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专栏 | 党栋 | 足疗(19,20——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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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足疗》第17,18集说到童洁和虚荣的王爽爽发生口角,王爽爽找人意欲教训童洁,经理张马出面为童洁和足疗店解困。之后,童洁在赵霜姐的帮助下开始了她的高考备战,而和童洁一起工作的另一个苦难的姐妹刘若媚又是如何来到足疗店的呢?请跟随小编进入19,20集看看吧。

足  疗

 文|党栋 

(十九)

足疗店里的员工每月有四天假期,也就是说每月有四天时间可以不上班,但不允许集体放假,大家每人每月有四天可以轮流休息,目的是能够保证店里工作正常运行。当然,谁家要是有急事,也可以连续请假四天,请四天假不扣工资,但不能超假,否则超一天罚款100元。

有些技师为了多挣钱,就是这四天假期也是不愿歇着的,只要有人点号,她们就出来干活,排着自己钟的,自然也要上。不过这样的人也不是很多,因为这些技师们都很年轻,据童洁这么长时间的了解,店里边没有结过婚的女孩大都是18-25岁左右,结过婚的小媳妇年龄也都不是很大,大约在25-30岁之间,超过30岁的也有,但却少得很。

这个年龄段的女人们大都还是很贪玩的,逛街买衣服更是她们的天性,尽管买的都是些便宜货,但大家还是想法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所以,大多数女孩总是要歇上这几天的。

这天下午,睡在童洁上铺的137对童洁说:“119,今天咱们别干了,去街上转转吧!”童洁一听和她一块出去玩,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她俩以前的关系就不错,有了和王爽爽打架的那件事后,她俩就成了生死患难的好朋友了。这段时间以来,童洁感到整天呆在这密不透风的足疗店里,真是郁闷死了,别的什么也不说,就那房间里的脚臭味,刚来这里时熏得她头痛恶心,现在虽然习惯了,但整天窗户紧闭着,空气不会流动,真是好闷好闷的。出去换换空气,一般都是晚上下班后才有的事情,既然137约我了,我也正想出走透透风,再去书店买几本复习资料。尽管那天王爽爽找人来足疗店里收拾童洁没有得逞,可童洁的心里还是受了很大刺激的,想不到这社会原来这么的复杂,以前她在学校里边和同学吵过架,甚至也动过手,可那都是些今天恼了明天就好了的事情。想不到现在和同事有了冲突还会遭这么多人来报复。自从那件事后,童洁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起来,她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复习,早日考上大学,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天对哥哥瞎编的她的理想,把她整得苦不堪言。她每天除了等人点号,等排钟大姐排钟外,稍有一点空闲就要温习功课,书本都是赵霜给她找来的,从高中一年级到三年级的全部文科课本,还有许多复习资料,每天下午她下班回去时总是要定点给童洁打电话问进度,现在想来,就自算赵霜不逼她,她也要考大学了。因为她别无选择。

这些天里,赵霜又给她找了一个辅导老师,是赵霜原来在超市打工时认识的一个好姐姐,也是赵霜的好朋友李露姐。

李露在这家大超市干财务主管,她是省城里一所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高中时是学文科的,李露说童洁的记性好,就让她学文科。李露人很大方端庄,对童洁也象亲姐姐一般,遇着不懂的问题,只要她一打电话,她总是耐心地辅导她,不仅给童洁制定学习计划,每月她还要给童洁出题考试呢。

本来童洁离家出走就是为了逃避学校和家庭这两处束缚她的环境,想不到今天却又落在赵霜姐和李露姐的手里了。把她看管得象个小学生似的,说实话,童洁心里有点苦恼和怨恨。可一想到她们真的是为自己好,她又是给赵霜表过态的,不想学也得学,实在是没法子呀,也就只好这样啦。更何况她自己也通过自己的足疗店工作经历早已认识到了上学读书的重要性。童洁的记忆力还真是不错的,现在又离开了令自己伤心的环境,心也就平静了。读起书来也就不怎么开小差了。通过这几个月李露对她出题测试的结果,成绩她们三个都很满意,李露夸她真聪明,并说她的成绩绝对不亚于在校的高中文科生。赵霜当然更高兴,她一见童洁就笑,并总是那句话:“我看不错人,童洁是好样的!”

童洁之所以不回家去读书,是因为她现在的情况没法回去,既然出来了,就给家里个惊喜再回去吧!也好向家里交代,更好向村里那些爱说人闲话的人们交代吧!

