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雨，春回常恨寻无路 |《大家族》之三十五
《大家族》之三十五
有很多时候我们需要耐心，需要耐得住寂寞，等待属于你的那一刻，我相信，走着走着，说不定就会在凄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所以，我从来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父亲从小姨家出来，走累了，他的泪水和汗水交织在脸上，蜿蜒流淌着。到了一个榆树下，父亲软软地靠住榆树，掏出手机，给苏子春打了个电话，苏子春接通父亲的电话问：“爸爸，有事吗？您的身体还好吧？”
父亲说：“苏三，你必须和爸爸说实话，紫陌是不是回来了？你要马上阻止她的一切行动，过去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我老了，只希望我的儿女们健康地活着。”
苏子春问父亲：“紫陌不是死了多年了吗？怎么会回来？当年是您亲自将她扫地出门的，您不会忘了吧？您当时很有气魄，打她、咒她、羞辱她，让她去死，您既不是脑瘫又不是脑梗，我想这一切您都记得吧？”
父亲说：“苏三，你不要说了，我当时都是为了她，如果我不狠心折磨她，她能舍得离开家吗？”苏子春说：“太荒谬了，您将您唯一的女儿，推向万劫不复之地来洗清自己的清高形象，现在又说为了她，您真的为了她为什么当时不将她送到国外读书，避开付家人的追杀？您的狠心，我们兄弟四人都看在眼里，现在除了老四贪图您的那点退休金，谁还和您来往？大哥是怎么走的？二哥为何和您反目？紫陌的死就是我们兄弟四人永远都打不开的心结。”
父亲说：“苏三，不要这样抱怨我一个老人了，当时朱大夫通知我去医院，说紫陌一直都有心跳，我给了朱大夫八百元钱，让他开了个死亡证明。后来我还让你亲自去看了紫陌，你回来说紫陌死了。我知道她不会死，即使残了也死不了。”
苏子春说：“没有死您给我找出呀？这样也给大哥二哥一个交待，母亲死了，紫陌死了，是您当丈夫当父亲的懦弱，无法保护您的妻女。如果苍天在上，紫陌真的活着，她做什么都不为过，我支持到底。”
父亲说：“她回来杀人你也支持吗？国法不可犯，她可以指认凶手，重新翻案。”苏子春冷笑着说：“一切都死无对证了，拿什么证据翻案？有法必依是人人都渴望的行为规范，可母亲和妹妹惨死之后，您用法律来为她们伸冤了吗？您的心中，您的面子比她们的性命都重要，我不是个孝子，您也不是个慈父，如果您已经良心发现，那就每天对着紫陌的照片忏悔吧。”
苏子春说完挂断了电话，父亲呆呆地站着，他觉得累了，从身体到内心都累了。他颤抖着双手，又给大哥拨了电话，大哥接起电话问：“爸爸，一切都好吧？”父亲哭了，对大哥说：“你在三亚好不好？紫陌可能回来了。”
大哥说：“爸爸，您老糊涂了，紫陌再也回不来了，我找过她的尸骨，想把她埋到妈妈身边，却怎么都找不到，谢谢爸爸，您还能记起那个可怜的女儿，如果真的有上帝，我会祈求上帝，紫陌来生投胎，不要再做您的女儿了。”
大哥挂断了电话，父亲慢慢地走着，回到家里，大金牙聚集了一帮老太太们在家里打麻将，几个抽烟的老太太叼着香烟，屋里烟雾缭绕。爸爸关上卧室的门，慢慢躺下来，他想到了妈妈，大金牙和妈妈是没法相比的，母亲优雅善良，大金牙彪悍粗野，但是为了忘却过去，父亲接受了大金牙，他压根看不起这个身材魁梧的女人，只不过是为了改变一下以前那种忧心忡忡的生活，但大金牙永远拯救不了他，他依旧每日忧心忡忡地活着。
小姨万般无奈之下，到了市第一实验小学，王子中就是这所小学的校长。小姨推开王子中的门，王子中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衰老而柔弱的女人了。小姨说：“王校长，您可能忘记我了，我是苏亚卿，三十年前，我们曾经在一起合作过。”
王子中连忙关上办公室的门说：“记得记得，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看上去这样老？”小姨说：“那个叶子回来了，付发财死了，付发财的娘死了，看来她一个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商议一下，怎么来对付这个可怕的恶魔。”
