鱼来到离水库不远的槐树林，正值槐花盛开的时节，淡粉色的槐花洒落满地，似彩色的雪沉静地装扮着这片林地。微风吹过，送来一股淡淡的槐花的芳香。
老美找几根树枝架起，点着干柴开始烤鱼，丽萍见他不收拾鱼就烤急忙问：“不去鱼的内脏就烤能吃吗？”老美说野餐就是回归人原始的生活方式，这样才别具风味。因为一条鱼她们展开激烈辩论，以丽萍为代表的反方对峙以短粗的陈处的正方。
双方争得面红耳赤，老美在一旁将烤熟的鱼吃了一大半。站在正方的凤娇看到他快把鱼快吃完，迅速抢过鱼一边吃一边故意馋她们：真香，真香！陈处也急忙过去分享美味。
丽萍悄悄问老美：“真的好吃吗？”他吧唧吧唧嘴只说一个字：香！丽萍推他一把，埋怨不给她留点。老美说你嫌脏哪敢巾由你（让你）。小铃铛和小琴把买来的熟食和水果摆放在朔料布上，吆喝：开饭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边吃边聊着。小琴和那位叫姗姗的年轻的女兵不会盘腿，把两条腿斜放在地上，不一会就叫唤难受。小铃铛和陈处起身帮小琴搬腿，疼的小琴妈呀，妈呀的叫，说什么也不再学盘腿了。
凤娇突然对他说：“老美，咱还惦记慧文和你收古董的事儿，反正现在没事干，你再讲讲呗！”小琴也说喜欢听。丽萍让大家举手表决，结果，只有小铃铛没举手。
丽萍搂着他的胳膊眉飞凤舞的说：“我喜欢老美和爱听他说话有很大关系，如果我们成为夫妻，我让他给我将一辈子故事。”
小铃铛瞥着丽萍说：“你倒是忠实听众，怕你听烦了小脾气一来，把老美的嘴缝住啊！啊！咯咯......”
丽萍白着小铃铛说：“要缝先把你嘴缝上。老美，别理她，你讲吧，我爱听。”
老美对小铃铛笑笑，开始了他的故事： 晋西北山区初春的早晨，天气还夹带着冬日的寒冷，西北风穿透衣装钻进骨头缝使我打个冷战。是飘过那风的寒冷？还是心底的阵阵紧缩呢？
老美一晚都在思考如何处理慧文的问题。在记忆里除了丽萍还没遇到像慧文这样直接的表白。即使自己难忘的初恋，也只是含蓄中含带着爱的热烈，那种爱的表现方式有温暖心扉的感觉。
而慧文的直白如一把刀刺在心上，是阵阵尴尬的痛疼。那种痛疼来自对她如此大胆的释放自己爱的同情，也来自做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还有自己一直恪守的道德准绳。
他从来没寻思去搞婚外恋情，因为那是给自己的生活添加不必要的负担，更是伤害家人和对方的一种自私行为。现在他正处在人生低谷，深感对家庭的愧疚。
他心里非常清楚一个道理：生存是生活的必须，没有生存也根本谈不上生活。他和慧文之间是为了能生存而相识，也许她现在不需考虑生存问题，所以有自己喜欢的权利，而他没有。
遥望远端山顶舞动的银龙，在朝霞的映照下粼粼闪烁，彰显了早春晨曦的静美。他想：人生总会经历坎坷，这些困境会通过自己努力而度过去。他习惯的给自己打气，不服输的劲头在这瞬间出现，老美长长吸口山区独有的清新空气，又伸展双臂对着天边的朝霞大声呐喊：我能行。
“哎，老蔫，老美神经了。”鬼三趴在窗口对老蔫说。
“玩去，那叫发泄和自我激励 ，如今城里人都兴这个。你呀狗屁不懂哩。”
鬼三觉得老蔫说的在道理，他突然问老蔫：“老美昨天回来那么晚，是不是那户人家有制钱？老蔫，你小子不是能吗，猜猜老美昨天有没有收获。”
“你小子就喜欢咸吃萝卜淡抄心，咱可没那份萝卜地放屁闲嘣樱子的心情。”
“可是，咱带他来总该过问过问吧。不然，你去探探口风？”
“要问你去问，咱相信老美有收获会说哩。他不是你也不是咱。”
“咱咋……二妮子来了，咱出门迎迎去。”鬼三急匆匆奔到院子，向大门走进来的二妮子摆手。
“这位客人是哪儿来的，生的好帅气哩。”二妮子并没去搭理鬼三，直奔站在院中的老美走过来。
“你是？”老美有些发懵，这里的女人咋都这样？他还是出于礼貌疑惑地问：“你是......”
