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太阳,就不要等了

你又出去了,这次你走之前试探着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拒绝,是的,我说不用了。

我记得头一次陪你见朋友的时候,你拉着我手,脸上都是炫耀,你说“看到没,这是你们嫂子,漂亮吧。”我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低下头,带着一丝羞怯,往你身后躲了一下。你立马发现了,打着圆场道“行了行了,别闹了,她比较害羞。”
一整场下来,你都在不停给我倒水,夹菜,连虾壳都给我剥的好好的。那顿饭吃了什么我真记不太清了,但是那种被呵护的感觉,我真的忘记不了。

你依然带着我出去,依旧是那几个人,聚会,唱歌,偶尔加入几个新朋友。我没怎么在意啊,因为我在角落里。是的,黑黑的角落里,包厢顶上上的霓虹灯打在你们脸上,我有些看不清你的样子了,怎么办?真的那种远远的,带着陌生的距离感,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你隔着好远,用话筒问我,要不要喝水,我点点头。你指了指服务生,付了钱的服务真的很到位,那个人很快帮我倒了杯水。我就端着这杯水,这样喝了一个晚上。而这一晚你也就跟我说了这一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水有点儿咸,我还是喜欢你帮我倒的水。

“我不跟你一起么?”你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我问你。你头也没抬,关上门前说一句“你也不喝酒,去了干嘛,在家好好休息。”是吧,我不喝酒,也没必要去。

后来,你还是没带我,你说赶时间,我化妆换衣服太慢了。我让你等我一下,然后匆匆忙忙跑进卧室,套上你喜欢的那条连衣裙。将口红气垫装进包里,朝你喊到“马上就好了,我路上再化妆,不耽误时间。”回应我的是防盗门厚重的关门声,一不小心,我的眼影盘掉在地上,散了一地,五颜六色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阵风,吹的到处都是,还迷了我的眼睛。大概是我忘了关窗户吧,我总是丢三落四,那我现在把它关紧一点,应该来得及吧。

慢慢的,我发现深夜的时候手机会提醒你熄屏休息,而满天的星辰也不是突然出现的,那些星星会一颗一颗亮起,然后再在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慢慢的消失,而月亮大概是天空最后的倔强,因为它总是最后才消失,有时候甚至要等到东方的太阳升起,等到它实在亮不起来了的时候,我刚开始觉得它很坚持,后来我笑它太坚持。

你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上,看着最新的租房信息。你又问了我一遍“你要不要一起去?”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摇了摇头道“不了,不用了。”你似乎有些诧异,你说可以等我。我依然笑着摇头“不了,你快去吧,别让他们等你。”你换了鞋,关上门离开。

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包好了我的行李。良久的沉默后,你问我去哪儿,说送我过去。我摆摆手对你说“不了,不用了。”你再三犹豫,在我临出门前拉住我,问我为什么?我指了指窗外已经快要消失的月亮说“你看那个月亮,它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它的太阳。”你说“太阳出来了,月亮肯定就不在了啊。”我点了点头,扭头很努力的咽下我残存的难过,接着你的话说“是啊,所以月亮注定等不到太阳的。”你的手也是那一刻从我手上滑下去的。

那么,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不会再见了。

天边的月亮注定等不到太阳,那没有必要等的人,我们就随他去吧。

于是,我便可安心,安心养我的花,种我的菜,安心在电脑上做我喜欢的图片,安心写我喜欢的文字。既然,心已安,那么,接受离别,如同接受最初的相遇一样,便也无可挑剔了。为缘而来,因缘而去,就这么简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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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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