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镜头里

前几天，母亲让姐姐家的孩子拍了正在园子里闲逛的大鹅的照片给我，只见毛色洁白的大鹅排成两队，悠闲地走着。

那时，还不知道几天后，会发生什么事。也许算不得什么大事，回不去故乡而已。可是，对于我，女儿，对于母亲，奶奶，是件大事，盼了半年，就等我暑假上完课，孩子上完培训班，然后一起呆几天，一年，就这么一次机会。

回不去了，不能看母亲养的鸡鸭鹅，母亲就和我视频，然后把镜头对准园子。前些天一直下雨，园子里积了水，母亲挖了一个月牙形状的水沟，在视频里，我看这个水沟很像月亮形状。

很快，排成两队的鹅走进镜头，开始看到五只，随后，又出现两只，随后，又出现两只，镜头快装不下了，前面的要出镜头了。这时，出现了落单的，一瘸一拐地，想跟上前面队伍，却有一点力不从心。突然，它趴到地上，好像一只脚不好使了，另一只脚撑不起身体。我问母亲那只鹅怎么走不了了，母亲也说不知道。前两天就瘸一只了，这又瘸了一只。

在看大鹅的时候，我发现园子有一半空下来了，以前那一半都是果树啊，树下是成片的草莓。这两年秋天，母亲都会寄来果树上的果子，干核的李子，酸甜的沙果，清甜的小苹果。

我问母亲，果树都哪去了，母亲说，水太大了，涝死了。今年再吃不到自家的果子了，这些树母亲通常只洒一点点农药，大部分虫子都是母亲用筷子夹掉的。

镜头里，也没看到母亲喜欢的花的影子，五颜六色的翠菊，五彩缤纷的太阳花，五彩波澜的步步高花，红装素裹的蜀葵。

刚想问，忽然，母亲说，三只鸭子哪去了？我说，猫儿在哪里了吧，你没看到而已。母亲说，不行，挂了吧，我得出去找找，这要没了，可白瞎了。

母亲匆忙挂了电话，我知道她是去找鸭子了。我望着窗外，想起楼下路边的阶边草开了。前几日的大雨，把其他花打得七零八落，就像紫薇花，花瓣落了一地，地面都被映成了粉色的。阶边草却举起一株淡紫色的小花，十分认真地举着，没有一点歪斜，给人们看它的好颜色。其他人有没有留意到它，我不知道，但是，它一开的时候，我就看到它了，这几日开的更多了，连成片了，远看，草丛里像升起了一层淡淡的烟雾。

原来，我每年暑假回故乡的时候，正是阶边草开花的时节。而之前，我竟然从未留意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