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大脑为什么要玩这些小把戏？

光明网 10-26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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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幻觉、幻听、嗅幻觉、味幻觉或者触幻觉……每一种感觉都可能会有某种形式的幻觉，因为这些现象从根本上来说其实是“幽灵感觉”——并没有实际外部刺激的情况下的“对刺激的反应”。

当人们想到幻觉时，多半会把它和精神病相关的疾病联系在一起，比如精神分裂症，或者和神经认知障碍联系在一起，比如痴呆症。此外，幻觉也和具有思维改变效用的药物的使用有关，比如麦角酸二乙基酰胺（LSD）和二甲基色胺（DMT）。

但事实上，幻觉并不总是由精神病或迷幻药引起的，有时也会发生在没有这些因素参与的情况下。那幻觉到底如何解释，它们有多么普遍，它们能教会我们关于自身角色的什么信息，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可以来探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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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发表在《英国精神病学期刊》（British Journal of Psychiatry）上的一项研究表明，在没有精神病性疾病的人群中，幻觉发生率远远高于科学家此前的想象。

研究作者是来自爱尔兰皇家外科学院的Ian Kelleher博士和巴尔的摩马里兰大学的Jordan DeVylder博士，两人分析了他们通过“2007成人精神病发病率调查”（2007 Adult Psychiatric Morbidity Survey）获得的数据，这是一项代表性的精神健康研究，涵盖了英格兰全国范围内包括7403名年龄在16岁及以上的人1年内的心理健康信息。

Kelleher和DeVylder发现，视觉幻觉和听觉幻觉在具有边缘型人格障碍的人群和非精神病性的精神疾病人群中几乎同样普遍。他们还发现，超过4%的调查对象——包括那些没有被诊断出精神健康问题的人——报告说自己经历过视觉幻觉或听觉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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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比人们意识到的要普遍，“Kelleher博士在一次采访中说，“这些经历可能是可怕的经历，很少有人公开谈论它。”他补充到，这个研究很有价值，因为它向这部分人表明，他们并不孤单，有这些症状并不一定与有精神健康障碍有关，这就打破了禁忌。

2015年发表在《斯堪的纳维亚心理学期刊》（Scandinavian Journal of Psychology）上的一项研究也显示，幻听在挪威普通人群中令人吃惊地普遍。一个2533人的研究样本，听觉语言幻觉的当前终生患病率为7.3%。

同样的，嗅觉幻觉也似乎比人们想象的更常见。2018年，发表在《美国医学会耳鼻喉头颈外科期刊》（JAMA Otolaryngology-Head Neck Surgery）的一项研究显示，40岁及以上的人群中6.5%有过这种感觉经验。参与调查者为7417名，平均年龄58岁。在解释这一现象时，研究人员有一些不知如何下手。

“产生嗅觉幻觉的原因尚不清楚。这种情况可能与鼻腔中的嗅觉细胞过度活跃有关，也可能与理解气味信号的大脑区域出现故障有关。”第一作者Kathleen Bainbridge博士如是说，她来自美国国家耳聋和其他交流障碍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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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科学家正在试图建立对于不同类型幻觉背后机制的更好理解。2019年，俄勒冈大学尤金分校的研究人员在老鼠身上进行了一项研究，试图找出幻觉是如何在大脑中表现出来的。他们发表在《细胞报告》（Cell Reports）上的研究论文揭示了一些令人惊讶的发现。当研究人员通过给啮齿动物注射致幻物质来诱导产生视觉幻觉时，却发现并没有在大脑中“描绘”出预期的反应。他们观察到，产生幻觉的老鼠们视觉皮层的神经元信号较少。

“你可能会认为，视觉幻觉是由大脑中神经元疯狂放电或信号不匹配引起的。然而我们惊讶地发现，一种致幻药物反而导致视觉皮层的活动减少了。” 资深作者Cris Niell教授说道。

