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杰 | 换铺

换  铺

文|裴雪杰

出远门坐火车，最能打破沉默的就是那童言童趣了。

这不，同一车里几家的孩子，“你不用介绍你，我不用介绍我”就彼此玩到一块了。他们一会儿呼呼，一会儿哈哈，更兼有啊啊、哇哇、嘻嘻、嗨嗨，没多久就互相熟知了。

最小的小孩是十五号上铺的，他和妈妈一起。初来乍到，他安安静静地在趴在床上面，好奇地打量着过道的一切。其他的两个孩子见有小孩在车上，就过来呼朋引伴，很快就把小小孩喊下来，眨眼间，三个孩子就玩到一起、融到一块了。他们左走走、右瞧瞧、前跑跑、后追追，非常开心。

吸引孩子们的是车上一服务员卖陀螺的吆喝声，他们妈妈也都满足了他们的愿望，都给他们买了一个陀螺。他们有了玩具，玩的更嗨了。

他们的开心也唤回了车上其他人曾经的年少，触动了内心的那份童年记忆。好多坐在过道上的已年轻不再的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的玩耍上。

这时下铺的一位妈妈也参与进来，自愿当起了裁判，想看看谁的技术更高超能让陀螺转得时间更长久，有了规则，陀螺更加有序转起来了，孩子们转转停停，开心极了。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在他们的一轮又一轮的赛事上飞过。

裁判妈妈和女儿到站了，她们恋恋不舍地下车了。下车前，裁判妈妈对小小孩妈妈说：“一会我们走了，你就带孩子到我们这两个下铺吧，这样就不用上上下下了。”

小小孩妈妈觉得她说的很合心意。于是就带着小孩到了那九号、十号下铺，她们一人占领了一个床铺，安然地度过了一段晚饭后的快乐时间。

熄灯后大家都慢慢进入梦乡，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哪一站，车上上来了一位乘客，乘客一边走过来一遍念念有词，十号下，十号下。

可不是吗，火车上有下就有上，十号位置正熟睡着那小小孩，这时乘客一声疑问：“谁家小孩？”乘客的声音并不大，但小小孩妈妈马上醒来，并做了一番解释，随即就弄醒了小小孩，让他到九号和她一起睡。小小孩的睡梦刚一被打断，他就不顾左右哇哇大哭起来。寂静的车厢，哇哇哭的声音非常刺耳，惊醒了同车的好多人，但他们一听明白是小小孩后，就没人吱声。很快车厢就又恢复了安静。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又上来了一对小年轻，其中一位就是九号下，这位乘客这时也是先吃一惊，然后就唤醒了那母子。

由于有前面小孩的哭叫，这次妈妈好像不想再弄醒小小孩，就一个劲地和那人商量：“咱们换换铺吧，带着小孩，上下怪不方便的。”那乘客一听就明白，但是就是不同意：“我们买下铺就是图的方便，为何要到上铺去。”这边妈妈一个劲的想换，那边小年轻一个劲地不同意换。沟通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那小年轻的火了，撂了一句，“要不，咱们找乘务员处理下！”没有回旋余地，妈妈只好弄醒了小小孩。

同样的，那小孩又呜呜哇哇了一阵子，一切才又回到原状，终于大家可以安安稳稳一下子睡到天亮了。

谁知道没过多久，情景剧又重演，小孩妈妈招牌似的那几句“咱们换换铺吧，带着小孩，上下怪不方便的”又进入了耳膜。怎么，又上错铺了？

还真是的。原来她在回她十五号上铺的时候看十五号中铺没有人，就和孩子舍远就近地睡到了中铺。遗憾的是，上来的那乘客还不愿意和她换，小小孩不知原因地又一次呜哇了好一会儿。

刚开始同车的人还都是站在孩子妈妈这一边的，心里在嘀咕着刚上车的乘客没有同情心，毕竟每个人都是从小孩子时代过来的。后来一而再、再而三之后，大家反而都开始埋怨小小孩妈妈没有找准自己的位子。“这，还让人睡吗？你带孩子不方便，那怎么不买个下铺？别再罗嗦了! ”车厢里传来了睡意中的愤愤意见。

这时小小孩妈妈只好理屈地又带着孩子回到了她们的床铺，这次小小孩好像也明白过来这一系列的原因了，乖乖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小孩能够上下自如，本来和妈妈在上铺也没见怎么不方便，如果不是下铺那位妈妈的善意的那句话，也许小小孩和妈妈也不用折腾了。本来晚上睡觉就不怎么上下的，如果小小孩妈妈在第一次风波后就吸取教训，回到她原来的位置，肯定是不用再折腾的。

裁判妈妈善意的话最后却给小小孩妈妈带来了一连串的梗。

第二天天亮，已不见了小小孩和他妈妈，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个站已经下车了。妈妈喊小小孩下车时，不知是大家太困了没有听到小小孩的哭声，还是小小孩懂事了本来就没有哭呢？

无论何时，即使有人替我们着想，我们也要三思而行，任何境况，事实上只是一个瞬间，就在我们明白自己究竟是谁的瞬间。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裴雪杰，河南省镇平县人。工作之余，喜欢写点随笔，有小豆腐块在《读者原创版》和《南阳日报》出现过。现为一名中学英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