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五月情怀
五月情怀
立夏刚过,让我几多欢喜几多忧愁!欢喜的是:生命中又一个夏天的来临,增加着我生命的长度。从春走到夏,欢喜的是恍然间春色阅尽,花开花落,燕子呢喃,碧野如烟。忧伤的是每一天,看着我的亲人经受着病魔的蚕食,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我心不由得凄凄然。
新年过后,隔三差五的陪父母在北京度过了一个不是很冷的冬天;陪着年迈的父亲,辗转了几个熟悉、陌生的景点。看着老人家皱纹舒展,心情愉悦,我也高兴万千!毕竟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弥足珍贵。
清明之前带父母返回老家,街坊邻居见我家的大门开了、我家的烟囱冒烟了、我家的小院热闹了,都陆陆续续的来串门、聊天。一张张被春风吹红的脸庞,写满了真情与温暖。似乎有说不尽的家常话,道不尽的离别情。父亲、母亲,也一反在北京郁闷、压抑的常态,满面笑容的招呼着大家进屋喝茶、吃水果。父亲又开始像往年一样,一筐一筐的从外院往里院挎栗蒲楞烧炕,一大灶火一大灶火的栗子壳在灶膛里慢慢燃烧,直到我家的小炕摸上去烫手为止。父亲总说:“北京再好,也不如咱们老家的小炕好,我和你妈只要一睡上咱家的小炕,什么腰疼、腿疼都能好了。”我们也就连声说:“是、是、是,您说的在理!”在这春意浓浓,微风轻拂的季节,看着父母开心的笑脸,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是,父亲却在回到老家的第一天,意外的摔了一个跤。当时我正在屋里,听到声音赶紧跑出来问:“有没有摔到哪里?”父亲说:“没事、没事。”可是当天晚上,父亲就开始说胸部有些疼。我想:摔跤顶多磕碰着胳膊和腿,可是父亲却说胸疼,是不是有啥情况呢?我就赶紧电话告诉了在医院的二姐。二姐说:“真奇怪了,在北京住了小半年,也没出什么毛病,怎么一回到家了,就来事了呢?先在怀柔检查一下吧!”第二天,正好姐夫在家休息,就让姐夫带着父亲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显示:肺部严重积水,已经挤压心脏,随时会造成呼吸困难,而且怀疑有肿瘤的可能。需要去北京继续检查。姐夫就赶紧把情况告知二姐,二姐好安排时间和床位尽快带父亲去北京做全面检查。
刚刚从北京回来还不到一个星期,又要再次进京。父母舍不得小炕、舍不得乡亲、舍不得老家。在我们的再三催促下,决定清明节过后,我们就进京给父亲去看病,可是母亲该怎么办呢?这么多年来,我们姐妹都依赖惯了父亲照顾母亲,父亲这一去,母亲也必然担心。春节父亲去海南那几天,母亲都每天念叨,这次明明知道去医院,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若是愣把俩人分开,谁心里都会不踏实,也不便于我照顾。(大姐还在上班)二姐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让父母一起住院治疗。母亲半身不遂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因为别的毛病住过医院,这次也正好做个全面的检查。我就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在医院陪伴他们。
很快,在二姐的安排下,父母住进了医院。经过检查,母亲的左脑已经全部萎缩,记忆力丧失,语言功能也不是很好。这些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毕竟十几年的光阴。半身不遂的母亲,艰难走过的每一步都历历在目,只愿母亲不要再受什么罪了。此刻的父亲,距离摔倒那天仅仅一个星期,可是他的脸上、身上、腿上已经全部水肿的厉害,皮肤看着都放光。父亲的检查结果与怀柔医院基本上一样,只是明确了病情:胸部疼痛,是病理性骨折。肺部积水相当严重,而且所有迹像都有不好的趋势。需要赶紧做的事情是:抽水引流,减轻疼痛。小手术很顺利,第一天抽了五斤多,第二天引流出二斤多。行医多年的二姐,看着病例报告,已经不需要大夫在给我们说些什么了。她直接告诉我:“已经无法进行手术治疗,父亲的年龄比较大,危险性很高,怕下不了手术台。三年前父亲胃部肿瘤,已经切下去三分之二了。三年之内是危险期,若没有什么发展,那就是平安无事。危险期内肿瘤扩散,必是晚期。以今天之情形,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给父亲尽可能多的快乐,让他干他想干的任何事情。”我无语,泪流满面。