童洁和137一道,在几条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买了一些女孩必备的东西外,137又买了两件衣服,穿在身上试来试去的,总是一个劲地问童洁好不好看,看她那个臭美劲儿,我也不愿扫她的兴,就只管说好看好看,还特意加上一句,你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高兴得她把屁股一扭一扭的。

其实,说实在话,那衣服好看个屁,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颜色虽然鲜嫩,但布料太差,穿上去没有一点气派,但童洁是不能说出口的。

后来她和137一块儿转到了松河市的人民公园,公园挺大的,四周围墙都是透绿的不锈钢围栏。站在外边,里边的树木花草都能看得见。虽然那天赵霜带她出来玩时也进去过一次,该看的东西都看过了,但那里边的环境实在太美了,空气又很新鲜,所以她还是很想进去再看看。

公园是不收费的,只要排队进去就行了,因为是星期天,所以进进出出的人就显得特别的多。

童洁和137在公园里转了个够,137给她买了冰糖葫芦,吃完了童洁也不能小气,就给她买了几块菠萝。爱吃是女孩的天性,她俩就这样走着,看着,吃着,不知不觉肚子就吃饱了。特别是不该再去吃那几个糯米棕子和茶鸡蛋,撑得童洁的肚子涨涨的,直想往外吐酸水。

公园最东边是一个大池塘,池塘的中央是一个小喷泉,细小的水花飞溅出来落在脸上,就好像是天空中下起了毛毛雨,令人惬意极了。

池塘里边到处都是涟涟的荷叶,探出水面的荷花有鲜红的,有洁白的,真是漂亮极了。

几只大青蛙背上还驮着个小青蛙,趴在荷叶上一动不动,还有几只大蜻蜓挂在那荷花下面,构成了一幅幅生动美丽的图画。

荷塘里到处都是些游动的鱼儿,有红色的鲤鱼,有青色的草鱼,还有成群结对的叫不出名子的各色鱼等,把整个荷塘都快闹翻了。

那几个爬在肥大荷叶上的大青蛙,一看见有人向它们走来,就飞快地一头跳进水里去,却又在不远处探出头来,等人们一走远,他们就又跳到了那荷叶上。

池塘旁边的树木上吊着几个小喇叭,正在反复地播放着《荷塘月色》这首美妙动听的乐曲,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播放。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们不仅不觉得腻烦,反到觉得这曲子听起来更贴切,更温馨。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137看得入神,听得更入神,慢慢地她拉着童洁的手,坐在了池塘边的长条椅上,不无动情地说:“119,姐一到这个地方就想哭。”童洁急忙问道:“姐,你怎么了?”137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童洁说:“119,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是个很不错的小妹,咱俩又睡上下铺,别看姐姐整天嘻嘻哈哈的象个疯丫头,其实,你知道姐的内心吗,姐的心里很苦、很痛,真的很痛呀!”说完,137竟然扶在童洁的肩头上哭了起来,她赶忙去安慰她,并劝137说道:“姐姐你有什么话就给妹妹讲讲吧,别老憋在心里难受的慌,时间长了还会憋出病来的。”

137用双手擦了擦眼泪,又抬头看了看童洁,见童洁很是专注地在看着她,便缓缓地说道——

那好吧,妹妹,姐姐给你说说也许心里会好受些。

平时咱们在店里,都叫自己的胸牌号,其实我的名字叫刘若媚,就在这松河市区住,我们家祖祖辈辈就是这松河市的人。我爷爷上边那一辈人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我爷爷这一代以后的事情。

我们家就居住在这松河市的老城区,那条街叫祥和街,原来的松河市根本就没有这么大,听我爸说他们小的时候,我们祥和街是松河市的中心城区,谁也没有想到这松河市会发展得这么快,现在的松河市连我爷爷出了门都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松河市的不断扩大,并没有给我们老城区带来多少好处,现在的老城区祥和街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又脏又乱又差。房子和街道基本上还是我爸爸这一代人小时候的模样,城市的繁华似乎是离我们祥和街越来越远。

如今我爷爷都七八十岁的人了,还有我奶奶,今年也快八十岁了。爷爷奶奶原来都是松河市柴油机厂的工人,年轻时他们真是风光极了,很多人都羡慕我们家。听爷爷说,当时奶奶他们两个都是厂里的工人,别人都称他们为工人阶级老大哥。两个人一人骑一辆崭新的“红旗”牌自行车,并排走在大街上,直引得卖菜的农民伯伯们停下来围观。时至今日,爷爷奶奶偶尔回忆起来那时的情景,还很是洋洋得意呢。

