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宏:隐村种瓜人
《隐村种瓜人》 文/董安宏
图片来自网络
生长在农村的人,不用怎么拜师学习,几乎就会种地,也许是因为种地的过于简单,也许是一种天性。不过,同样是土地上的事情,种瓜必须要拜师学习,而且得学习好几年才能出师。
隐村一千多号人,会种瓜的只有一个人,他的大名叫孙丙子,我们都叫他“丙子叔”。
自打我记事起,丙子叔就没有老婆,他的老婆应该是“走了”,或者死了。他只有一个儿子,叫印长,比我大几岁,我叫他印长哥。他还有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儿叫菊香,文革时期远嫁到新疆,所嫁是一位部队里的军官。
丙子叔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几乎不怎么说话,也从来不和谁开个玩笑,总是在默默地干活,默默地过着自个的光景。和其他的农民比,他有一手绝活,那就是种瓜。
现在的很多人以为只要是农民就便会种瓜,错了。因为小时候就和丙子叔是邻居,就经常去丙子叔的瓜地里玩,我虽然不会,但我知道了种瓜是一门不小的学问。
渭南有个东塬和西塬,西塬距离我们家比较远,中间隔着一个川道,那个塬上有没有会种瓜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东塬要六个公社十几万人,就丙子叔会种瓜。于是,丙子叔成为了我们东塬上的一个名人,我们“隐村六队”也因为西瓜成为了当时东西两塬有名的队。
听老一辈人讲,解放前,丙子叔多少年并不生活在我们村,而是在渭北一带靠种瓜过光景。他有过师傅,更有过很多年的种瓜经验,他已经能种出来又大又沙又甜的西瓜,他已经称得上是个种瓜的大师了。
春天一到,丙子叔就开始忙活开了。他先在地里挖好了一个一个的坑,给坑里边放进他专门配置的肥料。把嗮干的牛粪用碌杵碾碎碎的,还搅上其它什么,好像有黑豆、油渣等,我那个时候年龄小,只是看热闹,没有认真地留意。
西瓜苗子出土了,一窝只三颗,多了得拔掉,少了还得补栽。那西瓜苗子生长的特别快,像毛毛虫一样,很快就能长一米多长,叶子绿而有点泛白,只一个来月的功夫,整个瓜地就被覆盖了。
又过了没有几天,满地里都是漂亮的黄色的花,又过了几天,在每朵花的根部便看见了西瓜的影子,有大拇指大小,绿绿的和一层白蓉蓉的毛。
丙子叔频着一把大铁铲子,松土、掐樰芽子、压莞以及“打头”,整个过程好像很简单,也好像不简单。丙子叔从来不让任何人帮忙,就他一个人,光着上身,穿着一个半截裤,一双已经露出大拇指的圆口布鞋,戴一顶已经发黑的草帽。他总是那样蹲在瓜地,一片茫茫的绿色里忙活着,头也顾不上抬一下。
大约到了割麦子的时候,西瓜开园了。明娃哥是队长,把全队几十号男女呼到瓜地,丙子叔已经摘好了十几个大西瓜,准备着让大家品尝。
一块切瓜板,丙子叔操起了像弯月一样的西瓜刀,不一会功夫,板上便是一片黑子红壤的一牙一牙的西瓜。
“真沙真甜……”
大家自然是一边吃一边夸着丙子叔的能耐,丙子叔蹲在人群的一边不说话,只是个笑。
丙子叔种瓜不仅仅是行家,而且已经有点传奇了。那个时候,很多人判断西瓜熟,还是没有熟,得用手指轻轻地敲一敲才行,可丙子叔根本不用敲,打眼一看就能知道这个瓜熟了还是没有熟,没有熟,还得几天,他都会说的很准确。不仅如此,他还能一眼看出来,这个瓜是红壤的还是黄瓤的,是黑子的还是白子的。起初,有人不怎么相信,“有这么神奇吗?”可一次又一次的验证,证明了丙子叔从来没有看错过,就这样,丙子叔在我们老家方圆几十里成为了一个名声赫赫的种瓜奇人。
丙子叔不仅会种瓜,而且还很会卖瓜。首先是他的切功无人能够做到,他切出来的瓜一牙一牙,大小一模一样,几乎不差丝毫;其次是他切出来的瓜,你只能看见诱人的红壤,而看不到子。切好后,他偷偷地用西瓜的绿皮在半块瓜的边缘轻轻一抹,那西瓜一下子就显得皮特别的薄……
我们隐村六队,因为有丙子叔这个种瓜能人,所以会年年种十几亩地的西瓜,生产队给每家每户发瓜票,每个人最多的时候有六十斤。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丙子叔和又沙又甜的大西瓜成为了我们隐村六队的骄傲与自豪。
后来,我上大学到了省城西安,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吃过丙子叔种的西瓜。再后来,丙子叔不在了,东塬上再也听不到有谁种瓜了。丙子叔走的时候没有把种瓜的手艺留下来,于是,丙子叔和隐村六队的西瓜便成了渭南东塬的一个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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