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鳖闹车（山东快书） | 作者王守安 / 四六文摘

老鳖闹车（山东快书）

王守安

说的是1978年，

三九隆冬有一天，

雪花飘飘罩郑州，

朔风凛凛刺骨寒。

9路车，打从市区到西郊，

车上面，人头攒动早超员。

你看那，人靠人，肩挤肩，

气味难闻浊气翻，

人人抱怨天气坏，

个个叹息乘车难。

（那个）公交车，

哼哼唧唧、停停站站慢如牛，

不觉到了金水站。

“咣当”一声车门开，

跻上来一位莽撞汉。

这小伙，身高足有一米八，

头大脖粗膀臂宽，

劳动布工装身上罩，

左胸赫然印“郑棉”。

你看他，嘴角上叼根“邙山炮”，

一股股酒气往外窜，

手掂一个线网兜，

兜里面，三只老鳖溜溜圆。

女售票员上前劝阻他：

“同志，满员了，请你等候下一班。”

莽撞汉一听眼一瞪，

“呸”，烟头吐到车下边：

“咋!怕我蹭车不给钱？

就俺兜里这仨宝贝儿，

少说也值几十元。”

说着手中兜一甩，

那老鳖，张牙舞爪乱动弹。

只吓得，售票员，

身子直朝椅后偏。

那醉汉，登车直朝车里挤，

众乘客，纷纷躲避乱成团。

兜中的老鳖受惊吓，

舞爪伸头向外看（呦，还怪热闹咧！）

一位乘客提抗议：

“哎，这鳖咋也上车了？”

“谁是鳖呀，你不能骂人呀！”

吵嚷间，硬给醉汉腾出个空（儿），

那醉汉，得意洋洋鼻朝天。

伸左手，钢镚儿买了五分票，

举右手，拎憋的网兜搭横杆；

那老鳖，在网兜里面乱扒叉，

绿豆眼儿，惊恐之中含凶残。

说话间，公交车到了大桥站，

门开处，上来位少妇真妖艳。

你看她，高鼻梁、瓜子脸，

大眼睛，睫毛卷，

乌发烫的波浪式，

真皮夹克油光闪，

珍珠坤包肩头挎，

最耀眼的——是一对黄澄澄的金耳环。

那女人，趾高气扬傲气足，

眼角斜视售票员，

月票一晃入坤包，

侧转身，站到醉汉网兜前。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少妇一声喊：

“哎呀，妈呀！”

怎么了？

原来是，一只老鳖猛伸头，

咬住了，少妇的左侧耳垂连耳环。

那老鳖，瞪眼引颈往后拽，

那女人，头随鳖头送上前。

手不敢摸，口只管喊，

撕心裂肺声声惨，

鲜血顺着鳖嘴淌，

一滴滴，打湿了女人的夹克衫。

醉汉此刻也慌了神：

“咦！咋了？咦咦咦咦......”

慌乱之中他松了手，

嘿，这一下车上可翻了潭（了）。

一只老鳖拖着网兜向后爬，

另一只，爬出网兜直向前。

妇孺尖声叫，

纷纷把腿蜷；

男人用脚跺，

咚咚声不断。

前面的爬上一位乘客的脚，

这仁兄，腿一抬，

“啪！”把老鳖踢上方向盘，

开车的女司机一哆嗦，

“嗵！”撞上了医学院门前的大花坛。

只有那第三只老鳖没乱爬，

吊挂在少妇左耳畔，

血顺鳖嘴淌满脸，

真成了，世上最大的大耳环（了）。

那少妇，面如死灰目惊恐，

手扶椅背浑身颤；

声嘶力竭喊救命，

瘫软一堆魂魄散。

醉汉此刻酒早醒，

手托起老鳖口中唸：

“老鳖，老鳖你快松口

咬掉耳朵可咋办？

这医疗费、金耳环，

俺一年的工资也赔不完（哪）！

有人说：他把老鳖喊“老爹”

说出来，笑得人仰又马翻：

“这回你叫啥也晚了，

快想法救治当为先！”

一老者，建议速去医学院，

女司机，掉头疾驶一溜烟。

匆忙到了急诊部，

谁知医生也犯难。

捅鳖屁股鳖头伸，

欲剪鳖头头又蜷。

无奈給鳖做麻醉，

終使少妇解危难。

小伙伸手抓住鳖，

“啪！”把牠摔死在地面：

“你真是个老王八，

净给老子添麻烦！”

这本是《老鳖闹车》一小段，

下会书，咱再说《武工队狼窝除汉奸》。

注：此作品1980年由省总工会选送推荐到北京全总文工团排练并演出。后原作散失，42年后的今天，搬家翻资料时找回，稍有修改。

【诗人简介】王守安，河南滑县人，国家有突出贡献经济专家，研究员，作家，诗人，文学与书画评论家。现为河南省品牌联盟主席团主席，河南省中国书画家协会名誉主席兼理论委员会主任委员。文学创作成果斐然，以安歌、田雪为笔名，在省内外报刊发表诗歌、散文、文学与书画评论、报告文学等1500余篇，出版《岁月里流淌的歌》《红水河的歌》等诗集、散文集10部。经济管理著述颇丰，发表经济管理论文（著）135篇（部），其中35篇（部）获部省级以上奖励。曾获中国十年改革创新奖、机械部管理创新奖。河南省人民政府社会科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