后来,情况变化了,我爷爷奶奶的厂子被改制了。再后来就被卖掉了。他们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就失业了,便又回到了我们的祥和街,重新变成了无产阶级一分子。

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都是又红又专的好工人,他们很早就响应上边的号召,只生我爸爸一个孩子,因为他们是工人,是那个时期的创造者。

我爸爸也很争气,高中毕业就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当时的外贸部门,据我爸爸说,他们那一代人能考上大学是很风光的,假期从学校回来时,胸前佩带个他们学校的牌子“XXX大学”。走在大街上转一圈,总能招来好多人羡慕的眼光。年老的都称赞说“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有出息!”年轻的女子们总是向他投来爱慕的眼神,那眼睛直盯着胸前的牌子看,有时还会引来许多的回头率。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啊。好景不长,爸爸所在的外贸部门也不行了,爸爸也失业了。

后来无奈,他就下了海,做起生意来。可爸爸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两三年下来,赔得一塌糊涂。因为他这个人太老实了,不会缺金短两,更不会搞假冒伪劣,进货总是挑正品,正牌,正规厂家,可他进的东西越是货真,成本就越高,市场上卖时利润就少,一旦货物积压,就亏血本了。做着做着,就把爷爷奶奶被一次性买断的养老钱给赔光了。气得我奶奶得了一场大病,至今还整天药不离身。

爸爸无奈之下也回到了我们的祥和街,在我家那临街的二间门面房内做起了卖馒头生意。

又过了好几年,我爸爸才算还清了外债。可爷爷却又生病了,一住就是一年多的医院。

等我爷爷病好出院时,爸爸又欠了人家一屁股债。以后这几年里,爸爸妈妈就拼命地去卖馒头,一边还外债,一边供养我上学。爸爸也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轮到他们这一代人时,已不是什么觉悟不觉悟自觉不自觉的问题了,那时在城市里吃商品粮又有工作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再生第二胎。所以到现在我爸妈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就我一个女儿。

等我上到高中毕业时,我家里那两间破门面房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漏雨是小事,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特别是门面房后边的那三间破瓦房,那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产业,眼看着也要倒掉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一家五口人都住在那里面。爸爸害怕万一哪一天这房子要是倒掉了砸死我们怎么办,所以他就东拼西借连同他们卖馒头的血汗钱一同凑起来才把这房子翻新了一遍。门面房连同后边的那几间瓦房全都换成了平房。

房子换新了,可家里照旧一贫如洗,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买不起,更糟糕的是由于劳累和操心过度,妈妈又得了腰间盘突出病,好长时间都下不了床,爸爸缺了帮手,每天就只能卖很少的馒头。

后来妈妈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可盖房子借人家的钱连同妈妈治病的钱整天把爸爸愁得唉声叹气的,那时爸爸才四十多点,可头发胡子都白了。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女孩,我总不能看着爸妈为这个家整日受苦受累吧,再说就算我考上了大学,每年的学费怎么办,所以高中毕业后,我连高考都没参加就来咱们现在的足疗店打工了。

姐是在这城市里长大的,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行当都不陌生,在足疗店这个地方干,姐什么都不图,就是这里的工资比别的地方高,尽管整天吃苦受累地拉着那些男人们的臭脚搓来揉去的,可我一个女孩家又有什么办法呢?谁不想找个体面的工作呢?

说完,刘若媚难过得哭了起来。童洁一边安慰她,一边暗自在想,这足疗店里的女孩咋都这么命苦呢?

为了不让刘若媚伤心,童洁急忙插话道:“若媚姐,我看你平时爱说爱笑的那个疯劲,还以为你有多么开心呢?”刘若媚又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那是穷开心。不过,我天生就爱说笑,是个乐观派,再苦再愁的事情一会儿就过去了。姐没有什么优点,也许就这么个疯疯癫癫的性格,对我自己有好处吧。”

童洁连忙点了点头,对刘若媚说道:“是啊,姐,什么事情都得看开点,一切慢慢地都会好起来的!”

“也许会吧!”刘若媚若有所思地望着荷塘说。

刘若媚两眼盯着荷塘出神,过了一会儿又随手捡起一个石子向塘中投去,石子溅起的小水浪便形成了一圈圈的涟漪,慢慢地又向四周扩大。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塘中正在成双结对嬉戏的鱼儿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尾巴一摆,哗啦一声就沉到了水低。

望着鱼儿沉了下去,刘若媚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童洁不无动情地说:“童洁,你知道姐为什么一见这片荷塘就伤心吗?”