“她就是咱在路上和你说的二妮子，老美，你看人家生的俊俏吧！”鬼三接过话茬边说边来到二妮子身边又说：“咱昨天就来了，一直等你哩。是不是家里有事哩？”
“你等咱做甚，咱有没有事和你有甚关系？”二妮子不耐烦的狠狠瞪鬼三一眼又说：“咱跟你说过多少回，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你找错人哩。”
老美在一旁看出些门道，心想；敢情鬼三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啊。这种男人是怎么想的，自己有婆姨还要低三下四追女人？难道他们只有这样做才是人生乐趣吗？
这时老蔫从屋子出来笑嘻嘻地说：“老三，二妮子生的再俊俏也不是你碗里的菜，还是回家多亲亲自己婆姨吧。”
“老蔫说的对哩，把自己的婆姨伺候好比甚都强。再者说，就你鬼三这模样别说是咱二妮子，你去问问圈里那头老母猪它能看上你不？”二妮子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老美都听着刺耳。
鬼三却没事儿人似的，咪咪他那双小眼睛坏坏的一笑说：“咱在你面前骨头都酥哩，你越骂咱心里越舒坦。”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臭不要脸的，恶心。”二妮子向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转过身瞅瞅老美又说：“客人，咱问你话哩，你怎的不理咱？”
“二妮子别问哩，他是咱的好兄弟。你呀，那种疯疯癫癫的性格早晚要吃大亏，闺女家家收敛点性子。老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惹上三小这只苍蝇也要检点一下自己不是？姨夫又多嘴哩。”孙八斤站在屋门前很严肃地说：“不管你爱不爱听，咱说你都是为你好哩。”
（十四）
二妮子是孙八斤婆姨的远房侄女，她老汉（老公）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除种地受苦其他什么心也不操，家里家外全靠二妮子打理。为给家里赚点零用钱她来孙八斤这儿帮工，每个月也有几十元的收入。
二妮子听信了鬼三的忽悠收古董如何能赚钱。她动心了，跟鬼三收了一天古董什么没收到不说，还招来鬼三这么长时间死缠乱磨，非要麻缠二妮子和他打伙计（做情人）。孙八斤不喜欢鬼三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姨夫，咱知道了会收敛哩。”二妮子是在应付孙八斤，又看看老美问孙八斤：“姨夫，咱还是想问问你这位大哥是做甚哩？”
没等孙八斤回话，老美直冲冲地说：“收古董的。”
“呀呗呀！不会吧？咱不信。”
“二妮子，你让姨夫说什么好哩。”孙八斤不停的摇头：“唉！无药可救哩！”
“姨夫，你真是的，咱只是好奇想问问。”二妮子跺着脚带几分撒娇的说。
老蔫伏在鬼三的耳边却大声的说：“啥时候她和你这样撒娇就成，咱想你小子这辈子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去你的，吓老子一跳，咱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一说，咱走着瞧，咱就不信这个邪。”鬼三眨眨小眼睛有更更脖子，一百二十个不服气地说。
孙八斤没去搭理鬼三他们，看看屋里的挂钟说：“闻老弟，你是在家吃还是出去吃？时间不早哩。”
“哦......我还是出去吃吧。”老美迟疑片刻又说：“老哥，我不骑车顺便溜溜弯。”
鬼三是爱瞎操心的人，他凑到孙八斤身边问：“八爷，老美去哪儿吃饭哩？”
“该知道的自然知道，不该知道的别问。”孙八斤没好气的把他撅回去。
鬼三灰头鼠脸的回到老蔫身边，摇晃着脑袋小声嘟囔：“晦气，又挨一顿狗屁嗤。”
“活该，自找的。”老蔫说完直径去了厨房。
鬼三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咱真他娘的有病。”
