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期: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吴晶作品专辑)
吴晶,现年35岁。中专文化。出生时因医疗事故,导致运动神经受损,行动不便。然而,父母并没有因此放弃她,不仅尽心尽力地给她治病,还让她受到了良好的教育。2009年9月,开始在松滋市残联工作。近10年的工作磨炼,让她学到了许多社会知识,同时也培养了她更加自强的意志,变得更加自信起来。本公众号在第三十期曾刊发其散文两篇。
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小说)
吴 晶
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对鱼说:“我感觉得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鱼永远只是鱼,而水却可以拥有很多条鱼!
她曾经有过一段刻苦铭心的恋情,那是她的初恋。长达五年之久的恋情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诱惑,败给了对感情而言最大的敌人——时间。在五年时间里,她所付出的感情最终被初恋情人的一句“对不起”圆满的画上了句号,所有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在那一刻全体化作一片片烟云,烟灰飞灭。
他有女朋友,是通过家人介绍的,一个小他11岁的女孩,基本还是一个孩子。他告诉她说,他对他的女朋友没有感情,可又没有遇见让自己心仪的女孩,为了父母那期盼的眼光,所以每周都会例行公事似地到他女朋友家去一次,算是给父母一个交代吧!虽然这些都是他通过冷冰冰的屏幕告诉她的,但是她明显能感觉他打出这行字时的言不由衷,她的心被微微的触动了一下,生疼。
她与他本是生活在不同轨道上的两种性格的两类人,该说是没有任何机缘相遇的,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让自己左右的便是“情”这个字眼,来的时候由不得你有任何拒绝,她与他便是如此。
可相遇了又能怎样呢?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风的故事。他是有女朋友的,所以她不能把他当成自己的故事,虽然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但他们不可能变成彼此的故事,因为她不想让他的那个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因为那种心痛的滋味,她懂。曾经有过的伤痛怎能因自己的出现,让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再次承受,不能,她也不忍。
有空闲的时间,她喜欢阅读他人的博客,从作者的字里行间去猜测他或是她曾经有过怎样的爱情故事,欢喜抑或悲伤……
一天,他在网上给她发信息问她在不在?隐身的她没有回应。然后他给她发了一个地址栏,是他的博客。打开地址栏,进入他的博客,博客上方的图画上是一个男孩躺在雪地上,虽然只是一个动画,但她还是会好奇,那么大的雪,他躺在那里冷吗?打开他的个人资料,有一张照片,不知是不是近影?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博客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是她喜欢的歌曲《只要有你》:“从此在人世上没有无奈和分离/我不用睁着眼睛看你远走的背影/没有变换的青春/没有失落的爱情/所有承诺永恒得像星星。”
她打开博客目录,有许多关于爱情的博文。其中有一篇博文记录了一段对话,是他和一个女孩的聊天记录。聊天记录本应该是不能看的,但感到好奇的她还是一字不漏的阅读了两遍,内容有些暧昧。一阵酸楚莫名的涌上心头,怎么?吃醋了吗?找不到答案。
她慌乱的逃离出去,片刻之后,竟又不由自主的再次进去开始阅读博文,一口气阅读了他多半的博文。她从博文里大致了解到,原来,他在人生路上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吃了那么苦,但不难看出他是一个非常有毅力的男孩,即使再多的荆棘终归还是阻拦不了他想去做的事情。从博文中,她了解到他是一个非常喜欢变形金刚的男孩,心猛地触动了,一个已是三十而立的男孩还保有一颗纯真的童心,应该是一个很感性的男子吧!她的心又向他靠近了一些,只是她不愿承认事实。反而开始疏远他。
接下来的时间,她不再回应他的信息,即使回的时候,她也不会说出一句好话来,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字字句句都在讽刺他:“今天又和你那小女朋友约会啦?怎么不去找她啊?你们去结婚啊,我会祝福你们的哦!”一边在电脑上打着冷冰冰的字句,眼泪却情不自禁地从两颊流了下来。
她告诉他,她是一只刺猬。全身的刺是她耐以生存的武器,因为她从小就是一个特别缺乏安全感的女孩,所以她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哥哥,曾经的她以为找到了那个可以给她安全感的哥哥,所以她拔掉了全身的刺只为全身心的去爱他,哪怕最后会飞蛾扑火般灼伤自己。但是那个哥哥的妹妹太多,做不到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哥哥。最后那个哥哥竟然连妹妹也不让她做了,索性就狠心的离开了她,带走了她所有的快乐,当然她也就失去了可以保护她的刺,生疼。
而今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刺也才刚刚再生到自己的身体上。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再为世间任何一男子义无反顾再次拔掉自己的刺。受过伤的她更应该学会怎样保护好自己,所以即使她爱上了屏幕后面的这个男子,她也不会再拔掉刺了,那种滋味太难受了。况且他还有另一个她……
她不再理他。就算他给她留言,关切地问侯她;就算他告诉她,要她记住:他会陪她走回家的路……所有的所有,她都不理,她安慰自己,就算他是那个对的人又怎样呢?时间错了,终归只是一场梦而已,也许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转瞬即逝。
2011年11月11日,据说是本世界最大的光棍节。情人们选择这天结束自己单身的日子,当然光棍就只好暗自伤神了,她应该是属于后者吧。这天,她哪也没去,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一个人独自守着电脑过节。
他在做什么呢?此刻是不是在和他的那个她过节呢?一丝丝醋意从她的心里油然而生。她有些恼了,平时他总是给自己发来信息,让她甚至感觉很讨厌,可现在她突然想他给自己发来信息,哪怕只是打个招呼也好啊。
可这一天他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她有些坐立不安,心里乱极了,找不到头绪。
接下来的好些天里,都没有他的任何讯息。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呵,多情的总是女子!
