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雨丝】| 归途作品：儿子带我飞上天
（本图是归途老师的爱子，生活在美国。）
这是一件我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敢想过的事情。
2020、8、8、星期六，晴天。有人说这是美国人的爸爸节！
今天，早晨与往常不太一样。儿子早早的醒来了，悄悄的从四楼的卧室下来，乖乖的来到正在做早餐的母亲身旁，笑眯眯的说＂妈妈，对不起，我今天约到飞机了，一会儿，想带着两个爸爸去飞机场，跟我一起飞＂。为什么要去，他还暂且神秘的没有告诉母亲。因为，我们预先并不知道儿子今天的行程安排，所以，母亲看了一眼儿子的表情，顿了一下。她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飞快的转身，便忙碌起来。
儿子今天的样子，心思细腻的妈妈，早就发现了许多异常。首先，儿子下楼的动作轻松，速度缓慢、愉悦地神态与往常不同。平时，晚上加班常常会过午夜之后，才慢慢准备睡觉，早晨睡的起不来床。一旦起床，有可能来不及洗漱就冲下楼来，一声不吭，草草吃上几口妈妈早就分放在餐桌旁的饭菜和米汤，匆匆忙忙，像＂上阵打仗的兵＂一样，赶时赶点上班去了。硅谷这地方也是，单位从来不要求员工在规定的时间点去上班，但是，所有员工都很自觉遵守着自己的原则。尽管迟点早点去单位根本没有人管，但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严谨自律，诚信务实。其次，儿子说话的神态、面部表情、表达的心情也与往常不同。往日，他的行动是紧张的，心情是沉重的，板着脸不拘微笑。今年，公司在疫情期间先给他涨工资，后给他加项目，一个人带几个人搞研发，参与了五六个项目，一天到晚忙的不亦乐乎，哪有多余的时间和你唠叨家务。周末周日也在加班加点。因为，老板只看结果。今天他步伐轻盈，面带笑容的模样，以我对儿子的了解，他一定是还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在去机场的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们简单陈述了上飞机后的注意事项。然后告诉我们，今天是美国人民间的父亲节，他查过日历了，的确是这样。所以才特约了这里的飞机，专门带俩位父亲飞行。一来带着你们散心，希望抛去疫情期间宅家的烦恼。二来给他做伴，我们共同感受一下美国的蓝天，体验一下我们父子间的情份。
说来也是。掐指一算，儿子在美国生活的时间已有十多个年头了。从上大学到毕业找工作，历经磨炼。前年，我来这里给大女儿收月子，他就亲自开飞机带我飞上了天。但是，那次是我第一次体验自己的亲人开飞机上天的感觉，除了紧张还是紧张，一上飞机双手撑着坐椅的边檐，直到飞机降落到地面也没敢转一下自己的身体，心一直紧绷着弦。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悔。儿子后来问我什么感觉，我说，＂就那样，几乎没了感觉＂。可这次就不一样了。我显得胸有成竹了许多。亲家虽然是第一次坐小飞机上天，也不觉得有啥异样的眼光。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机场。这机场并不是很大左右两个飞行员俱乐部，上次我们在左边的那个俱乐部，那是我儿子最早学开飞机的地方，过去称作＂飞行员培训学校＂。进门是一间培训员的办公室，门囗两米处放一张长条桌，桌面上只有一台电脑。那是提前约好时间前来飞行的飞行员，起飞前必须登记的地方。房子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所有在这里学习过驾驶技术的飞行员，第一次上天独立完成飞行的纪念标志。每个人一块布，上面有他自已的签名和第一飞行的时间记录，还有当时驾驶过飞机️的平面图样。我一眼就找到了有儿子签名的那块白布角，上面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样。那是儿子当时的英文名字和他第一次独立完成飞行后的时间记载。左手边有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比较大，里边放着四四方方的几张大桌合并在一起，儿子说那是他们以前吃饭和休息的地方。右手方向走十几步，正前方推开门使进入了机场，右侧有棵巨大的核桃树，树桩不是太高，但方圆且有几十米大的阴影，地上放几个长条椅子供来人休息，累了还可以躺着睡觉。左侧又是一扇开门，里边有间更大更大更宽敞的空间，那便是教练直接指导和培训飞行员的操作间。正前方摆着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教练机。这次我们去了右边的俱乐部，儿子说这里的飞行员少一些，方便临时预约。