老美冲孙八斤摆摆手走出大门，沿着那条蜿蜒的山路向严家村走去。去往严家村那条起伏的山路，在朝阳的映射下如一条浅黄色的长龙。山路两旁的杨柳树，在春风拂动下闪烁着淡淡的新绿，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飘动。田埂上已经露头的小草争先恐后的展露它们娇柔的身姿，兴高采烈地陪伴着这片黄土地。
老美被美丽的景色吸引了，停住脚步，静静地去享受清新的空气和这片初春的景色。仿佛，他整个人已经融入在秀丽的风景之中，在洗涤着他困惑的心灵。
“文大哥，你站在路边寻思甚哩？”不知慧文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旁，歪着头一副顽皮的样子。
“在洗涤灵魂。这样的景色是清洗心灵最佳的洗涤剂，你也来洗一洗脑子吧！会清除许多烦恼。”
“咱天天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咋没觉得像你说的那么好哩？”慧文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顺着自己的思绪又说：“咱已经熬好豆散散（把黄豆磨碎加小米熬成白色的稀饭）哩，等半天不见你过来，咱这是来迎你。”
“时间还早，不着急。”
“要不都说你们城里人会享受，你看看咱们受苦[干农活]人早下地哩。”慧文用手指向田间劳作的人说：“这就是天注定的命。走吧，豆散散凉了不好喝。”
虽说老美是东北人，从小随父母来到晋西北，妻子言芳又是当地人，早已习惯这里的饮食。他喝了两碗豆散散外加一个慧文现烤的豆面饼，吃的直打饱嗝。
慧文看他吃的那么香非常开心。自从昨晚老美走了之后，慧文一直在思考怎样帮助他尽早度过困境。她心里明镜似的，老美不会轻易喜欢她，他越是这样越加深对她的爱慕之心。
慧文一开始想把那些制钱送给老美，让他带回去慢慢挑捡。又觉得这样不妥，他把制钱拿走再不来了，不是白费了自己的心思。暂且并不在意他是否接受这份爱慕之心，人是有感情的，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她希望老美在她家里慢慢挑捡制钱，这样可以和他多相处几天，使老美增加对她的了解和及认可。
昨晚慧文想着想着自己乐了，咱这是在做甚呀！难道这也是命不成？老天安排自己经历这次没有结果的爱慕之情，就是一种缘分，不管对方做出怎样的反应，反正自己喜欢。
看到慧文天真浪漫的样子，老美心中涌动出一种说不清的感受，是温暖也是纠结和惆怅。老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直截了当阐明自己的观点，他不喜欢搞婚外恋情，那种事情只能给双方增加不必要的负担。人活着已经很累，为什么还要去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沉重包袱呢？
慧文说她就喜欢正经男人，更喜欢听他讲话。她说昨晚她突然想起来，她那位死鬼有个小铁盒里放不少铜元，她翻箱倒柜的找，在躺柜的最底下找到那个铁盒。打开一看全是一分二分的军工工友消费证的铜元，她好奇这些东西是做甚用？咋没大面值呢？管他哩，明天让他看看有用没用。也许是因为找到这些铜元，她说她的心平静许多，把那个铁盒放在枕头边很快就睡着了。
吃过早饭，老美去西屋挑古币，看到慧文早把那些制钱放在小桌子上，他心里暗暗赞叹：真是一位细心又热情的好女人。
就在他赞叹慧文时，手中拿的古币仿佛眼熟，定睛一瞧，他差点叫起来。一枚品相完好的北宋元符通宝隶书旋读小平钱，他与古钱图谱书对照，标价150元。
虽说老美接触古币没几天，在这些天下的功夫加之很好的记忆力，几乎把北宋古钱，在图说上标价超过五元的全背下来。他马上拿着这枚古币来到厨房，兴奋的对慧文说：“你看，我找到一枚标价150元的古钱。”
“150元有啥可高兴的，它能解决你眼下的困境？”慧文见他性奋的样子很奇怪，满不在乎的兜头泼一盆冷水。
“你不懂，这本书上标注百元价格的都是古币的精品，它的价值绝不是书中标价。不过，我现在还摸不清它的真正价位。”
“好啊，你把这枚制钱收好，回去好好琢磨就是哩。”慧文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地说。
“可是，我必须付给你钱呀！”
“咱昨天就说过，你需要就拿走，给钱不要，制钱你也别想拿，你看着办吧。”
“可是......”
