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理:出走半生,归来仍是演员
文/程橙
摄影/安宁
视频/池帅、杜仲夏
场地提供/北京沃美启泰影城世界城店
01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Yesterday The Beatles - Yesterday
出生于北京,宁理的童年在五道口度过,那时候五道口还不是宇宙的中心,一片片都是青色的田野。
“我们去趟西直门,就像进城一样!”
在一次从机场去酒店的路上,他忽然闻到了一股童年的味道。顺着这股味道,宁理看到不远处,是一辆马拉的平板车,一个农民正在卖西瓜。
“那个西瓜裂开的清香的味道,掺杂的新鲜的马粪的味道,就是我童年的味道。”
少年未满,宁理就跟着父母被外放到了安徽,从此,北京成了遥远的回忆。
老舍曾经在《想北平》这样写道:
老舍是宁理最喜欢的作家之一。
后来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北京人艺来上海演出何冀平的《天下第一楼》,宁理和同学去看,主演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北京话,让从小在北京生活的宁理倍感亲切,他就是吴刚。2019年,当宁理第一次和吴刚合作的时候,他已经是家喻户晓的“达康书记”,远远地看见宁理,仍然操着他那一口字正腔圆的北京话,“宁理老师!”
安徽的日子清贫寂寞,宁理11岁那年,母亲去世,家里无论是生活还是经济,无疑雪上加霜。可在那样的窘迫情况下,父亲买了一台手摇留声机,在家里放唱片,让那些轻快悠扬的音符,尽量疗愈父子悲恸的心。
逐渐长大的宁理开始有了自己喜欢的音乐,改革开放以后大量的西方流行音乐涌入中国。有一次,宁理逛街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首歌,据他形容,当时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慑住了,他听到的正是甲壳虫乐队那首《Yesterday》。
宁理从此爱上了甲壳虫乐队,爱上了列侬,青春迷茫的时期,他听艾尔顿·约翰、邦·乔维、枪花乐队、酷玩乐队、大卫麦修乐团,最喜欢的就是那首《Yesterday》和列侬后来写的《Imagine》。
2013年,热爱甲壳虫乐队的宁理,在伦敦演出话剧的间歇,特意赶到Abbey Road那条著名的斑马线,拍下了自己的照片。
▲宁理在Abbey Road拍下致敬甲壳虫乐队的照片
17岁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宁理一个“社会上的朋友”请他去看话剧。刚建好的安徽大剧院正在上演上海人民艺术剧院的话剧《中国梦》——
“一进剧场,我就站住了,舞台上的幕布已经拉开,景已搭好,灯光打开,突然我就恍惚了,特别梦幻!我不知道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样,但那一刻,我真的像是钉子一样,被钉在了原地。”
那时候他完全没想到,一年以后自己会进入中国表演最高学府之一,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成为一名演员。
进入上戏以后,他早早就被上海人民艺术剧院盯上了,而当年让他神往的《中国梦》主演周野芒和奚美娟,都已经是上海人艺的大演员。
进入上海人艺不久,宁理就开始在舞台上扮演主要角色,幸运的他没经历过太久冷板凳的时期,还接下了不少影视作品。
▲《蜜月再来》剧照
在《阙里人家》中,他搭档的北京人艺的国宝级演员朱旭,是他自大学时期起就崇拜的偶像。
“我上学的时候,觉得莎士比亚、契诃夫那样的西方话剧,我是不太理解的,从艺术表现形式来说,演起来就会觉得很陌生。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朱旭老师演的《哗变》,那对我是启蒙性的。我忽然就明白了,并不是剧本身矫揉造作,是我们的诠释者(的问题)。再回过头去看莎士比亚、契诃夫,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什么这些剧作家的作品能够成为传世经典,是有它反复被搬上舞台的原因和需要的。
“我们这些诠释者才是中间商,怎么赚这个差价,才能让观众能够享受剧作的魅力。那时候我忽然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宁理记得拍摄《阙里人家》的时候,年轻的自己其实无法从朱旭老师身上学到什么具体的演戏技法,但是,耳濡目染下来,看到前辈的敬业和专注,宁理至今记忆犹新。
“在朱旭老师面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了。他怎么能够把一个角色演得那么好,又那么轻松。我们一演,就水了,但他就有这种举重若轻。另外,老爷子很认真,所有的台词都会用笔抄一遍,他说那是强制他自己再去了解一次人物。