在医院的一个多星期,父亲精神状态还算很好。只是抽完水之后,父亲一天比一天瘦下去;晚间咳嗽加重,偶尔痰中带血。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紧张、担心。天气稍好一些,我和二姐就推着母亲,领着父亲去医院不远的凉水河边散步。北京的春天总是那么样悄悄的来,悄悄的丰满起来,让人爱不释手、让人流连忘返。看着这日新月异的变化,老人家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祥和。父亲总喊累,不能走远,我们一会就得回到病房休息。父亲就安静的躺着,只有我问起什么有意思的话题,他才会接着说几句。
一个礼拜很快就过去了,父亲气色有些好转,在医院似乎也没啥事情了,父亲就急着回老家了。父亲说回老家之前,先去看看二姐的新家,再去这两年冬天一直住的那套老房子住两宿,就回老家了。我们尊重父亲的意思。我也就留在这里等待与父母一起返回老家。只是没想到,那是父亲最后一次去二姐的家,最后一次住在北京了。
终于又踏上了返回老家的车,又回到了熟悉的小家。比起上次,父亲苍老了许多,面色黑瘦,身躯佝偻,走路有些不稳。但是他依然坚持自己搓蒲楞,自己烧炕,他总说我们谁也烧不好。我们也愿意父亲有事可做,就随他去吧。
父亲回来后,大姐就辞去了工作,在家专心伺候父母了。大姐还不到五十,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喜欢交际,一下子把她憋在家里照顾老人,不知她是否会适应。大姐曾经就和我们姐妹说过:“若有一天,父母病重,你们俩个都好好上班,我一个人下来照顾就行了。”就这一句话,让我和二姐感激不尽。同样是姐妹,照顾父母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但是主动担当的又有几人?我从心里感谢大姐。其实我也曾想,若是大姐不能下来,那就我下来吧,没了工作可以再找,可是父母却不能等呀。二姐曾经三番五次的想雇人,但是考虑种种,最终没有雇。父母年岁大了,看谁也不顺眼,其实是他们更希望我们之中的一个人去照顾他们的晚年。还有一点,我和大姐更愿意自己累点,自己照顾。况且能亲眼看着父母一天天的老去,才不会让我们留下什么遗憾。二姐除了不能亲自照顾外,她尽自己的所能,给了父母能给的一切。无论是北京为父母买房,还是外出旅游、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基本是全是二姐付出,二姐总认为她时间上不能给予父母太多,就经济上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二姐所做的一切,都在我们姐妹心里装着。我常常想:有能力的姐妹多着呢,但是能有几个像我的二姐这样抢着为我们的长辈付出呢。
由于工作性质,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父母。陪他们一起欢笑、一起疼痛。有父母在的日子,就不会觉得自己老,就觉得自己还有价值。大姐虽然辞职了,但是毕竟一段时间很难适应。而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么多年照顾自己的家,有时候,我也会烦躁。可是一想到我因病永远逝去的弟弟,我的心就在悲伤中坚强起来。亲人只有一辈子的缘分啊,生前尽孝远比身后哀嚎有意义的多呢!
这个五月,已经走进了中旬。阳光也渐渐强烈起来,各种生命都在努力的生长着。而我们没有理由抱怨命运的不公,因为轮回是自然的规律,重要的是,我们在轮回中站好自己的位置,不一定是耀眼,但一定很温暖。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曹翠梅,怀柔区作协会员,在市、区级刊物上发表过散文和诗歌,爱好文学、喜欢文字、喜欢记录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表达对生活的理解、对家乡的热爱、对亲人的怀念与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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