童洁早就告诉过刘若媚自己叫童洁,所以她就不再叫她119了。

童洁感到很是好奇地问:“为什么呀?这儿不是很漂亮吗?”

“是的,这里很漂亮,过去姐曾经经常和自己的心上人在这里约会,这里是姐最难忘的地方。也是姐最伤心的地方,就是在这个最漂亮的地方我们俩个的爱情走到了尽头。”

“姐,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童洁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若媚理了理头发,一下子又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当刘若媚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后,又神情忧伤地对童洁讲了起来——

我的男朋友叫程鹏,我们住在同一个街道,两家相隔只有二百米远。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是幼年时最好的小伙伴。他比我大一岁,我从记事起就叫他程鹏。

那时我爷爷奶奶都是厂里的工人,她的爷爷是我们这个街道办事处的书记,他奶奶在这个街道的粮管所工作。两家大人的关系好得很,所以两家的小孩也经常在一起玩。

平时就连吃饭,大家也端着饭碗凑在一起吃。无论到谁家,只要是做好吃的饭菜,大人们总是让在对方家里吃。

当时他爷爷对我爷爷说:“你们家是双职工,是令人羡慕的工人阶级啊!”我爷爷这样回答他:“你是大队的支部书记,是农民阶级的代表。咱们可是工农联盟一家人啊!”

后来情况慢慢地就变化了,我爷爷上班的厂子先被改制后又被卖掉了,爷爷和他们的几百名工友们一同被一次性买断工龄。当时赔的钱本来就不多,后来却又被我下岗的爸爸做生意给赔光了。我们家重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无产者了。说白了就是变成了穷光蛋。而程鹏家也变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变得那么地富有。

就在我爷爷被一次性买断工令的那一阵子,我们祥和街街道办事处的周边地区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拆迁。当时的松河市很小,不象现在这么大,那时我们的祥和街就是这松河市最繁华的街道,市供销社,市五交化公司,市糖烟酒公司,市新华书店都设在我们的祥和街上。乡下人进城能在我们这条街上转上一圈就算是大饱眼福了。如果要是再在路连的小吃店吃上一顿我们松河市的名吃“羊肉滋补烩面”,再称上几斤“祥和街油条”带回家去,那一家人准会象过年一样高兴。

祥和街的周边是一片紧紧相连的小村庄,自古以来就在这里居住的村民们,大多都是以姓氏起的村名或是以地势状况而起的村名,我记得那时我们周边的村庄有叫李家庄,王老庄,赵庄,马庄,高嘴坡,疙瘩坡,骆驼岭的。不过现在这些村庄早就无影无踪了。

除了祥和街及其周围的老城区居民外,旧时留下的护城河外的村庄全部都被拆迁掉了。

就在拆迁别人房子和扩建城市的浪潮中,紧挨着这些村庄四边的原来全是种植蔬菜的大块大块的土地都被卖掉了。程鹏他爷爷是我们祥和街街道办事处的书记,周边的这些小村庄都是他的辖区,都属于我们这个街道办事处管辖,不知为什么程鹏他们家突然之间就发了大财,原来和我们家一样的老式瓦房早就换成了漂亮的小洋楼,他爷爷奶奶也开上了豪华的小轿车。这其中的原因我们当然不明白,程鹏自己也不明白,他没有给我说过,我自然也没有去问过他。

后来他爷爷也老了,便退休回家享起了清福。可他爷爷很会安排事情,程鹏他爸爸不知怎的就也干上了我们祥和街街道办事处的书记,街坊邻居们都说他们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还有的说是人家祖上坟地的风水好,一家两代人出了两个书记。总之,大家都十分羡慕他们,现在程鹏他们家还雇了两个保姆,什么事情都把他们一家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其实我爸爸和程鹏他爸爸也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我记得在我们祥和街他们的同龄人中就数他们俩的关系最铁,可后来程鹏家突然间成了暴发户。而我们家却一天天地变成了穷光蛋,两家大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地就疏远了,好像不是一个天地下生活的人了,有时偶尔在街上碰面,也象陌生人一样,谁也不和谁说话,头一低就过去了。

大人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当然不会去过问的。程鹏依然是程鹏,他依然叫我若媚,从上幼儿园时我们就在一起,从小学到初中毕业,我俩都在同个一班级,经常上学放学都是一同骑着自行车疯着闹着。