王子中眼珠子突噜噜地乱转，然后小声问：“什么？什么叶子？谁叫付发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小姨说：“三十年前，您不是要强暴叶子，就是我的侄女苏紫陌，她不答应，还威胁您去告到教委，您后来说她就是个破鞋，再后来又说她是个二男人，您让全校的同学都唾骂她，她每天都生活在别人的诽谤中。我们一起筹划了一场车祸，让付发财撞死了她，您忘了，我们还都签过保密协议，按过血手印的。”
王子中突然翻脸说：“你这个女人怎么信口开河？我是一千多学生的一校之长，我父辈是贫下中农，我是遵纪守法的人，你们怎么什么事都要牵扯上我？”
看到王子中死不承认，小姨无奈地说：“现在你可以不承认，等叶子找到你，由不得你辩解，一枪就毙了你了。不是我吓唬你，看你那份德性，你就等死吧。”小姨要走，王子中一下拦住小姨说：“她怎么没死？我就不相信，那么大的货车撞上去撵不死一个人？”小姨反问：“你不是嘴硬不承认吗？现在怎么知道是货车了？
王子中鬼鬼祟祟地说：“坐下说话，好好说。你可不要敲诈我，我这里是清水衙门，没钱的。”
小姨说：“谁敲诈你了？我是来和你商量对策的。我二哥到我家，说苏紫陌已经回来了，到他楼下唱了一首《秋水伊人》，我知道，我们谁也逃不脱，狼若回头，必有理由，不是报恩，就是寻仇，过来看看你有什么办法？”王子中重新坐到办公椅上说：“可以报警呀，她持枪就是犯罪，让警察逮捕她。”
小姨一屁股坐在王子中的对面说：“我也没见过她有没有枪，只是打个比喻。我们不能束手就擒，我们要先发制人，瓮中捉鳖，让她自投罗网。”王子中深思着，摇摇脑袋，尖声尖气地说：“她来了，我也不怕，她打不过我的，当年我将她打得鼻青脸肿的，她杀不了我，你也别出去造谣，说我企图强暴她。”
小姨说：“叶子回来，我们真的全完了，你还在乎谁说过你强暴过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追诉期已过，这个案子永远石沉海底了。”
王子中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小姨说：“我打听过了，她在春来公司为苏子春管理，你到春来公司放把火，烧死她。”
王子中摇摇头说：“不妥，假如我们再次制造一场车祸怎么样？”
小姨说：“好呀，好呀，你快说，怎么做？”王子总用钥匙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张银行卡，然后写了密码，递给小姨说：“这几天，你要负责买一辆二手车，你不能出面，让别人去买，我找开车的人，听朋友说独眼龙最近到了我们这一带，我联系试试。”
你，即使是在最虚幻浮华的世界里，你也一定要奋力地在其中扒寻出一些真实的东西来，就像在灾难过境后的废墟上搜索生命迹象那样的，那些深沉的，让你流泪的疼的，滂沱大雨里依旧听得到的，苦涩的别人都在做的事，不代表你也非要做。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阿娜尔古丽，党员，维吾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国际写家协会终身签约作家。出版长篇报告文学《踏着春天的脚步》；出版长篇小说：《红盖头》、《花轿》、《秋蝉的嫁衣》、《柳如是》、《压寨夫人》等。长篇报告文学《森林城市的崛起》由中国绿色时报连载。长篇小说《森林中的红盖头》由《生态文化》连载。《守林世家》由《生态文化》连载，已经出售影视版权。中篇小说：《糖水玛娜》被中央财经大学阅读课本录用。参与十余部影视剧。在国内期刊：《西部》、《飞天》、《地火》、《上海文学》、《天津文学》、《民族文学》、《青年文摘》、《浮玉》、《中国林业》、《国土绿化》、《生态文化》、《世界华人》、《华人》、《半月谈》、《共富天地》、《塔里木》、《读者文摘》、《楼兰》、《老爷山》、《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华北信息报》、《共富天地》、《河北教育》、《东莞文艺》、《中国绿色时报》、《新视野》、《南方周末》、《黎都文苑》发表小散文四百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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