“有一次老爷子喝了一点儿酒,现场给我们来了一段‘草莓事件’(《哗变》桥段),那演技,当时我都要跪下了。”【延伸阅读:看完话剧《哗变》,你才看完这个故事的三分之一】
那时候宁理在上海人艺演了很多原创话剧,但是,彼时做一个话剧院的签约演员,过着一眼看到头的日子,宁理心里总有些许的不甘和躁动。1993年,《北京人在纽约》火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那首“千万里我追寻着你”令人魂牵梦萦,1996年,宁理离开了上海人民艺术剧院,只身前往美国,希望在那里打拼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02
We can work it out and get it straight
Or say good night
we can work it out
Life is very short and there's no time for fussing and fighting
We Can Work It Out The Beatles - I Live For The Beatles
当年看的第一部叫《中国梦》的话剧,讲述的是美国华侨归国的故事。那时候,17岁的宁理大概没想到,自己不仅一年以后,真的成为了一名表演系的学生,并且会在几年以后,只身前往美国。
宁理初到美国,住在了俄勒冈州的波特兰,一年以后,才见到了中国同胞。
“去之前我信心满满的,那时候麦当劳啊、必胜客啊,都是奢侈品啊!在我想象中,去了美国吃这些不就跟吃饺子面条一样么,一日三餐都吃,那太幸福了!结果,真的一日三餐都吃,身心都受不了,我第一次开始想家就因为吃饭问题。”
同时,英文仅限于普通问候的宁理,交不到朋友,也找不到可以互诉衷肠的人。有一天,上学路上,公交车上两个非裔乘客在和另外两个乘客打招呼,宁理忽然间发现,他们聊的内容自己全都听懂了——
“我觉得好像一下子开窍了,兴奋地差点去抱了抱那个乘客。”
中国胃已经濒临崩溃的宁理也开始学习做菜,逐渐适应了美国的生活,宁理考入了明尼苏达大学,学习电影制作,交了女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甚至,开始做起各种各样奇葩的“兼职工作”——他干过房产经纪人、干过法庭翻译、在邮局做过事,当然,最奇葩的,还是他上学时干的“二房东”。
当时,宁理在一间百年历史的公寓楼租了一间小公寓,房东是个印度人,宁理通过毛遂自荐,拿到一个免房租的机会,“荣升”了整栋公寓的二房东。
一天夜里,房客给宁理打电话投诉楼上的房客,音乐声音开太大。宁理只好半夜爬起来去一探究竟。那间房间住着一个叫麦克的自由音乐人,宁理叫了几次门都没人应声,只好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发现麦克赤身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给我吓的!这哥们死了么!我头皮都发麻了!我拿脚踢了踢他,他忽然就坐了起来——” 原来,麦克在屋里抽大麻晕了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宁理都在换着不同的工作,但唯一没换的,就是一有机会,他就去试镜、拍片、演戏。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演过契诃夫的《粗鲁的人》、田纳西·威廉姆斯的《欲望号街车》等等经典剧目,为了演好《欲望号街车》中史蒂夫这个角色,还专门去练习了美国南方口音。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演员。
2012年,宁理接到了一份来自伦敦的邀请。一到剧场,对方告诉宁理,没有剧本,什么都没有。
宁理和其他演员们每天就是形体训练,几个星期以后,演员们拿到了不同的图片,这些图片之间看不出任何关联,需要演员用演技来表达图片上的内容,让大家猜。后来,演员们开始进行许多人物关系的训练,再后来又加上了许多主题和动机,编剧坐在台下,把演员们的表现录下来,根据这些素材进行创作。
半年以后,宁理再次回到伦敦的时候,一个成型的剧本已经诞生。这部叫做《Consumed》、只有三个演员的话剧,在英国巡演了半年,以至于后来他每次一出差,无论去哪里,女儿就会说,“爸爸又要回伦敦了。”
由于伦敦的冬天极其湿冷,宁理在巡演时期一直在发烧。每天晚上六点半,他会吃一片退烧药,到七点的时候出一身透汗,然后立刻去洗个澡,温度瞬间就降下来,再换上戏服,上台演出。等演完出,体温又会升上去。
《英国戏剧指南》这样评价:
演员的表演不断吸引着观众,他们不仅让观众走进了角色,同样,在精致的布景之中游刃有余地徜徉。
在伦敦的间隙,宁理用休息时间去看各种形式的话剧、逛伦敦不胜枚举的美术馆和博物馆。一个周末,为了看《悲惨世界》,没有提前订票的宁理,只好花了六十英镑,买了一张最后一排的站票,站了三个多小时。
“这六十英镑,是我花的最最值得的六十英镑。雨果的原著小说我就非常喜欢,音乐剧中最后冉阿让的唱段让我泪奔了。”
