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养】过 年
过 年
小时候盼过年,掐着指头天天数,夜夜盼 。过了腊月就是年,老人家常说:“过了五豆凑糊涂了”, 意思腊月时间过的快,人也就忙糊涂了, 年的节奏快的没法说了。
进入腊月学校早早就放假了,一群碎娃把村道都能占满。那时,国家还没实行计划生育,一家至少都有三个娃,而且姊妹大小差不了几岁,村道里碎娃们多的像是上会。男娃们围着圈圈斗鸡,滚铁环,摔面包。女娃们丢沙包,踢毽子, 抓石子。年龄小点不会耍这些花样,不管男娃女娃,一个抓着一个肩膀,拉成一长串串,由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娃扮当老鹰 ,一起耍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到了三十我们就涨的没领了,只盼着大人快点捏煮馍 (饺子)。天一黑围在煮馍馅盆旁边,闻了一遍又一遍。只盼着初一早上,能美美吃一顿有肉的煮馍。
初一天不明,村道里炮仗响的噼里啪啦得,一听见这声音,急的日急三慌溜下热炕。外面天还黑咕隆咚的,拿上手电借着光,在人家响过的炮仗堆里,拾年外没响过的蔫蔫炮仗。舍不得穿新衣服、新窝窝(棉鞋),光怕炮仗灰尘 把新衣服给弄脏了。东邻家门口拾完,可到西邻家,每家门口齐齐过,一哈把棉袄包包憋得满满的, 才赶紧回去穿衣服。
回到家,先把拾哈外蔫蔫炮仗塞到墙旮旯,再把外新花花布衫子,蓝思林裤子,给外棉袄棉裤上面一套,和父亲一起去给本家族的长辈们磕头拜年去。
等拜完年,母亲把煮馍也给蒸熟了 ,一家人围坐在方桌前,等大人动了筷子 ,碎娃才能动,这是吃饭的老规矩。吃完煮馍,这下把塞在墙旮旯里外蔫蔫炮仗拿上,洋火装上到村道里响炮仗去了,不管能响不能响,每个都得点着,响不完都不进门。
大人们吃完饭,初一有习俗不让女人动针线活,男人也不让挑水,反正闲的没事干,就靠着南墙外苞谷杆堆堆晒着暖暖 ,一堆一堆的谝着十二传五。初一出门的人少,除了招的女婿回他家出门,再都不出门。
到了初二,母亲把馍笼子拾掇好,一对油角角,四个大馍再拿上些璇璇馍 。馍数这可有讲究,出门馍不能拿单数,父亲和母亲把娃们领上,给娃她舅舅家去出门(拜年)。长寿塬上人以前出门都是吃两顿饭,早饭舅妈给擀上哨子面一吃 ,出门的亲戚坐在院子脸朝南晒暖暖,舅舅从大木柜里拾些外柿胡噜(柿饼),让外甥们好好尝尝舅妈做的柿胡噜甜不甜。以前物质匮乏,也没有什么水果、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等到日头快西落了,这时开始吃午饭,舅妈把蒸的热气腾腾九碗,用木九大盘子端上桌子 ,碎娃们先把碗碗上面盖的肥肉片片先挟到蒸馍里 ,大人们一般舍不得吃,都是留着给娃们吃。吃完饭回家前舅舅开始发压岁钱,分分毛毛的都有,不管毛毛钱还是小硬币,娃们都是很开心的 。舅妈丢完馍,再给笼里放点柿胡噜,再回上几个蒸馍,提着馍笼子把我们送出村口。
初五也是破五,大人们早早响炮仗 ,吃完煮馍开始上灯笼会。长寿塬的灯笼会热闹的很,连西塬贺家外些做宫灯的,从天不明就挑着灯笼占地方卖灯笼来了。灯笼会上,灯笼是五花八门,有火旦灯,转转灯,飞机灯,最好看的灯笼就是宫灯了。买灯笼的人是人挤人,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买完天也不早了。
初六就开始送灯完灯了,一大早,乡村小路上满是提灯笼和提馍笼子送灯的人群,嘴八馍又大又重,把舅舅、舅妈提得满头大汗。
到了初六晚上,碎娃们再不响外蔫蔫炮仗了 ,晚上的灯笼会开始了。只见满村道里灯火通明 ,五颜六色 ,灯笼样子是五花八门样样都有。碎娃们手里提着灯笼嘴里念着灯会儿歌:“灯笼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蜡烛燃完才回家睡觉。
这样的灯笼会一直到正月十五晚上,正月十五灯笼会就有点特殊了,每个娃手提着灯笼,怀里还抱着大嘴八,等蜡烛燃完。 嘴八抱回家,母亲开始将嘴八切门,头和尾巴留着自家娃吃,中间切成均匀的片片,送给乡亲们吃,每家每户都是这样互相赠送着,品尝着, 年就样过完了。
如今,人们生活节奏快,乡下人出门再不像从前,坐在亲戚屋里等着吃两顿饭,年轻都是急着把门出完,初六七就得出去打工,年味也越来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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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会养,热爱文学,酷爱诗歌,用文字记录着生活的点点滴滴,用诗歌陪伴着退休生活!作品曾发表于《蝶语兰心》、《鄜州文学》、《华山文学》、《桃花源间》等。《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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