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景新 | 冬天里温暖的风景
冬天里温暖的风景
文|马景新
沿河而建的湿地公园最北端的延伸地段,尚未竣工,少有人至,有点荒凉,杂乱,但我却喜欢那里的僻静和自然。年初的一个下午,我闲步在那里的滩地林间小路上,突然,一阵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在我头顶响起,驻足举目望去,原来路傍的一棵树上有一个鸟巢。
那是一棵杨树,长得既不高大也不粗壮。树的顶端,三根细弱的枝条间,架着一个硕大的圆形鸟巢。初春时节,万木刚从冬眠状态中醒来,脱光了衣服的树干还没来得及穿上绿衣,那鸟巢看起来就很显眼。
两只花喜鹊正在树的枝杈间围着鸟巢欢快地蹦来跳去,我站在那里仰头观看,它们竟也不害怕,仍然叫个不停,好像是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晚霞的映照下,黑羽毛白肚皮油光发亮。看它们欢快亲热的样子,我猜想,它们该是一对吧,只是不知道那鸟巢里是否还有它们的孩子。
小路上漫步走来一位看起来很精神的老人。搭上话,于闲聊中知道他是50年代曾学过园林的大学生,现已退休在家,住在堤外附近的小区内,在这滩地里有它经管的一片苗圃。他见到我在观察那鸟巢,就和我说,那个鸟巢是前年搭建的,去年春天还孵化出一窝小喜鹊。他常来看望,有时还带一些食品撒在树下喂它们。
我自以为是的说:喜鹊不该把家建在树的顶端,那是树最为细弱的部分,摇摆度最大,也最易折断。看来鸟们不懂得树下部的枝干粗壮,在那里安家会更为牢靠。
老人摇头不以为然:喜鹊归属鸦类,本来就是喜欢和人类相邻的朋友,在多次受到伤害后,发现人类是地球上最靠不住的生物。其实它把窝搭在树的最高处,就是对人类的防范。他告诉我一件事:年初公园规划,县里决定要把原有的这片杨树林全部伐掉换上长青的风景乔木。老人听说后赶来,站在这颗有鸟巢的树下,说谁要砍掉有鸟巢的树,他就和谁不了。面对他那几乎要拼命的架势,伐树的工人们都说这老头疯了。后来县长听说了这件事,竟然当即拍板决定:在湿地公园扩建中,滩地上无论什么树种,只要有鸟巢的树木全部保留。
老人向我叙述这件事时,有得意也有自豪。说县长特意为这事来看望了他,还授权说,这片滩地上有鸟巢的树木都归他管理,谁也不准毁掉鸟巢,有事就直接告诉他。 老人还说那天电视台也来了,他还上了电视,还讲了鸟类是人类的朋友,生态平衡的一些话。老人很兴奋,他给我指着那一片滩地,说这里一共有大小十多个鸟巢,现在都平安无事。看他那神态,就像是这些鸟们的卫士。我被他的爱心感动了。
从滩地回来后的那天晚上,我夜半醒来,发现天起了大风,便起身去关窗户。窗外的玉兰树在风的戏弄下,无奈地翻卷着叶片,忽左忽右,摇来晃去。我就想到了公园里的那棵树,那棵树上的鸟巢。我担心那柔嫩的树枝是否能经受着这风的袭击,那鸟巢会不会被吹下来。在这狂风大作的恶劣天气里,那巢里的喜鹊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一晃,一年过去了。一年来有很多事,我没再有空闲去那滩地,也就忘记了那鸟巢。
昨天,下大雪了。好大的雪啊!大雪包裹了整个城市,也阻碍了人们匆忙的步伐。中午,朋友来电话:这大的雪,不该祝贺一下吗?我说:应该。朋友说:快来吧,围着火锅,聊天,喝酒!于是我就和妻子应朋友之约,开车去滨河路一家饭店。
车碾过积雪,沿着银装素裹的滨河大道象蜗牛一样爬行。经过湿地公园时,我突然想起来春天我看到的那有幸存留下来的鸟巢,想起了老人和鸟巢的故事,不知道一年来那鸟巢怎样了,不知道在这恶劣天气里那鸟巢怎样了。一种惦记浮上心头,我就有了想看一看的念想。
我停车,妻问:干啥?我说:就看一下,很快,你在车里等一下。
沿路边的石阶走上河堤,一股疾风卷着雪花迎面扑来,滩地公园一片风雪弥漫,离老远就能看到那棵杨树和那鸟巢坚强地挺立在冰天雪地里。树上的鸟巢在白雪的衬托下,黑乎乎的一团,突兀地架立在林地的上空,在纷飞的大雪中摇来晃去。
我不知道在这寒冷彻骨的天气里,喜鹊是否还守在那悬空的巢中,但她们不在巢中又会在那里呢?我也无从想象那巢中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也许,喜鹊们在严冬来临之前,早已在那硕大的巢的家里,铺满了温暖的草,备足了丰富的食,此时的它们,正在恩爱的互相依偎着,安慰着,鼓励着,一切都会好的,春天已经来了。
妻子也从车上下来了,站在我身边,陪我无声地伫立在风雪中一起注视着那鸟巢。我掏出手机,拍下了那冰雪天地中的鸟巢,我感谢那位爱鸟的老人,是他为我们留下了这个冬天里一道温暖美丽的风景。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马景新,回族,河南新野人。网名:飞马千里。爱好旅游、摄影、对书法、美术也小有涉及。闲暇时光,喜欢骑上自行车去丈量大地。但愿岁月不老,青春永在,梦想有生之年,能走一趟川藏线,骑一趟拉萨。没读过多少书,却喜欢用文字留下生活的印记。一路走来,且行且吟,尽管文笔稚拙,但好害都是情感世界的真实经历,大多都是写给自己看的,当然,如果能在饭后茶余得到朋友些许青睐,便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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