吃惊归吃惊，他接着也指出，视觉幻觉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脑中是有道理的。“了解世界上在发生什么，需要在接受信息和对这些信息加以解释之间取得平衡。如果你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不太重视，又过度解读，那可能就会导致幻觉。”。

梵高被认为是有严重幻听问题的名人之一。by John Peter Russell, 1886

也有大量的研究试图去了解幻听——一种最迷人的幽灵感觉——的原因和机制。例如，2017年eLife上面的一个文章，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有些人认为自己听到的声音实际上并不存在。根据作者的说法，这可能是处理内部语音并将其与大声说话区分开来的过程发生了错误或“短路”。

研究人员解释说，当人们大声说话时，大脑会做两件事。首先，它向声带、舌头和嘴唇发出指令，促使它们以正确的方式运动，从而发出正确的声音。同时，大脑也对这些指令进行内部复制，科学家称之为“有效拷贝”，使大脑中与听觉相关的区域能够预测发声器将要正确发出的声音。

这个过程关系到我们如何识别自己的声音和言语。“有效拷贝抑制了大脑对自我发声的反应，需要提供给这些声音的大脑资源会比较少，因为它们是可预测的。”第一作者Thomas Whitford教授解释道。

通过他们的研究，教授和同事们发现，大脑不仅做出了将要说出的想法的有效拷贝，而且还做出了内在交谈的有效拷贝，这是人们在后台处理的内心独白，本来是不会大声说出来的。科学家们推测，当这些内心独白的有效拷贝出现问题时，人就很可能会产生幻听。

正如教授所言：“我们都能听到脑海中的声音。也许当大脑无法分辨出是我们自己在制造它们时，问题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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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人可能经历的许多幻觉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幻觉。例如，当没有人打电话时，你模模糊糊地听到电话铃响，或者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眼角捕捉到人影一闪而过。

来自耶鲁大学和康涅狄格心理健康中心的两位科学家Philip Corlett博士和Albert Powers博士进行了很多实验，来探究幻觉的本质。他们认为存在一个幻觉谱带，而许多幻觉可能实际上反映了我们的大脑是如何工作的，也就是说，通过对刺激和所处环境做出预测。2018年，他们在发表于《世界精神病学》（World Psychiatry）上的一篇论文中写道，幻觉可能是由于我们大脑对周围现实的预测与现实“不匹配”而产生的。

2017年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另一篇论文中，两位研究人员和丹麦奥胡斯大学副教授Christoph Mathys博士展示了他们通过一系列实验收集到的证据，似乎支持了这一观点。“当我们和世界交互时，并不只是被动地通过眼睛和耳朵感知感官输入。事实上，我们在头脑中建立了一个模型，来预测会出现什么。”当这些预期没有实现时，有时可能会转化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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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科学家指出，甚至更显著的幻觉有时也会对人有好处。2017年发表在《心理学与心理治疗：理论、研究与实践》（Psychology and Psychotherapy: Theory, Research and Practice）期刊上的一篇论文中，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的Filippo Varese博士等人指出，并非所有的幻听都令人痛苦。

研究招募了一批具有心理健康问题的患者，这些人都有幻听症状。他们发现，患者认为这些“听到”的声音是在阻碍还是鼓励自己，会带来行为表现上的极大不同。

“在我们的研究中，大部分有心理健康问题的幻听者都认为听到的声音阻碍了自己去实现目标目标，并且认为这声音令人痛苦和有问题。但也有一部分幻听者发现这声音有助于实现他们的重要目标，因此是生活中愉快和有建设性的一部分。”

研究人员认为，这样的发现可能应用到心理健康专家对患者进行幻觉治疗的过程当中去——设法帮助患者去探索那些声音是如何与那些对他们而言重要的目标相关联的，并使他们能朝着这些目标前进。这将是一种更有意义、更可接受的支持他们的方式。

原文链接：

https://www.medicalnewstoday.com/articles/hallucinations-what-explains-these-tricks-of-the-mind

作者 | Maria Cohut

封图 | wexnermedical.osu.edu

来源：科学艺术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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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中科院物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