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带你走黄河》---【渡口】上篇
大 河 边 上...
黄河从老牛湾入晋,沿山西的边界,一路折而向南。对岸依次有内蒙,陕西,河南相望。从风陵渡再归于东去正途,浩浩荡荡从碾盘沟流出山西。一条河隔开了两岸,却阻挡不了一衣带水的亲情,人们依水而居,造就了两岸黄河人的共同的地域性格,世代相交,便有渡口因此而生。
不同的古渡口流传着不同的故事,在这背后折射出来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地域文化。黄河沿岸每个古渡都和当地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我们面对亘古不息流动的大河,只是匆匆岁月的一个断面。我们看大河,可以从时空的纵向追溯,从大河的朵朵浪花中、从岸边沉淀的泥沙中、从两岸那些水蚀的浮雕、从两岸人们生活的传承遥想大河的过往与未来。但我们的行走只能在时空的横向,看如今大河两岸的一些人文遗留,比如渡口,码头,从中探寻着河流中蕴含的所有。 其实,黄河上究竟有多少渡口,我们真的难以统计。渡口因需要而产生,我从黄河山西境内走过,一路盘点,至今仍然在使用的都难以计数,老牛湾,娘娘滩,河曲西口,黑峪口,碛口,军渡,柳林三交,蒲州,太阳渡,风陵渡,大禹渡,茅津渡等等。尤其是在黄河出晋陕峡谷后,河面变宽,河水平缓,各种渡口应接不暇。只要是两岸人有需要,便有渡口。 渡口可以说是一种两岸人们横向交流的结果,所有的渡口都有码头。但河流有其特殊性,并不是所有的码头都是为了两岸横向交流而存在,有些码头便是为了河流的纵向交流而存在。是河流上下游之间的纽带,这样的需求是一种水运发达时期的产物。无论是渡口还是码头,这些具体的存在如亘古大河边的一颗颗珍珠,串起了大河的过往与现在。其中演绎了黄河人多少情感故事,承载了多少欢笑与辛酸。 古渡已经没有了当时的熙熙攘攘,河滩上只有一些供游人玩乐的小船随意摆放。《走西口》是流传于晋蒙陕三地的一曲民歌,随着地域不同曲调略有改变,河曲以二人台的形式传唱。其背后的故事反映了“走西口”这一移民活动。历史上的“走西口”,亦称“走口外”,是指山西、陕西等地民众前往长城以外的内蒙古草原垦荒、经商的移民活动。由于“走西口”的人群极为庞大而繁杂,对于不同地域的人群而言,各自心目中“西口”的确切所指其实并不相同,“西口”实际上也泛指秦晋各地至内蒙的各个通道隘口。 晚霞落去,呼啸的风拉拢了夜幕。我们仿佛可以看到那些走西口男人,肩扛扁担一条,一头挑着简单的行李,一头挑着希望与牵挂,一步一回头,走在河岸的冷风中。“走西口”已是过往云烟,但它的存在却形成富有浓郁山西本土特色的移民文化。见证着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融合,丰富了大河的故事。 从西口古渡进入晋陕两省的黄河,其中碛口是不可不说的一处。准确的说,“碛口”是黄河上的水陆码头。一段近500米长的暗礁,落差10米,水急浪高,船筏难以通行,成就了岸边的碛口。上游的大批物资由河运而来,到碛口后水运受阻,转陆路由骡马、骆驼运到太原、京、津、汉口等地,回程时,再把当地的物资经碛口转运到西北。大量物质的吞吐也营造了碛口200年的繁荣。 一次春节过后,我刚到碛口。当地老李看到我便急急的说;‘你今天可来合适了。正好有刚做好的木船要下水送走勒,你去不’。我说当然想去,来到河边才明白是两艘新做好的木船要送去50公里外的军渡。前方要经过有名的大同碛,如果我要拍摄需要在另一艘船上,前船他们有浆和舵,我这艘仅凭一条绳子牵引。看着冰冷的大河,我真的有些胆怯了。问老李,敢去不。老李把头一摆说;‘怕什了,我给你保驾,和你一条船,走哇’。就这样,我有了第一次闯碛的经历。 船在湍急的河流,我站在船中。几个小时的九曲回环让我心潮起伏。望着船中镇定自若的老李,听着前船上铿锵有力的号子,我似乎明白了一些黄河人的性格。依赖大河而生存,必然融入了大河的刚柔并济,他们乐观向上,坚定不移的完成着生命的淬炼。多少心酸与哀愁都揉进了那倾向大河的民歌中,一声高亢便吐尽悲凉,获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