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残 荷

残   荷

方亦飞||北京

初冬时节，行驶在岳阳去钱粮湖的临湖路上，车辆的左侧就是东洞庭湖，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南归的候鸟翔集；右侧是已经收割完了的田地。忽然，一片尚有不少残荷的荷塘映入眼帘，那曾青绿的荷叶已然枯萎垂耷，干枯了的荷枝，或直立着、或腰折但未断而耷拉着。冬天的阳光下，这片荷塘中的残荷相融在落叶缤纷、飘散着泥土芬香的大地。

残荷枯枝立寒塘。

千年以来，夏日的荷塘是人们泛舟之处，鲜艳的荷花在无数文人墨客的笔下，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君子形象深入人心。

眼帘中的残荷，荷塘没有了夏天花开的灿烂，荷枝变得低矮，荷叶枯黄，比肩依偎，倒映水中。然而，在阳光的照射下，残荷却呈现着金黄色，宛如一幅镶嵌在大地上的生态山水画，寒水中的残荷各自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图形。好似在不经意间告诉人们，它们满蓄着生生不息的生命与希望。

此刻，我的脑海闪过记忆中的夏荷：一池绿水中茁壮生长着，亭亭玉立在荷塘中，阵阵微风掠过，碧绿的叶盘上，一滴滴晶莹透亮的露珠滚来滚去；荷枝上半开的红莲，那将红未红、待香未香、欲语无语的娇美，让人想起是不是《红楼梦》中“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那纤腰楚楚的警幻仙姑的俏丽身影？

婉转流年，三月春风送暖，十月北风萧萧。如今，眼前的残荷，了然没有了春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灵秀，也没有了夏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灿烂。

是的，红尘之中，荷花一季花开，一生等待。如时光静止在一时的寒天里，荷塘的确是这样一番景象：花落了、叶败了、枝枯了。残枝败叶，当然是说不尽的凄凉。

但是，夏天的荷塘，莲叶连绵起伏、荷花摇曳生姿，生机勃勃固然分外动人；寒冬残荷，虽然红消翠失，断苹残枝，一时喧嚣的荷塘似乎悄然变得静寂。然而，你只要走近荷塘，就会感到残荷并不孤寂、落寞，同尘世间的万物一样，残荷也在寒风中积聚生命的力量。

君不见，“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四季轮回中，残荷跨越时光的长廊，一程有一程的风景。历经凄风冷雨，在寒冬，荷的枝杆褪去了青青的颜色，早已被秋霜剪破的荷叶更是再也托不住雨露，但仍然植根于泥土中，慨然面对严酷的衰亡、从容的凋谢。更有强劲的荷枝，还倔强地仰着头，大有严寒中晚菊、寒梅一样的气度，让人肃然起敬。

君不见，残荷在盛开与衰亡之间，在繁华与落寞之中，让人们看到了生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形态下，展现出来的不一样的风韵：寒冬中的残荷，枯萎的荷叶、荷枝在严寒中坚守着重生的希望；叶落如歌，残荷在最后的时刻，枯枝、残叶借助寒风的力量摇落，一点一点地迈进于塘中的泥土，淤积成肥，为来年灿烂的荷花积聚力量，滋养出一个新的生命。

凋零，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正在承载着生命的重负，孕育着一个新的开始。

严寒中，残荷没有在艰难的环境中沉沦，而是在艰难中为来日的昂扬积聚力量。尘世中的你我，也是不是当如残荷一样？生活中面临困难时，记住“道路是曲折的”而努力奋斗。或者，我们曾经经历过挫折、甚至有说不尽的艰难而没有沉沦，砥砺前行，从而凤凰涅槃、拥有了新的天地？

残荷，托起来年的再生，因此，同样气象万千！

叶黄枝枯气耗尽，尘落成泥待来春。

不怨花败无颜色，自有时日靓妆容。

图片/网络

作 者 简 介

方亦飞，1984年学校毕业参加工作，从事金融经济管理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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