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的童年记忆之七麻雀 / 四六文摘

麻雀的童年记忆之七

七月的阳光毒辣似火烧，田里稻谷都垂下骄傲的头，到处一片黄澄澄金灿灿。知了的叫声伴着池塘的蛙鸣此起彼伏，我和小伙伴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离开村庄沿乡间小道奔向故乡原野的尽头。

一条汹涌的玉流河挡住去路，夏天河面宽阔河水湍急，我们停下匆匆脚步，兴奋紧张地望着河南岸土里湖大堤，眼睛里浮现出大朵大朵的莲花以及圆润饱满的莲蓬，还有镇子上书店里摆放整齐的小人书，南门街口金黄的油条、诱人的灰面锅盔，一切的一切都在我们童年的身体里蠕动，一颗颗年少不安分的心开始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土里湖冬天野鸭多夏天鱼多莲蓬也多。与其说是摘莲蓬不如说是去偷莲蓬。土里湖的鱼和莲蓬是有人管的，隔个三五里路就有一座红瓦房，那是供管理人员生活休息的地方，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管理员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他们有的三五成群牵着狼狗手拿渔叉在岸上巡查，有的则驾着小船沿湖岸搜寻，遇到可疑情况立刻扑过去。要是被他们捉到轻则没收莲蓬，重则关进小瓦房不给吃不给喝，踫上管理员情绪不好时还会挨打。

为挣学费手上有零花钱买小人书，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常常是趋之若鹜挺而走险。一些水塘河汊里的莲蓬太少，仅供我们馋嘴时揪下来吃，要想摘莲蓬卖钱唯一的途径下土里湖。于是我们一个跟着一个踩水游过玉流河，翻过大堤直入土里湖。

我们长衣长裤腰上用细绳系牢两个蛇皮袋，在离红瓦房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下湖，然后像野鸭似的快速消失在荷丛中。

在厚密的荷丛中行走是很困难的，一根根狗毛似的荷梗随意生长，歪七竖八纵横交错。许多粗壮荷梗顶着伞状似的荷叶伸向天空，它们身上的刺多而尖又密密麻麻，刺在脸上身上生疼生疼。

荷丛里密不透风，空气也有些稀薄，在这里待久了甚至有缺氧的感觉，好在有荷花的清香四溢，或多或少可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始终见不到阳光，偶尔有单飞的野鸭从身边悠闲穿过，打破片刻宁静。

我们埋头苦干聚精会神的摘莲蓬，时间不知不觉在头顶上、手指尖、荷丛中慢慢溜走，随着这一起溜走的还有我们苦涩而快乐的童年时光。

经过三个多小时采摘，两个蛇皮袋都鼓起来了，我们在湖水里一手拖着莲蓬，另一只手去分开挡住前进道理上的荷梗，小心翼翼的接近湖岸，一双野鸭般贼溜溜的眼睛观察周围环境，确信岸上没有埋伏后，背起两袋莲蓬爬上岸，又迅速翻过大堤泅渡到玉流河北岸。

谢作明

2021.5.21.草于去东西湖1号轻轨上

作者简介：谢作明，男，66年生，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微信名，麻雀。浑浑噩噩半辈子，经商狼性不足，入佛门又六根不净。从小喜欢文学，一直追求完美的人生，但事与愿违，得不偿失。在人生的后半场，愿将所有的痛苦就地掩埋，将所有的快乐与大家分享。湖北省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荆州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