尽管那时他们家很富有,可程鹏从来也没有嫌弃过我这个穷朋友,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却发现他更加关心我了。甚至于对我的发型,穿什么服装他都特别敏感。当然我心里也有那种说不出来的朦朦胧胧的感觉,总之,要是一天看不见程鹏,我都会觉得自己象丢了魂似地失落。

初中三年级的那一年里,尽管我们都面临着升高中的考试压力,可怎么也压不住我们那颗年轻骚动的心。那时我们最盼望的就是星期天快快来到,就象小时候盼望过年买新衣,买花炮那样地企盼,因为到了星期天的晚上,我就和程鹏瞒着家人偷偷地来到这荷塘边约会。尽管那时我们都还是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可我们都发现我们已经相爱了,并且爱得很深,很清纯。因此,这荷塘就成了我们俩最向往的地方。

一个夏天的夜晚,天上的月亮特别大,也特别的圆,闷热的天气热得人透不过气来,我们相偎着坐在这荷塘边,忽然一阵凉风吹来,真是舒服极了,也许是受环境的影响吧,我忽然从程鹏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月光下,站在这荷塘边,一口气背完了朱自清那篇优美的散文《荷塘月色》。虽然那时还没有凤凰传奇演唱的这首《荷塘月色》的曲子,可当我用标准的普通话抑扬顿挫地背完这篇散文时,程鹏激动得一下子冲上前来,忽地一下把我抱在怀中,不停地亲吻我的嘴唇,亲吻我的脸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我放在草坪上,附在我耳边动情地说道:“若媚,你的声音太好听了,你的眼睛就向这天上的明月,你的声音就向广播里的播音员,你的脸蛋就像这荷塘里的荷花美丽而清纯,若媚,我的亲,我爱你!”

当我听到这几句话时,浑身仿佛就像被一股电流击中了似的颤动,软绵绵地迷起了双眼,任凭程鹏不停地在我的脸上亲来吻去。

忽然,程鹏又把他那双总是不太安份的手触碰摸到了我的敏感部位,我这才忽地坐了起来,故意装做很生气的样子骂道:“程鹏,你真坏!”说完,我却羞红了脸又躺在了程鹏那温暖的怀抱中……

月亮慢慢地偏西了。我感到每次和程鹏来到这荷塘边,总是觉得时间就象飞转的轮子一般过得那么快,我知道我们该回家了,不然,回家晚了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当我们站起来准备回家时,程鹏又从后面抱着我的腰,差点把我的小短裙给拽了下来,我就扭过头来,朝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程鹏故做很疼的样子对我说:“你怎么象小狗一样咬人呀”?“你才是小狗呢!”我娇嘀嘀地回了他一句。

这时,程鹏忽然变得很庄重地对我说:“若媚,今晚咱俩在这荷塘边有个约定,我程鹏今生今世非你不娶,等我们的学上完了,等我们长大了,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你也要非我莫嫁呀!”

我虽然很害羞,心脏跳的很厉害,可心里却像吃了蜜似的甜。我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对程鹏说道:“哥,你放心,如果今生今世你是梁山伯,妹妹我一定就是祝英台……”

说完,两个人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二十)

中考结束了,我和程鹏都考上了松河市的一高。

程鹏被分在了高一五班,我被分在高一三班,虽然我俩没有分在一个班,可两颗少男少女的心却是连在一起的。

三年的高中生活我们过得是那么的开心,那么地激情。为了保证我们的学习时间,虽然我们俩个的家松河市祥和街离市一高仅三四里的路程,爸爸妈妈却不让我回家食宿,于是我就住在学校的大寝室里。刚开始时,程鹏他爷爷奶奶每天都开车来接送程鹏上学放学,他们把程鹏视如掌上明珠,他们嫌学校食堂的饭菜太差,嫌集体寝室太脏太吵,不让程鹏在学校里食宿。

当我住校后,程鹏说什么也不让他爷爷奶奶开车来接他了,理由是他们这样接来送去的,会影响他的学习成绩。如果他们还想让他考上一个好大学的话,那就别再这样做了。

他爷爷奶奶虽然那么地疼他爱他,可程鹏这么一咋呼,他们也就不敢再打搅他了。于是,程鹏也就住到了学校的男生宿舍里。这其中的真实内情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最清楚,程鹏这样做是为了能够每天都和我在一起。