我太了解他了，我的儿子。为了减少父母对自已的担心和压力，他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来都不讲。早就在生活中养成了＂想好了再做，做到了再说＂的习惯。他把生活当工作，一丁点儿也不马虎。把工作当使命，一直勇于担当，勇往直前，从来不含糊。我的儿啊，看得我心累，但他不在乎。他干起活＂牛＂起来的样子就象当年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正是父子同心同德唉。这些年美国的经历也学会了生活，一有空就抽时间陪陪家人，出门走走，放松心情，爬爬山，看看海，放放风，乐哈乐哈，偶尔上天溜湾湾。因为他原来是国内北航的高才生，他对开飞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早在2015年9月就拿到了美国开小飞机的驾照了。
儿子的心思要我自己去体会和揣摸。他带我们飞行，丝毫没有炫耀自己的意思。而恰恰是证明了他的实力和孝顺。他应该是想要让自已的父亲去炫耀，炫耀坐在自己儿子开的飞机上的感觉，炫耀自己在美国的蓝天上空的模样，炫耀自己努力供书后享受到幸福生活的光环，借此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生活。这些举动在他身上，只是放松放松疲惫的心情，顺便尽点儿子的小义务而已。再想，儿子今年大概是自已做了父亲的感觉吧。之前我也没有查觉得到，他有这么些的想法。
出发前我做了足够的身体和心理准备。心里想，这次上天，我一定要仔细观察一下，我儿子开飞机时的样子和感觉，甚至每个角度的动作和表情，尽量去放大自己的视野，用心去看、去感受儿子开飞机与别人开飞机的不同之处，这美国的天与中国的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于是，我一下车就进入繁忙的工作状态。拼命地捕捉前方的每一个镜头。就想用自己手机把这次特别的出行全方位的记录下来。
儿子一下车，很快就走进了机场俱乐部的大门，按照事先的约定，首先做了登记，然后一头扎进起航前一系列程序繁忙的准备工作中，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推进。我和亲家拿着各自的手机轮流照像。我抓拍了几组照片和视频，一是机场工作人员給飞机加油的视频，二是邻机拖机进入轨道，准备起飞前的待机状态。三是两驾刚刚起飞，已经飞过头顶上空大约五百至一千英尺高度的飞行模式。四是儿子仔细检查飞机和登机前后轻车熟路的模样！这一切的一切带给了我满满的的自信和感动。我在想到目前为止，我的朋友圈还没有发现第二个人象我这样。
按照飞行细则要求我们登上飞机后，各自准备就绪待机起航。那时候只听见儿子叽呱一声吼＂首尔＂，反正我不会英语，也听不懂他在叫喊什么。上去后他给我们解释说，那是他准备起飞时刻与塔台联络的特定暗号。只见他叽哩哇啦又一阵子，一只手向前推着按扭，一只手还在记录着什么，两只脚踏在前方，不知不觉稳稳当当。刚刚一会儿，他不时的给我们报数，一千英尺，二千英尺，三尺英尺，五千，七千.…..而且还不停地提示我们观察着前后左右的方向。我一边用手机拍摄着这天上地上的各种景色。由低到高，由近及远，由里到外，蓝蓝的天空，远方的白云，脚下一栋栋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别墅群，有城市，有村庄，有地上很规则农田庄院，象规划了线条的方阵，葱葱郁郁，最后变得模模糊糊。还有那黄色的山和绿色的森林，最后变成不规则的图形。山岇上还有些湖泊，山和水经纬分明，路和河相依相伴，慢慢地由两条弯弯曲曲的平行线最后重合成一条线，就象那远在天边的天际线一样，绕来愰去。七千五百英尺的时候我们翻过了一串串山顶。飞行达到至高点。这次航行，我没有看到大海和太平洋。我们再也没有高飞和远航。我怕飞机太小，飞的太高不安全，飞的太远没有停机场。儿子也依从了我的请求。
这就是我在天空看到的天，还有那山和地。感觉并没有那么害怕，反而觉得飞机飞行的越高的时候更加平稳了，眼前的景色也更加的美丽迷人了。天仍然是那样的尉蓝尉蓝的，地下也是不少的绿色，除了那些光秃秃黄色的山岇外，就是那片绿色的方阵中多了一些线条，没有更多的花样。我又在想，这中国和美国之间能有什么不一样呢？天就是这块天，地也就那些的地，山也就那些的山，水也就那些的水，要说不一样的也就是那些人了。那些人的皮肤不一样，语言不一样，思想不一样，所以他们构建的国家制度不一样，包括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不一样，甚至，他们附着在土地表面存在的形式也不一样。我发现的美国人的思维和做事方式，就像我在天上看到地上的地块一样，一块块一片片的方阵规则的模样，他不像中国人的思维那样地灵活和广泛。于是仿佛觉得天就在我头上，地就在我脚下，我就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偶尔心里泛起生命中少有的冲动和刺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是那样的舒服起来，内心深处增添了无比的喜悦和自豪。
