瘰病治验四例(鹽城縣人民医院.李古松)
瘰疬之为病,多由忧郁体虚,两伤肝、脾,灼津为痰,挟湿上注,又因风热、气毒之结聚。在辨证上,有急性、慢性、肿疡、溃疡之别,在治疗上各有不同处理,不可膠柱鼓瑟,而泥于一辄,现举验案数例,以见随证化裁之法。
例1陈xx,男,年26岁,1960年4月26日来院就诊。主诉: 颈右生一肿块,已半年之久,现感疼痛肿胀,在xx医院诊断为“颈淋巴腺结核”,曾用异烟井、链霉素等治疗,未见显效,且感食欲减退,寒热掣痛。检查: 右颈耳下有一结核如鸡卵,坚硬不移,项强、脉数、苔黄薄而根腻。诊断: 此属阳经筋瘰,治当清肝宣郁。处方: 醋柴胡9克,当归9克,大白芍9克,陈皮9克,生山栀子12克,昆布9克,生牡蛎(杵)60克,甘草4.5克,酒炒黄芩9克,乳沒药各4.5克,夏 枯草15克,外治“加味魏香散”撒布“加味五海膏”内,固贴患处。前方连服五帖,五日后复診,寒热已解,疼痛亦止,核根显着缩小,仍用原方加炙姜蚕9克,全蝎9克,续进廿余帖,硬核消化,嘱服“雪羹汤”、“夏枯草膏”以巩固疗效。
例2徐xx,女,22岁,于1956年春来院就诊。主诉: 右颈后生疮,已一载有余,在xx医院开刀,并注射链霉素,内服已烟肼等,治疗近半载,创口仍不能愈合,经闭骨蒸,咳嗽盜汗。检查: 右颈耳后发际下有溃疡一处,按之有根核,外溃内坚,脓液稀少,脉浮数,苔薄白,面黄无华色。此属太阳经湿瘰,已成虚损之象,治当消补兼施。处方: 醋柴胡9克,当归9克,生黄芪18克,元参18克,大贝母(杵)9克,牡蛎(生煅各半)60克,盐知母9克,丹参12克,熟棗仁12克,柏子仁12克,生地18克,生甘草4.5克,夏枯草15克,外治“八将三七丹”摻创口内,贴以“加味五海膏”。连服原方十日后复诊,提出稠脓,硬根软化,骨蒸、盜汗、咳嗽均轻,前方减柴胡,加银花15克,连翘壳12克,鱉甲(炙)15克,西黄桃蝎丸40粒(早、晚二次分服,均以药茶过口),续服十余帖,复诊,按之核无根,脓液分泌少而新肉生,乃外用“八宝生肌散”,仍贴以“加味五海膏”,停服前方,纯以“西黄桃蝎丸”早晚服用,历时二月,收口而愈。嘱继服逍遥丸、归脾丸(各等分,混合,每服9克,早晚二次),善后调理,经随访病后,结婚五年,连生二男一女,现仍参加工作,从未复发。
例3吉xx,男,17岁,于1959年11月15日来院就诊。主诉: 今春始觉项右生一小核,无痛痒,无寒热,故忽于治疗,入冬则逐渐增多,现在已扩展项之左右两侧及颈后,有掣痛感。检查: 颈项结核累累,按之连绵如贯珠,苔薄白,脉微数。此为连珠瘰,属少阳经兼主太阳之脉,治以化解,冀期消散。处方: 当归6克,生黄芪18克,銀花15克,生甘草9克,昆布9克,海藻9克,醋制海螵蛸12克,煅海蛤粉9克,酒炒龙胆草9克,生牡蛎60克,醋柴胡9克,夏枯草15克,外治“加味魏香散”撒布“加味五海膏”内,固贴患处。20日复诊,痛止,根核收缩,原方減去龙胆草,加全蝎、炙姜蚕各9克,续服十余剂,消化大半,遂改用“加味消瘰丸”,一料竟获全功。
附加味消瘰丸(自拟方): 元参90克,川贝母90克,煅牡蛎250克,党参90克,京三棱(酒炒)60克,蓬莪术(酒炒)60克,共研细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9克,早、晚二次,均以雪羹汤送服(孕妇忌服)。
例4赵xx,女,27岁,1960年10月6日来院就诊。左耳下结核有三月余,经xx医院治疗,注射、服药,均未能消化,因怕行手术,故转中医诊治。检查: 左耳下颊车穴 后陷中,结核红肿,按之根坚,正顶内瘀已鼓指。诊断: 少阳经瘰,已有酿脓之征,内服理当温托,外治以药代刀圭。处方: 党参9克,生黄芪18克,土炒白朮12克,炙甘草4.5克,当归9克,大白芍9克,大熟地15克,川芎4.5克,制香附9克,大贝母9克,炙姜蚕9克,陈皮9克,夏枯草15克,外治“阴阳二气丹”掺溃处,贴以“加味五海膏”,消毒纱布,胶布固定之。翌日自破,排出脓样如豆腐渣,内服原方,外治同上。三诊: 硬根软化,流出稀脓液少许,遂改用生黄芪30克,当归9克,丹参12克,大白芍9克,盐水炒知母9克,生甘草4.5克,夏枯草15克,外治“八将三七丹”掺创口内,仍贴以“加味五海膏”,消毒纱布,胶布固定,逐日一换。历十余日,脓液渐少而新肉生,停服药方,改进“十全大补膏”日三次,每服2食匙,外用“八宝生肌散”,仍贴以“加味五海膏”固定之,逐日一換,于12月26日竟获全愈。
上举四例,皆属瘰疬,但病因、病症有悬殊,故灵活处理而异其治,总的说在中医对瘰疬的治疗上,大抵可分为“消化法”、“腐蚀拔根法”这两种法则。1.消化法,适用于前期(即肿疡期)凡属“结核型、硬结型”的均采取消化,内服与外治并施,在治疗过程中,能预消化者,尽量采取消化; 如有充血疼痛(回阳、红肿),按之内瘀鼓指(有波动感)者,无消化之可能,应即时变法,采取腐蚀拔核。3.腐蚀拔核法,适用于中期(即溃疡期)或已化脓,或已破溃者,凡属“肿疡型、溃疡型”的均采取腐蚀拔核,有单用外治的,也有结合内服作为辅助治疗。临证体会,两法的优遜之比,腐蚀拔核疗程短,疗效高,有疼痛,有疤痕,是以除“肿疡型、溃疡型”之外,均争取消化为原则。消化法疗效显著,疗程较长,凡初期(或中期)其痛轻者,为易治。
基于上述四例,病虽同而发病机理则异,故施治处方,亦有化裁,此即中医“同病异治”之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