三年的高中生活,除了在教室里上课,我俩几乎形影不离。吃饭我们在一起,星期天我们就借故补习功课一块儿出去疯着玩。

学校的图书室里,学校的操场上,学校的花园里,到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留下了我们欢快的笑声,留下了我们相亲相爱的浪漫。也留下了我们在一起相互谈论学习时的争论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一个叫宋明的男生,不知怎地却喜欢上了我,他总是有事没事就找我说话,还时不时地给我送零食吃。后来也不知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生日,就在我17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特意做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上边用奶油写上了一大串祝福的话语,然后又悄悄地送给了我。并约我晚上在学校的后花园里见个面。

说心里话,我对宋明也没有什么反感的,他不仅长得身高马大,眉宇之间更是透出英俊潇洒的豪气。特别是他的学习成绩在我们班总是排在前几名,尤其是英语成绩最好,他能用流利的英语回答英语老师对他的提问,更令很多女生关注的是,他的篮球打得特别棒,每次与其它班级搞蓝球比赛,他大个子的优势加上灵活的身躯,无论是运球,接球,投蓝每一个动作都能赢得一片片的喝彩声。

我知道有许多女孩都在暗恋他。我虽然对他也有好感,但那仅仅是同学之间的好感而已。因为我心里只有程鹏一个人,我觉得这天底下只有程鹏才是我的唯一。我说什么也想不到宋明会知道我的生日,还给我送蛋糕。程鹏虽然也知道我的生日,可他从来没有给我送过蛋糕,不是他小气,而是我们之间的亲密程度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客气。

当宋明刚说出祝你生日快乐,又把那盒蛋糕两手递到我面前时,我真有点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接了吧,那我怎么对程鹏说?不接吧,大家又都是一个班级的同学,抬头不见抵头见,面子上过不去呀。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着了宋明递上来的蛋糕。

可对他提出的晚上到学校的后花园里约会的要求还是委婉地拒绝了。谁知宋明一听我拒绝了他,满脸立刻就变得通红,好像一个男子汉的面子在我面前一下子丢尽了似地说:“若媚,请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什么一点别的意思,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我约你出去说说话你也不给个面子啊?”说完,他羞得背过脸去,此刻,我也觉得很是难为情,一看他那个窘态,心一软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十点多钟的时候,我应约来到学校后花园的小亭子里,当我忐忑不安地到了那里时,宋明早已在那里等候了。等我走近他时,宋明忽然把那双背在身后的双手一下子伸了出来,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心里一惊,明白了宋明这一招意味着什么。我淡淡地对他说:“宋明,我理解你的心,也非常地感谢你,可你这花我是不能接的,因为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把他从我心里边拉走,我的心早就交给他了。除了他,我决不会再交任何一个男朋友,请你也要理解我,尊重我。”说完,我用坚定的眼光看着宋明。

听到这里,宋明哦了一声,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若媚,我不知道这些的。”

说完他随手一扬,便把那鲜红的玫瑰花抛在了草坪上,拨开双腿,飞也似地跑走了。

望着宋明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那只是一瞬间,因为我的心里只有我的程鹏。

后来,在一次晚饭后我和程鹏一块散步的时候,我便把这件事对程鹏讲了。因为我当时觉得,在程鹏面前我就应该是个透明人,我身上和心里边不能有一丝一毫隐瞒他的地方,把这件事对他说出来,就是我对程鹏的忠诚和对程鹏的爱。

但令我想不到的是,当我把事情的经过毫无保留地对程鹏讲完后,他不但没有表扬我,立刻却翻了脸,用十分严厉的声音对我说:“你说的是实事吗?”我惊奇地问:“程鹏,怎么了?你不相信我吗?要不是实事,我干嘛对你说这些呢?”

谁知他更是严历地追问道:“就这些吗?”

我赶紧说道:“就这些,谁骗你是小狗。”

程鹏又追问道:“你吃他送的蛋糕没有?他拉你手没有?他亲你没有?”

我连忙回答他的提问:“你说的这些都没有!”

最后我又说,他送的蛋糕还在寝室里呢,不信咱们现在就到寝室,我拿出来给你看。程鹏便不说话了,拉着我的手就和我一同走到了女生寝室前,示意我去把那蛋糕拿出来给他看。我急忙跑到寝室里,把那蛋糕拿出来让他检查。

程鹏一看我真的的拿出了那盒原封不动的蛋糕时,脸上的表情似乎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但他却又拉着我走到寝室旁边的暗处,一把从我手里夺过那盒蛋糕,用力一甩就把它甩得远远的。嘴里边还骂着脏话:“妈那个X,想让老子揍他哩!”