不仅意间，儿子慢条斯理的告诉我，＂爸爸，我们已经穿过了大山背后的那一片平塬地带，前方马上就要降落了＂。果然，我打眼望去，隐约可见山坡下那个长方形的方块，那就是我们需要降落的机场。儿子好像来过，他不慌不忙的把高度降低到一千二百英尺，慢慢地瞅准前方的飞机跑道，稳稳当当的滑落到地面上。
这里就是我们此次航行的目的地，儿子介绍到，这是美军二战后废弃的一个西部军用机场。机场很大，跑道一万多英尺长。现在留用民间，附近有家航空博物馆，他要领我们一起去看看。我们很快出了机场。儿子先给塔台打了一个电话，留好了返回去的门。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博物馆四点钟下班，我们再走十五分钟才能到那个地方，所以进去也看不到多少东西了。于是我们临时决定就在门口观光。
我们首先走到博物馆的后边马路上，远眺了一下馆内陈列着的十来驾高大的飞机模型外观，然后拍照合影留念。再原路返回，赶到博物馆的正大门。大门口敞开着，没有围墙也没有门槛，外围的铁丝网封闭了空间。我们进去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在几架特型机身旁留了影，总想着给自己日后＂吹牛＂留点资本。博物馆的旁边有一条车水马龙的大马路，马路的那边是一条横贯东西的火车轨道，好像再也看不到什么花样。此刻正好有一列货运车箱横躺在轨道上，一声气笛长鸣，然后隆隆飞驰而过，似乎带走了我许多的遐想。我们即刻决定马上回去返航。这时候手表的时针就指在圆圈下方快五点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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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的路上，我们一起走过，也一直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除了路边那些孤独的花草而外，还隐约可见，到处一片的荒凉。唯见远处那高高在上的塔台，还是旁边不远处的机场标识塔，依然如故孤孤单单的竖立着，上方还飘着一面美国的国旗，默默地守候着这块土地，好像也不失此地的尊严。
我们按照预定时间立即返航。返航途中我好像被人灌了迷魂汤的样子，身体躺在机舱的坐椅上，随着拔地而起傲然飞翔的机体，我仅然睡着了，儿子说我还睡得很香。大约四十分钟的航程，没觉得一会儿，我们就返回到出发时的那个机场，悄悄地降落在地面上。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间想发笑，真的偷偷地笑了，且也不敢疯狂。我自己觉得笑的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的坦然，那样的爽朗，又那样的不声不响。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万恶的疫情会给我带来吉祥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人生的格局会变成这样。这个世界也太荒唐，像我这样一个无能之辈，竞然让儿子把我的人生带到了美国的蓝天上。在常人眼里似乎这种生活也有点夸张！
俗话说：老子是儿子的榜样，儿子是老子的希望。青年时，只记得＂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的人生格言，任疯狂。
然而，我并不知道，人的生活本来还有这个样。＂安静的时间就想疯狂，疯狂过后又想安祥＂。今后我的路有多长？会是什么样子？我同样还是不知道。但是今天的我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了！
我的人生就这样，就像蜗牛爬高墙，墙内墙外不一样。只要你动起来，慢慢的爬，慢慢的上，翻过墙头就变了样。
2020、8、10、夜晚，写于美国。
作者简介：归途，原名，刘台阳，男，汉族，陕⻄延川⼈，1961年7⽉29⽇出⽣，⼤专⽂化。曾经是教师 转⾏政，历任乡镇领导职务，现已离岗。喜欢⽂学创作，在当地刊物和宗谱》中刊发过⼀些⽂章。现居美国加州·硅⾕。
沿河最著名的风景是小金山，法海寺，五亭桥；最远的便是平山堂了。金山你们是知道的，小金山却在水中央。在那里望水最好，看月自然也不错--可是我还不曾有过那样福气。下河的人十之九是到这儿的，人不免太多些。法海寺有一个塔，和北海的一样，据说是乾隆皇帝下江南，盐商们连夜督促匠人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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