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读】最好的关系,是聊得来
有一次和朋友L聊天,讲到择友标准,他斟酌了半天,最后讲:“我喜欢彩色的朋友。”
我愣了一下,觉得这个词用得精妙。
彩色的人,是斑斓绚丽、层次丰富的,很难用一个平面的词来形容他,只能凑近细细地品,为其生命的底色中交织着的饱满光彩而惊叹。
有的人是一片白纸,一眼便看透了,纵然知道是个纯良的人,也很难走近深交。
有的人是彩色的画,一笔深一笔浅,越亲近越觉得有趣。这样的人,脸蛋并不是最重要的,你总是能透过皮相喜欢上这个人破茧而出的个性。
似乎这也是我交朋友的原则。
想到我的那些朋友们,我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憨实的笑意。
从不相信世故的衡量标准,年龄、家世、职业、教育背景,统统都不重要,倒是那些听后一起扑哧笑出来的梗,一起天马行空想过的鬼主意,一起被外人疑惑不解而暗自相互握紧的手,才让我们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道珍贵的光亮。
无论经历了什么,过了多久,他们的身上依然有那一点亮,远远便见到了,在暗处朝着我闪闪发光。
不管多远,我还是要走过去,维护他们、爱他们,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说起来玄妙,实际上不过三个字:“聊得来。”
我与你谈天说地,火花四溅、妙语连珠,你说的我都懂,我说的你也能体会,有种棋逢对手的快乐。所谓势均力敌,不过就是“聊得来”。
我交朋友,从来都是淡如水的——不是指平淡无味,而是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我喜欢轻盈的感情。我不喜欢那种称兄道弟的友情模式,成天把肝胆相照、两肋插刀挂在嘴边。
天天轰轰烈烈、上刀山下火海,那样也太吃不消了。
我怕沉重又严肃的爱,谁要对谁负责任一辈子似的。喜欢人家,对人家好,是自己的事,不要给别人带来负担才好。
用不着说什么亲密的话,聊得来就是默契的认证。在这点之上,便是缘分和相处的时机了。
图/《流金岁月》
好友Z是工作后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好友,认识了很久才约上面,一连约了四五次才见到——可见起初对对方都兴趣甚浅。我们俩讲话都很密集,需要见缝插针地抢话头,一层浪盖过一层浪,很有火花四溅的畅快感。
我俩都是文字工作者,是大家眼里的“文艺派”,但聊起天来,频率最高的一句话竟是“我笑死了”。
时时更新“我笑死了”的新素材:
“我笑死了,楼上水管爆裂了,我正在拿醒酒器接水。”
“我笑死了,有个朋友怕蛇,所以她进不了宝格丽的店。”
“我笑死了,算命的说我93岁会结婚,希望你能挺住,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笑死了,你自己都不减肥,为什么要逼着猫减肥?”
Z有次失恋,在微信里嘤嘤地找我哭诉,我说,出门见。然后我随手带去一个摔坏的杯子,掏出来给她:“喏,失恋礼物,这个断掉的杯子,象征着你破碎的爱情。”
Z顺手盖了一个绿纸盒上去说:“那这个就是我的绿帽子。”
“笑死了!”我们扑哧笑出来。
年轻的生命里,失恋根本就是连号都排不上的烦恼。
“每天只准诉苦10分钟,你不能沉湎在痛苦的海洋中当作一种享受,朋友的耳朵耐力有限,请原谅。”
《我的前半生》里唐晶这样告诫自己最好的朋友子君。
我举双手认同。朋友是成长中的光,不是承载全部重量的阶梯。
我们认为,交朋友的基本衡量标准是可不可以在同一维度感知快乐与悲伤。我们看到的世界虽不相同但广度一致,我们站立的地方虽不相近但高度一致。
Z为此编了一个名词,叫作“降阶烦恼”。我们拒绝降阶烦恼,因为人无力承担早已被自我成长淘汰掉的喜怒哀乐,友情也不可以成为精神倒退的借口。
只要还在同一维度、同一频道上运行,那么个体的差异都会成为彼此交往的乐趣。
图/《阳光姐妹淘》
对待朋友,我还有一条原则:思维开放、无偏见,要对世事持开明包容的心态。
我和朋友们分别长在不同的环境下,所经历和见到的一切都不尽相同,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从不妄加批判不同的人生,更不会掺和其中,不会像很多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相互的人生里彼此缠绕,对别人的私事指手画脚,要么两肋插刀,要么你死我活。
这一点我真不喜欢,我们身边,人情关系往往有一点溢出来的热情——没有独立空间的、不换位思考的、擅自主张的黏腻。
我觉得,对朋友不要有过多要求,要给予宽容之心,在必要的时候能帮上些忙便好。
这种感情轻松平等,越平等、越稳定,才能产生真正的灵魂碰撞。
在处理朋友关系方面我最欣赏《欲望都市》里的萨曼莎,当她发现好友凯瑞感情处理得乱七八糟,甚至违反“道德准则”的时候,面对凯瑞的羞愧难当,她笑着对凯瑞说:“亲爱的,我不想评判你的人生。”
有一次,她决定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帮助一个看似只会逢场作戏的落魄帅哥,人家真心感激她,萨曼莎淡淡地说:“不用的。”
她做好了别人随时忘恩负义的准备,所以并不对人性抱有过高期待,只是做了当下一定会做的事,用一片赤诚坦荡的心与人交往。
这是她的分寸感——诚挚包容,有情有义。
朋友之珍贵,是纷繁世间最宝贵纯粹的感情。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对人生的二次选择,朋友多少会反映着你想成为的那种人的某个侧面。
图/《中国合伙人》
如今和很多朋友都不在一个城市生活了,但说来也奇怪,我们从来都懒得问对方“你在哪里,你那里现在几点,你过得还好吗?”,却随时可以接上话题,偶尔打开聊天框,还是能迅速热起来。
需要他们帮个忙,也总是能第一时间得到回复:“没问题,我帮你!”
我总是习惯性地同身边人说起:
“我有一个特别聪明又美丽的朋友,如果是她,一定会这样解决这个问题……”
“她从前告诉我一个道理,我觉得很管用……”
“我们可以试试她的方法……”
朋友们虽不在身边,却以这样潜移默化的方式浸入我的生活,无形中给了我很多处理问题的灵感和坚持走下去的力量。
前天我去找这个美丽聪明的朋友聊天,她却同我说:“甚是想念你!身边没有像你这样爱憎分明又妙语连珠的人,简直像女侠一般。”
我笑出声。
竟未察觉过,大家彼此彼此,可能都觉得能从对方身上得到很多。也没有刻意向对方学习,但好朋友之间的种种影响,那些光亮相互叠加,不知不觉让我们成为今天的自己。
我信奉所有的感情都该顺其自然,天长地久并非唯一的衡量标准。我们在一段路上一起走过,路口挥挥手各自向前,又在更远的人生中,拥有了被这道远处投射来的光唤醒后豁然开朗的勇气。
我要这一生所有的情感都轻轻松松,稀疏平常。
不要歌颂,只要自由。
三毛以前说:“如果能和自己做好朋友……可进可出,若即若离,可爱可怨,可聚而不会散,才是最天长地久的一种好朋友。”
我希望,与每个好朋友的相处,都如同与自己相处,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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