03
You’re waiting for someone to perform with
And don’t you know that it’s just you
Hey jude you’ll do
The movement you need is on your shoulder
Hey Jude The Beatles - The Greatest Songs of the 1950S & 1960S (1967-1968 Volume 9)
2017年,曾经和宁理合作过的选角导演找到他,请他回国演一部“网剧”。宁理听后心灰意冷,以为是一些制作低廉的短剧,可当他拿到剧本的时候,他立刻回复了朋友,自己要演这部剧,而且,要演对方提供给他的几个角色中,最冷血、最恐怖的杀人机器——李丰田。
“我拿到李丰田这个角色,首先要找他的动机。生存,就是李丰田的基本动机,他的生存状态,就是活着,就像野兽活在丛林之中。而情感,在他的世界中并不存在,但也正因为如此,情感就是他的软肋、是一味毒药。李丰田的情感,就是对他的骨肉(的情感),但因为骆闻(法医)因为忠于职责,间接造成了李丰田儿子的死亡,于是他就要让骆闻体会同样的痛苦。这就是李丰田的动机。动机合理了以后,观众就认可了这个人物。
“另外,李丰田是谁?这是个问题。李丰田不是杀手,杀手是被雇佣去杀人的,周润发饰演的小马哥、孙红雷饰演的刘华强是杀手。但《无证之罪》里,没有人雇佣过李丰田去杀人,杀人只是他去要账的一种方式,非常直接,简单粗暴,没有因果。你进入他的舒适区,他就一个反应,给你干掉。至于产生什么影响,他不关心,生命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只关注自己当下的感受。杀完人血溅在手上,手粘了,就要擦擦。李丰田用的那个小草莓的袋子,也是根据这个人物的人设挑的,一切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实用。”
那个著名的“倒着抽烟”也是宁理为李丰田特意设计的一个人物标签,此前从不抽烟的宁理第一次尝试,就把自己的胡子烧着了,鼻子里充斥着焦糊的味道,整整一个星期。
拍摄《无证之罪》最后那场李丰田和严良对决的重场戏时,宁理现场特意设计了李丰田忽然间的一声狂叫。
“李丰田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达到了某种极度的兴奋,像鲨鱼闻到血了。严良等人威胁到了他的生存,在李丰田看来,他们不是生命,只是威胁。我们人类最担心的事情是失控和不可知,李丰田突然地狂叫,就是造成一种失控和不可知(的感觉)。他爆发的时候,没有谁能控制,这就是人类最害怕的状态。”
自从演了李丰田这个杀手的角色,宁理就和悬疑小说家紫金陈的作品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今年大热的两部改编自紫金陈小说的剧集《隐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中,宁理都有出演,也因此成为了唯一一个横跨紫金陈“推理三部曲”的演员。
几乎是刚刚拍完《无证之罪》的时候,宁理就听一个朋友跟自己说,紫金陈还有一部更好的小说,叫做《长夜难明》,其中有一个角色特别棒,如果你宁理来演就太棒了,这位朋友说的角色是个律师,叫张超。
没想到,两年以后,这个角色,真的找上了宁理。
当时《隐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几乎同时找上宁理,纠结了许久的宁理,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曾经在自己心中留下了烙印的角色——救赎的律师张超,而在《隐秘的角落》中客串了一个角色。
《沉默的真相》里,从懦弱到勇敢的大学老师、著名律师张超,在几个主要角色中是最内敛的、也是最冲破自己的一个。严良从张超的身上打开了尘封多年的秘密,饰演张超的宁理和饰演严良的廖凡有多场“高手过招”般的对手戏。【延伸阅读:《沉默的真相》制作手册】
“张超和严良是互生、又相互博弈的关系。所以我和廖凡在现场都会给对方一些新鲜的东西(去激发彼此),这种激发,是演员廖凡给演员宁理的,也是严良给张超的。”
宁理悄悄为张超设计了一句台词:
严良,严警官,我认识你。当年震惊全国的雪人杀人案,就是你破的。
饰演张超的宁理,不仅仅提到了自己曾经在《无证之罪》中饰演“雪人”李丰田,在说这句台词时,还用了和李丰田相同的语气。
“这是一种布莱希特式的尝试吧,让观众有种跳进跳出(于两部剧之间)的感觉,不管从戏剧角度,还是从营销宣传上,都是有意思的点。”
在张超准备乘飞机离开,给自己制造完美不在场证明的那场戏,宁理演得很内敛,乘务员告诉他,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登机。
也就是这一个微妙的动作,开启了《沉默的真相》整场大计划。
“(那场戏)我在心里对自己说,it’s about time.”