此时此刻,我无言以对,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他,便趴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程鹏才过来安慰我,他一把把我抱在怀里边,紧紧地搂着我很是动情地说:“若媚,我不允许别的男生接近你,因为你是我的。”

我把脸贴在程鹏的胸前说:“程鹏,请你相信我。我永远是你的人。”

就这样,这场误会才算消除了,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也算平息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程鹏冲我发脾气,从我们记事一来,程鹏从来没有对我发过一次火,这是第一次,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同时,我也算明白了,原来男人们的心里边也是这样的醋意浓浓啊!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三年的高中生活就要结束了。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时间的一天晚上,程鹏又把我约到了我们学校后边的一块草坪上,我们一边欣赏着天上的明月,一边相偎在一起说些心里边的悄悄话,还谈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梦想,不知不觉就坐到了深夜。

快两点的时候,我对程鹏说:“程鹏,回去吧,明天还要进行摸拟考试呢。”

可程鹏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了,我劝他轻点,可他却把我越勒越紧,那双不安分的手频频地触摸我的敏感部位,我早已习惯他这些了,一切都顺着他。

忽然,程鹏又用力亲吻着我的嘴唇,还把他的舌头伸到了我的嘴里边……

我控制不了自己了,两个人就搂在一起翻滚在草地上,双方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这激情的时刻,程鹏一把扯下了我的裙子和内裤,然后又急促地把自己的下衣拉掉,一下子骑在了我身上……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献给了他。

高考一天天地逼近了,学校里的空气也比以往紧张多了,俗语说:“临阵磨枪,不利也光。”就连那些平时不爱学习的同学们也都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尽管考上大学还要面临着就业的困难,可在这高中读了三年要是连个大学都考不上,那是没法向家里交待的,更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这些天就连程鹏也急了,他好几次私下里对我说:“若媚,咱俩这三年整天形影不离的,就像小两口似地出出入入的,要是咱们考不好,那在咱祥和街可就站不着脚了。”

我非常赞同他的观点,不住地点头称是。但心里边却有一股阴云在翻腾着……

说实话,尽管我们俩个的功课底子都很好,从初中三年级我们开始谈恋爱以来,说一点没有影响我们的学习那是假的。尽管两个人在同一个学校里,每天都能见面,可一进到教室里,心里边总在想着对方在干什么呢?要是一天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坐卧不安。有时甚至就连对方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都很敏感,心里总是有好多疑问,他(她)为什么要这样啊!这大概是爱之愈深心就越累的缘故吧!

记得初三下学期的一天下午,那天我家里有事提前回去了,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与我们祥和街相邻的顺和街上一个叫王素的女孩也不知为什么坐在程鹏的自行车后边,两人又说又笑地骑着自行车从祥和街上路过,恰巧被我在街上给我妈妈卖药时看见了,当时我的心砰的一下就跳开了,脑袋轰地一下热血上涌,一个大大的问号立刻涌现出来,他俩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为什么背着我干这样的事?

我真想一步冲上前去抓着他们问个究竟,可程鹏的车子骑得太快,一转眼就看不见了。

回到家里,我好像丢了魂似的发愣发呆,妈妈还以为天黑了让我去街上买药碰上什么妖魔鬼怪了,还后悔不该让我这么晚还去街上给她买药。

虽然我嘴上对妈妈说没有什么,可心里却像是被猫抓了似的难受。那一夜,我竟然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我五点钟就起了床,骑着自行车在程鹏上学的必经之路上等他出来,我要他向我说明白,他昨天晚上自行车上驮的那个女孩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早上5点20分左右,程鹏终于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来了,当他在拐角处一看到我把车子横在路上时,很吃惊地问道:“若媚,你今天咋起这么早啊?”

他一见我嘴厥得老高,横眉竖眼的样子,赶紧跳下自行车,任凭自行车摔在地上转圈圈也不顾,一把拉着我急切地问到:“若媚,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有好气地问他道:“你昨天晚上干啥去了?你自行车后边坐的那个女孩是谁?”

一听我问这些,程鹏哈哈大笑起来,嬉皮笑脸地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呵呵,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为这事呀,那是顺和街上的王素,你难道不认识顺和街的王素?”我很是生气地说道:“我知道她是王素,你和王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骑车子送她?”

程鹏又笑了起来,对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原来是吃醋了啊,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家和王素家是老亲戚,咱们虽然都一般大的岁数,可按辈份,王素还得叫我表叔呢,她的自行车在学校外面停,不知啥时候被小偷偷走了,她没了办法,才找我把她驮回来的。”

哦!原来这样,我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破涕为笑地说:“谁让你以前没有告诉我你是王素的表叔呀!”

