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滴化雨伴笔耕】杨勃//山脚下的小屋（小说连载）
山脚下的小屋（小说连载）
山脚下的小屋（小说连载）
文/杨勃
题记：谨以此文献给逝去的爷爷和快乐的童年。文中故事一部分为作者亲身经历，一部分是上一辈老人的口口相传，如有雷同，均在情理之中。
一
深山里的秋天，比起山外，总要来的早一些。
平原上的绿色，像是洗的褪了色的绿军装，早已失去了鲜活，而山坡上，红叶漫山，浓妆华彩，让人眩目而沉醉。小虎和爷爷住的小木屋已被深深的隐藏在了这斑斓之中，若不是那一声声悠长而又响亮的牛叫声，人们根本无法想象到在这山脚下竟然还有人家。
小虎家的木屋悬空而建，离地面大约有一米高，基本上是用结实的原木卯接而成的。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依然非常坚固。小屋四周有一圈简陋的木篱笆，被风雨浇漓的颜色发黑，东倒西歪。篱笆外面是一条清澈的溪流，溪流中间有两块被踩的滑溜溜的、光洁的白石，算是涉河的工具。过了河，沿着一段稀疏的石径，便是牛舍。牛舍也很坚固，里面养着两头健硕的秦川牛。小虎的爷爷正在给牛拌草料。牛着急地想把麦秸秆里没有搅开的麦麸舔干净，头使劲往牛槽里钻，小虎爷爷挥动着搅料的木棍，边吆喝着边打着牛头，不让牛吃还未搅拌好的料。
“小虎”！爷爷喊着小虎的名字。
“哎”！小虎答应着从屋里跑了出来。
小虎有八九岁光景，很敦实，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脚上蹬着一双沾满了草汁和泥土的白色胶鞋。黑蓬蓬的头发下面，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他连蹦带跳地来到爷爷身边问道：“爷爷，什么事儿呀”？
“去，提点水，来把牛饮了”！
说完，爷爷便缓缓地坐在了牛圈根儿的一块儿石头上。
小虎欢快的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小虎的爷爷今年刚满六十岁，他须发花白，身体清瘦，但精神矍铄，身板硬朗。小虎爷爷从黑色布褂子的大口袋里取出旱烟袋，把黄铜烟嘴探进装满烟丝的烟袋里，饱饱地填了一锅烟，然后用火折子点着了，悠闲地“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看着小虎提着小水桶在水缸与牛槽之间奔忙的样子，爷爷内心涌起了一股悲喜交加的复杂情感。
小虎家里世代都是这山上的猎户，小虎还不满一岁的时候，这片山林中不知从哪窜来了一只黑豹，黑豹异常凶残，在一个大雪纷纷的夜里咬死了两头牛、五只羊。老李头听到动静后，出来探看情况，不料，那畜生从房顶一跃而下，如闪电般咬断了老李头的脖子后，又闪电般消失在茫茫的雪夜里。之后，这只黑豹不时地光顾村子，制造血案，搅得人畜不得安宁。小虎的爸爸山娃和村里的其他一些猎户，决定除掉这头畜生。他们花了半个月时间，在大山中搜寻黑豹的踪迹，又是吃冰卧雪，又是啃冻窝头，终于在一片老林子里堵住了黑豹。长时间的跋涉，连日的搜索，大家已累得精疲力尽。这只黑豹也被猎户门连日的追踪弄得恼怒不已。它口吐白沫，双眼喷射着仇恨的光，还没等到猎人们做出反应，就咆哮着扑了上来，一下子就扑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山娃。山娃猝不及防，被黑豹扑倒在地。山娃是一位非常优秀和有经验的猎人，在被猎豹扑倒的一刹那，他用头顶住豹子的咽喉，双手死死拉住黑豹的两只前爪，然后伸直右腿蹬住猎豹的肚子，尽量不让猎豹的爪子抓住自己。豹子狂吠着，挣扎着乱撕乱咬，很快，山娃的棉裤便被抓破，棉絮乱飞。围上来的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虽然提刀带枪，但怕伤了山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山娃身上已变得血肉模糊了。另一位猎户黑蛋急了，他冲上前去一把搂住黑豹的腰，右手挥刀，用尽全身力气刺进黑豹的肚子。这畜生惨叫一声，身子猛地一挣扎，挣脱了黑蛋的左手，跳到了一边。其他人瞅准这个机会，一拥而上，刀枪齐下，结果了黑豹的性命。当大家围到山娃身旁的时候，山娃已昏迷在血泊之中。他的脖颈处被黑豹抓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正汩汩地淌着血。大家忙给山娃包扎了伤口，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抬下山去。可是，由于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山娃当天晚上就死在了家里。
山娃的媳妇抱着一岁多的小虎，哭得死去活来。在小虎两岁的时候，山娃媳妇在小虎爷爷的一再劝说下，终于含泪改嫁，离开了小虎和爷爷，从此再无音讯。后来政府禁猎，山里的猎户们渐渐都迁到了山外，小虎和爷爷也跟着大家搬了出来。在大家的帮助下，小虎家新筑了房子，又开了几片地，爷爷还养了几头牛。平日里种地、采药、放牛，日子倒也过得去。
想到这里，老人的眼睛里淌出了两行浊泪来。
“爷爷”！小虎一声亲热地叫唤，把老人从沉思中唤醒。
“哦！怎么了”？爷爷定了定神，有些慌乱地问道。
“牛饮完了，下来，该干什么了”？小虎快活地问爷爷。
爷爷已完全从刚才悲伤的往事回忆中恢复了过来，他看着小虎，带着关爱和蔼地微笑着说：“没什么事儿了，去玩吧”!小虎：“哎”了一声，转身向河边跑去，今天下午他约了小伙伴们去捉鱼。看着小虎子离去的背影，爷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未完待续）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杨勃，中学历史教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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