宁理还为张超这个角色设计过一段台词,是莎士比亚《第18号十四行诗》。当张超和妻子李静决定一起为正义冒险,为了让妻子安心,张超搂着她,轻轻念了一首当年她大学毕业那天,作为老师的他念过的那首十四行诗。
原本的剧本上,李静对张超说,你回来以后,我们生个孩子。看到剧本的时候,宁理觉得那个气氛和情感不对,但怎么改,他也没想好。有一天,他在房间里读到了那首十四行诗,忽然泪如雨下。
“这就是给我们这部戏写的,这首诗关于生命。我想,自从李静和张超结婚以后,侯贵平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回避的话题?但是,张超去赴死之前,在这种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必须要解开的结是什么?是侯贵平。
“但是怎么说,是个问题。不能一上来就读诗,那是炫技,令人讨厌,要让这个情景下读这首诗合理起来。”
于是,就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张超:你跟侯贵平,毕业之前,最后一节课,当时面对你们全班同学,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念了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李静:我那天也哭了,但是我当时,根本没听懂你在读什么。
张超:是啊,其实当时,我也不是很懂。只是觉得它很美。现在,终于明白了。
04
There are places I’ll remember,
All my life though some have changed,
Some forever not for better,
Some have gone and some remain.
In My Life The Beatles - The Beatles - Paperback Writer
叶嘉莹先生曾经这样说过:
无论是成就或者毁灭,对于一个诗人而言,是否经历了忧愁患难,实在是没有什么必然关系的。只要你果然是一个诗人,那么你就应该具有诗人的锐感。
如今,事业蒸蒸日上的宁理,除了工作拍戏,日常就是做个中国好爸爸。宁理有两个可爱的“小棉袄”,大女儿已经考上了著名的伯克利音乐学院,小女儿则更具美术天分。当女儿奴的同时,他还和女儿们一起照顾着家里养的一只狗、一只猫、一只兔子和一条鱼。
生活事业双丰收,我问他,还有创作的激情么?
“生活的苦难,和生活的惬意,都不是影响你去探究生活真相的动力。有时候,生活的琐碎也会影响我们的灵感。我不会刻意寻找灵感,但是我们在创造的时候,当你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你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否则,那些(感触)不过就是生活的瞬间。”
我问他,如果,契诃夫《海鸥》、老舍《茶馆》、贝克特的《等待戈多》和马丁麦克唐纳《枕头人》同时找你演男主角,会演哪个?
“《茶馆》!”宁理毫不犹豫。老舍仍然是他的最爱。
“我想演王利发啊,程疯子啊,多有劲儿!我很喜欢那些属于演员的话剧。很多话剧,其实是导演的话剧,演员在舞台上,只是作为导演表现的形式和符号。”
既然是老舍的粉丝,我很好奇宁理如果出演《四世同堂》,希望演哪个角色。令人意外的,他说,是冠晓荷。
“冠晓荷的确招人恨,但是却又有他的合理性。他在老婆大赤包的强权下苟且着,那么生活对他来说,就是苟且。我们回过头来看,生活大多时候,何尝不是眼前的苟且?能有多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呢?决定死亡是简单的,但是决定生存,却是艰难的。”
▲摄影中的宁理
宁理很想挑战那些“似乎很经典、但是又没什么”的角色,比如贴上了“善妒”标签的奥赛罗、和贴上了“畸形丑陋”标签的理查三世,这些标签对于宁理来说,都是值得深入挖掘的。
“他(理查三世)的形象,和他的家世相互矛盾,让他从小就感受不到关爱,只有讥讽。理查三世真的是心坏人也坏(的人设)么?他周围的人给他的冷漠,才是最可怕的,是雕刻人间魔鬼的利器。
“我小时候,每次晚上回家,经过一扇扇亮着灯的窗户,我总是觉得每一家,无论灯亮还是暗,我都很害怕。不是所有人回到家都能感受到温暖,很多人感受到的是惊恐和忐忑,那么这样的人,怎么会用温暖去回馈社会呢?李丰田也是一样的,我在看他这个角色的时候,我会想,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要选择一家剧院,成为签约演员,宁理希望是伦敦的莎士比亚环球剧场。
“李安说过,演员在舞台上、在银幕上扮演的角色,都是替观众扮演的。我在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从事的职业,是创作者和观众在黑暗中完成的一场仪式。
“我特别想感受一下,环球剧场那种,观众和演员互动的感觉,而且环球剧场是季节性(开放)的,演出季可以演莎士比亚的戏剧,不演出的时候还可以拍影视作品,尝试其他的可能性。”
不拍戏的闲暇,宁理会听音乐、看书、和女儿们划船。
“我家里必备的东西就是音乐播放(的音响),但是也没有非常追求极致的音响效果。家里从小就有音乐,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音乐,音乐是神圣伟大的,通过音乐,我们的心灵可以和万物沟通。
“我平时喜欢看非虚构文学,最近拍戏不忙的时候,我在身上带着雅丝米娜·雷札的话剧《艺术》;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寻访行家》,是一个女记者,采访了德语国家的很多‘专家’,有研究原子对撞机的专家、有接生专家、有管道工等等,方方面面,特别有意思。其实,每一个工作,认认真真去对待它,就有很多学问在里面,当你努力去从事自己的专业的时候,都会在其中找到美感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