“这件事没可是，咱的心意你领就继续挑，你不领现在就可以走，咱决不拦你。”
看到慧文严肃的神色，老美看出她此刻非常认真，他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她的面前，刚才的兴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直站在厨房默默看着慧文，想不出合适的语言接她的话。
老美开始左右为难：走吧！等于前功尽弃，失去一次步入古玩行当的绝佳机会。不走吧！就意味着欠慧文一个永远还不清的人情债，也许以后会使自己陷进纠结不清的情感泥潭。最后还是金钱的诱惑战胜了保守的观念。他说：“我决定接受你的好意。”
“这就对了。等一下我收拾完就给你取那些铜元，你先去西屋挑你的破制钱吧。”他去西屋没一会儿，慧文匆匆将那个铁盒拿来对他说：“这些都是咱公爹留下的，不知有用没用？”
“哇！这么多消费证啊！”当老美看到那些军工工友消费证时，被震撼的发出赞叹。急忙将消费证倒在小桌上仔细查看，共一百多枚，竟然还有两枚五分和一枚一角。吃饭时慧文提了一下消费证的事，他当时没太在意。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使老美心跳加速，双手和双腿都在发抖。
老美来之前曾经找过铁路货运的调度老沈，他收藏钱币多年，家中有很多铜元，并且还特别强调：山西铜元和军工消费证是山西独有的铜币，山西铜元比较稀少，价值根据品相在300——600元之间。军工消费证一分二分比较多，一对的价值50元。听说还有五分和一角的消费证，只是听说而没见实物，如果有这两个品种，它们的价值远远高于山西铜元。
而且，老沈还表示如能发现五分和一角的消费证他愿出高阶收购。在老美找到靖康元宝和元符通宝隶书旋读古币时只是高兴，因为还不知道它们的价值。
这些消费证是能估计出它的市场价格。此次之行的收获是租赁企业倒闭后，第一次可以看到的收入。老美耐不住激动地说：“具我所知，这些一分二分铜元的总价值在千元以上，这三枚五分一角的消费证，我现在还不知它们的准确价位。慧文，你看这些铜元怎么处理？”
听到老美所说的价钱，慧文愣了片刻。而后她说：“咱怎么琢磨也回不过味儿，这些旧铜元怎会这样值钱？现在袁大头也不过十几元，难道它比银元还贵重吗？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骗咱吧？”
“骗？你见过这样的骗子吗？”
“可是，咱想不明白它到底哪儿值钱？”
“具我了解，这些消费证是阎锡山在他的兵工厂内部流通的钱币，很少在市面上出现，是当时晋绥地区独有的钱币。或许在山西很容易找到，面对全国乃至世界的钱币收藏者来说，就是稀缺之物，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哦，是这样。咱以为这里面有啥值钱的宝贝哩。”
“你看我们怎么做这笔生意？”
“咱说过，不和你做生意。”
“这是一个农民一年血汗才能换来的数目，你不能尝试做一回生意吗？”
“说了不卖就不卖，你喜欢拿走，不喜欢放下，这辈子也不会卖。”
后来慧文告诉老美，当时听到这些铜币的价钱时，猛然心被紧缩住了，这不是小数目，他说的很对，是一个收成好的农民一年的汗水钱。自己一年辛苦也达不到这个数，这样白白送给他，连老天也会说她是世上最傻的女人。慧文还说反过来又一想，如果他不把价钱告诉她，自己还不是心甘情愿的送给他。为了第一次心动，为了你老美的诚实，豁出去做一次天底下最傻的女人。
“你为什么这样固执？”
“咱愿意。”
“说心里话，我特别珍惜这次机会。即使把这些钱币所卖的钱都给你，我也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因为，可以用这些钱币趟出一条收古董的出路，这也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你不清楚，古董买卖需要了解行情和联系买货的老客，你的这些钱币如同鱼饵，能引来许多的买家，让我更快的进入这个行当，我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可是，这样大的数目你让我心理怎能承受的起？”
“咱虽是个女人家，也是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要你心里领这份情就行哩。”
“要不这么办，这些钱币卖的钱我们各一半，本钱算你先垫的，等卖出去我把你的一半送过来。”
“咱的情呢？”
“即使你现在改变主意不让我做这个生意，我心里永远会感激你对我的热情与真诚。”老美说完慧文笑了，笑的是那样的灿烂。
（续）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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