程鹏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地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尽管这样,我后来还是暗地里做了调查,经顺和街几个我熟悉的老人证实,他们两家的确是老亲戚,程鹏也确实是王素的表叔,我的心这才算放到了肚里边。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反正我心里边不允许别的女孩子跟程鹏那么亲密。

还有那件我们班上的宋明给我送蛋糕和玫瑰花的事,尽管我主动地向程鹏哥做了彻彻底底的老实坦白,可自从那件事后,我发现他对我更在意了,好几次放学后,还在后边偷偷地跟踪我,生怕再有哪个男生向我示爱,因为他同样不能容忍我和别的男生太亲密……

当时尽管我们在学校整天搅在一起,的确分了不少的心,可凭我们那时的成绩,考个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因为我们俩的成绩在班级里是中等偏上一点。

松河市里的家长都知道,只要不是走后门进的松河市一高,凡是能通过自己考试考上这松河市一高的学生,升大学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考一本我俩都感觉没希望,可考个二三本之类的我们绝对是不会落空的。

然而,就在离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我妈妈的腰间盘突出病又犯了,这次比上次要严重得多,几乎她连床都下不了。

后来我和爸爸就把她送到了医院住了下来,医生说这次保守治疗不行了,唯一的办法只能做手术。

做手术需要钱不说,我们家就我这么一个闺女,谁来照顾我妈妈呢?爸爸每天都得起早贪黑地发面蒸馒头卖,要是停了业街上卖馒头的有好几家,平时竞争得很厉害,我们家的生意要是失去了信誉失去了老客户,这日子今后该怎么过呀?

爷爷奶奶的岁数一年比一年大,爸爸四十多岁的人也累得像个小老头似的。妈妈本来就有病,现在又住院了,我们家盖房子欠人家的外债还没还清,这可该怎么办呢?更要命的是妈妈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是没有人照顾她,那又该是怎么样呢?

上了这么多年的学,现在终于熬到高中毕业考大学了,不说为家争光,个人前途什么的,现在的社会情况要是没有个大学文凭,将来找个象样的地方去打工也是没有人要的。

这些情况我心里是明白的,可我更明白的是,我家里现在的情况必须需要我舍弃这一切的幻想,挺身出来为家里分担解忧。

我已经是18岁的大姑娘了,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也有了自己的思想,我总不能看着爸爸累死吧,更不能看着妈妈躺在医院里无人照顾吧,再说就算我今年考上个二本三本的,那今后几年的学费又该怎么办呢?爸爸妈妈已经辛辛苦苦地养活了我18年,我也该为他们尽点孝心了!

思来想去,我终于横下一条心,那就是不再参加高考了,先去医院照顾我妈妈,等我妈妈病好出院后,我就在这松河市里找个能挣钱的地方去打工,承担起对我们这个家庭的责任,我要为爸爸妈妈分担解忧。

后来,当我把我的这些想法对爸爸妈妈说了后,他们一开始是坚决反对的,可后来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就很是无奈地同意了我的意见。

那一天晚上,爸爸妈妈都哭了,哭得是那样的伤心。

特别是妈妈。她几乎哭得昏死过去,她请求爸爸给她买些毒药,她说她不想活了,不想再连累这个家,不想为了她让我失去上大学的机会。

哭着哭着,妈妈忽然从床上翻了下来,发了疯似地用双手爬起来,拖着她那不能动弹的身躯,一头向墙壁上撞去。

我和爸爸吓坏了,赶紧止着了哭声,一下子摁住了妈妈的手,爸爸和我都伏在妈妈身上大哭起来。妈妈一边哭,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若媚啊,妈妈对不起你啊!若媚,妈妈对不起你呀!孩子……”

我的心碎了,我的大学梦也就这样地彻底破灭了……

(未完待续)

图|网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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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疗》简介及书影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党栋,男,笔名一凡夫。河南省南阳人,毕业于河南省财经学院。1989年以来,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在地级以上报纸、杂志发表新闻稿件300余篇,文学作品150余篇。出版有随笔集《和你没商量》、《青青校园》、散文集《我和我的村庄》,长篇小说《追梦》、《足疗》、《村魂》等文学作品。长篇小说《留守》被南阳日报全文连载。长篇小说《留守》(2016年12月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时将其更名为《村魂》),获得南阳市2015年度首届网络精品大奖赛小说类一等奖。长篇小说《足疗》被国内新浪网等知名网站连载,并被多家网络书店促销。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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