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里古槐树下怀想
项里古槐树下怀想
江雁
再一次看到项王手植槐的时候,我依旧惊讶于它生命力的顽强。
这棵老槐树,主干以V字形的状态舒展着,呼吸着空气,拥抱着蓝天。两条粗壮的枝干,差不多要五个成年人才能将其合抱住,似是以此来彰显它年代的久远。尽管其中的一条主干已经中空,甚至还“拄着拐”,看起来也是焦黑焦黑的样子,但树冠上仍旧是一片生意盎然。

据景区讲解员介绍,这条枝干是在1974年遭受了雷击过后,才呈现如此模样的。原本,人们都已经以为,它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可是现在,它不旦已然复活,而且更加蓬蓬勃勃。讲解员还说,树冠上那些绿意葱茏的枝叶,已经是它的第四代再生枝了。
我不知道,槐树的每一代枝干能延续多久。但我知道,历经两千多年风雨的它,固然确实是年事已高,可它还是那么倔强地伫立着,并且活成了一道更美的风景。
老槐的附近,还有一位小伙伴——一株手臂粗细的小树静静地守护在古树身旁。问身边既守护着树、又兜售着许愿卡的老人家,他说那棵树是景区的人后种植的。因为老的树干已经日渐枯萎,不大容易吸收到营养,就好像人老了一样,新陈代谢的功能也就弱了。之所以种植这棵小树,就是为了配合古树四周的通气孔,让地下的树干能够更好地呼吸上面的空气。这样,也就能够帮助老槐树继续生长了。
我原本想说,那不就是在苟延残喘吗?但转瞬就觉得自己太过阴暗。这株小树,堪堪不过几岁之龄,而那株老槐在这之前已然凭一己之力活过了两千多年,它的一生,已然经历了多少朝代更迭,足够当得起“辉煌”二字。
一时间,敬意再度油然升起。
每一株树,都值得我们去敬仰。因为它们无论凄风苦雨,无论酷暑严寒,始终不露声色地生长着,不以己悲,不以物喜。更何况是这株历尽沧桑的老树呢?
正沉思中,我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发出了质疑:谁能证明,这棵古槐树真的是项羽种的?
我不觉哑然失笑。
关于老槐树最原始的主人是谁,清代编纂的《江南通志》里有一段模棱两可的记载:“相传项羽亲手所植,故曰'项王手植槐’,距今有2200余年。”
《淮阴风物志》则说:宋初,黄河夺泗入淮,下相城(今宿迁古城)湮圮,但项王故里的古槐幸存。
显然,都没有直接证明老槐树到底是否项羽所植。
但是,在我心里,它究竟是谁种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一棵槐树,且活成了槐树该有的模样。
因为岁月的关系,它终究要呈现出一种老态来,但它并不服老,依旧会在合适的季节里,蓬勃向上,还大地一片绿树阴浓。无论你敬它抑它,褒它贬它,它始终不卑不亢,从容以对。它不因人的好恶而媚俗的生长,哪怕经雷击过后的伤痕,它也懒得掩饰一下。它就那样肆意任性的活着,无惧任何人的眼光。
有了这些,就已经够了,不是吗?
当然,倘若一定要我不免俗的给老槐树寻找一位主人,我倒是也希望就是项羽。这个后世里褒多于贬的悲情英雄,的确如同这株老槐树一样,是个传奇。所以,我也愿意用一首古风,来表达一下对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西楚霸王、对那段历史的敬意。
项里古槐树下怀古
良木才植正少年, 千载虽去势翩跹。
虬干浑如龙出海, 犹似豪杰英风见。
举兵诛秦伐无道, 惜乎功垂鸿门宴。
五月枝头花芬芳, 可是美人试新妆?
忽闻四面楚歌声, 英雄气短空惆怅。
美人拔剑复垓下, 生死与共楚霸王。
男儿志,尽江东, 成败兴亡都成空。
还使碧血化香草, 年年花开别样红。
痴心不负君王意, 且教朱颜对重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