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周宝贵 : 校园记趣
作者：周宝贵
牡丹花种在校园的西侧，一大片，挨挨挤挤地全种着牡丹花。我们走进去，仿佛置身于海洋中一般。王老师说：“如果在这儿建个牡丹亭那就更有趣儿了。”张老师开玩笑地说：“你也不怕辱没了汤师爷？”逗笑间，李老师自作主张地介绍了起来。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 那牡丹正开得浓烈而娇艳。有白的，素洁无暇，清爽袭人。李老师说：“那叫'冰壶献玉’。”有黄的，端庄典雅。李老师说：“那叫'姚黄’。”有红的，灿若烟霞，灼灼生辉。李老师说：“那叫'春红娇艳’。”各色的花，各有各的风韵，各有各的情趣。令人神清气爽，流连忘返。
这浓烈而娇艳的牡丹花，一下子把大家的性情撩拨了起来。赵老师说：“咱们何不趁着这大好性情，也学学古人做几首歪诗呢？”王老师说：“我同意，只怕咱们的这点底子，写出来的东西会贻笑大方哩。”张老师说：“咱们只管混做，能逗乐子就好。”李老师说：“要不要命题、限韵什么的？”赵老师说：“哪里要那般穷讲究，我们只管胡乱做就是了。”大家都说好。于是，大伙展开笔记本，书写了起来。我是不会作诗的，只得随他们去。大约十来分钟，大家的歪诗就出炉了。现抄录如下。
种牡丹
王老师
洛阳牡丹我移来，
校园庭深处处栽。
昨夜细雨润花蕊，
今朝欣闻朵朵开。
大家都拍掌称好，说：“这雨太喜庆了，一夜之间就把咱牡丹花都催开放了。”
访牡丹
张老师
自古牡丹花一流，
今朝得暇趁兴游。
白花丰腴红花艳，
黄花万朵未见瘦。
大家又一起拍掌称好，说：“花儿赶上了好时代，一个个都风姿绰约的，哪能瘦呢？瘦是可定不可以的。”
咏牡丹
李老师
展苞吐蕊真繁忙，
天然国色不用妆。
微风过处花弄影，
一丝清风一缕香。
大家一片声喝彩，说：“牡丹的美是天然生成的，岂是人工打扮出来的？还有那一缕幽香更是妙不可言。”
问牡丹
赵老师
欲问壮观人未知，
娇媚源自苦寒里。
夏秋冬季何寂寞，
甘为春来艳一时。
大家又一片声喝彩，说：“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牡丹何尝不是呢？”
大家指指点点，笑问谁能拔得头筹。相互看了一遍，因为都不懂诗，所以评不出个优劣来，只好将诗丢开。 王老师忽笑着对我说：“你给大家评评。”我说：“还用评吗？个个都好。”张老师说：“别耍滑头，你的诗呢？”大家都知道我不懂诗，也知道张老师在逗我玩 。所以，都不去较真儿。我说：“我还用写诗吗？干脆现场直播诗朗诵得了。”大家齐声说：“这样更好。”我故意清了清嗓子，扬了一下脖子。 大声说：“啊，牡丹，你那娇艳的身姿......”等了半天，大家不见第二句，李老师忍不住了，说：“牡丹娇艳的身姿怎么样了？”我说：“谁知道啊？就这一句。”大家轰然大笑起来，赵老师笑得把一口茶喷了王老师一裤子，张老师和李老师都笑弯了腰，喊肚子疼。我说：“我就这水平，爱听不听随你们。”
王老师说：“咱们就别说自己的诗了，还是说一说古人吟牡丹的诗句吧。”张老师说：“说起写牡丹的诗来，应数唐朝为最。我最欣赏刘禹锡的'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的诗句。你看，牡丹的仙姿把全京城的人都惊动了，可见其真国色也。”李老师说：“提起牡丹诗，我倒想起唐朝诗人徐凝的诗句来：'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这句最能表达人们对牡丹的喜爱之情。”赵老师说：“你说的诗句含义倒和唐朝殷文圭的诗句相像哩：'雅称花中为首冠，年年长占断春光。’别的物华再好，再能表达春光，也比不过牡丹去。”我说：“你们说的那些诗句都是写牡丹色的，我倒想起唐朝李山甫写牡丹香的诗句来：'数苞仙艳火中出，一片异香天上来。’这'一片异香天上来’，真难为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真神来之笔也。”王老师说：“瞧把他能的，自己不会写诗，倒会吟起别人诗来。”因提到吟诗，大家又轰然大笑起来。
为了引开大家的注意力，我故意打岔说：“别只管取笑。我问你们一件事。唐朝那么多诗人写牡丹，大诗人李白写没写过牡丹诗？”张老师说：“怎么没写过，'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就出自李白之手，李白借花喻人，即借牡丹之美喻杨贵妃之美貌哩。”李老师说：“我倒是欣赏唐朝罗隐的诗句，'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牡丹花倾国倾城，纵然不能像人那样情深意长，却照样能动人心弦。”赵老师说：“什么？什么？原来'任是无情也动人’是罗隐写的呀，我还以为是宝姐姐的首创哩，看来我孤陋寡闻了。”王老师说：“其实，不单是唐朝，历朝历代都有写牡丹的好诗句，元朝李孝光的诗句就很好。'富贵风流拔等伦，百花低首拜芳尘。’可把牡丹富贵、高贵的品性写绝了。”张老师说：“以我之见，你们说的诗含义，都不及宋代邵雍写的牡丹诗含义全面。'牡丹花品冠群芳，况是期间更有王。四色变而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有品、有姿、有香、有色，够全面了吧。”我说：“这么说来，咱们的牡丹花就一句话，怎一个'好’字了得。”
我的话音未落，李老师就叫起来：“未必，未必。牡丹虽招人喜爱，但也有人不看好她哩。宋朝周敦颐说：''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牡丹，花之富贵者也。’ '予独爱莲......’’夸了牡丹半天，他独爱莲去了。”赵老师说：“岂止他一人不待见牡丹？宋朝王溥的诗'枣花虽小能结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大如斗，不成一事又空枝。’他抛开了精神层面，完全从实用主义出发了。”王老师说：“还有哩，有人说，咱们的国花现在是二选一，这就是牡丹花和梅花。更多人偏向梅花，说梅花象征着中华民族不屈不挠、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哩。”张老师说：“他说的没错。不过咱牡丹也有硬骨头精神呀。唐朝武则天在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之时命百花一夜之间都绽开齐放，牡丹就不喜欢她的霸道，抗旨不开。武则天随将牡丹贬至洛阳，刚强不屈的牡丹一到洛阳就昂首怒放了。由此，人称焦骨牡丹哩。”我说：“说来说去还是应了一句老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嘛。’”李老师说：“是啊，'众口难调’哟。”赵老师说：“其实，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则是不要偏执一隅才好。”我说：“身为一品的牡丹花，都有人说三道四，咱们作为普通人面对众说纷纭怎么办？”王老师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关键在于做好自己。”我说：“也就是'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喽。”张老师说：“伙计，别忘了那诗句是赞美梅花的。”我说：“一样，一样！”大家齐声说：“对头。”在王老师的提议下，我们在牡丹花丛中留了影。
望着这娇艳而生机勃勃的牡丹花，我心里默默地吟哦道：“哦，牡丹！不论世人如何褒贬你，你那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寓意着吉祥富贵，繁荣昌盛，象征着中华民族兴旺发达、幸福美好，确是铁定的事实。”
一阵“叮铃铃”上课铃响，教师们一哄而散，奔赴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图片：网络
排版：董祖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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