她病了,是为了他吗?她不知道……
日子照样过着,每天有规律的上下班,只是病情总不见有好转。
周五中午下班之后,急急忙忙的去输液。在输液的时候,她收到一个信息,是他发来了。他问她吃饭了没有?本不想再理他的她还是给他回了信息,她告诉他自己生病了。他回信息说让她好好吃饭,多喝开水。她突然变得很矫情起来:“我想让你陪我吃饭。”他回她说:“我就是来请你吃饭的。”接着她的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她拿着电话却不敢接,她怕,怕这份情走到了现实生活中就会消失,她怕失去他。可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回信息说:“别开玩笑了,你离我这么远,怎么请我吃饭啊?”他说:“那你到你上班的地方来,第一时间就能看见我。”她还是不信,认为他在忽悠她。他有些恼了:“爱信不信。”从他的言谈中感觉不是在忽悠她的,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单位,看见一个斜跨单肩包的男孩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寻找着什么。当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终于相信了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真真实实的站到了自己面前。她小心翼翼的渺视了他一下,想到了一句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到的时候,正是她上班的时间,她的领导找她有事情,只好让他先到街上逛逛,她不想让别人误会什么。他倒也听她的,从办公室慌忙的逃了出去,头却不小心被玻璃门碰了一下,哐当直响。傻乎乎的他一边出去,一边不停的按着脑袋。她的心咯噔一下,有些心疼,大老远跑来看自己,却无缘无故的遭这种罪。
等她忙完工作,再到办公室门口找他的时候,已不见他的踪影。人生地不熟的,他会去哪呢?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她问他在哪?他却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她让他等她下班。从下午两点到五点仅三个小时的时间,但对她而言,却像是漫长的半个世界,时间真难熬。可她的工作是出不得一丁点差错的,振作精神开始工作。
终于等到下班的时间,打扫卫生,关门下班。
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在想,要不要告诉父母?然后又以什么方式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呢?男朋友?呵,他们之间虽然很敏感的回避这些东西,但毕竟没有正式的讨论过,况且在他的世界里还存在着另一个她。
他们约在红绿灯的地方见面。约好了,可还是走错过了。但她没有去找他,当你找不到一个人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原地等着他,哪怕会等很长时间,有耐心就好。幸运的是她没有等多久,便感觉到他的气息了,下个转角,她找到了他。
她带他到西饼屋吃东西。其实也没有吃什么,一些清淡的面食而已。安静的角落里,美妙的旋律响起,不知是歌声吸引了两人,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们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服务生的到来打断了这份平静。
这时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白加黑”递给她,对她说:“怎样?我没有骗你,是给你送药来了吧!”他让服务员送来了一杯开水,让她吃药。他告诉她,白天吃白片,夜晚当然吃黑片了。这已是他给她的第二惊喜了。在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已经让她不知所措了,现在又给她送来了之前只有父母给予过的关怀,有些让她受宠若惊了,眼泪爬到了眼角,她没有让它们留下来。他再次重复的告诉她,白天吃白片,夜晚吃黑片。她嫣然一笑,呵,白天怎懂夜的黑呢?
吃完东西,走出西饼屋,才知道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还好,寒意不是很明显。他麻利的从包里拿出伞,给她撑起来,她笑着对他说,晴带雨伞,饱带饥粮,对吗?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烟雨中,不是她一直在渴求的东西吗?她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两人就一直走下去,不离不弃。呵,原来自己还是个贪婪的女子!
找好了住宿,还早,两人来到公园散步。安静的湖水也因他的到来荡起了层层涟漪。她小心翼翼的挽着他的胳膊,并肩走着。可自己算他的什么呢?想要甩开他的胳膊,手却不听使唤,不愿放开。她满不在乎的问着他和他女朋友之间的事情,并让他回去以后好好的和他的她生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他问她,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她默不作声,算是给的答案。
散完步,把他送到住的地方,她便回去了。回到家里,躺着发信息给他,自己第二天不想和他见面了。信息发送出去以后,她哭了,自己是多么不想让他离开啊,可她也明了,他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想着想着,哭的更伤心了。他回信息给她:“明天我是不会走的,你还会和我见面吗?” “不愿意。”这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虽说不再见他,但第二天一大早,她便来到了他住的地方。她刚坐下,他便递给她一个小册子。她问他是什么?“自己看啊”。她打开册子,里面有好多在他成长过程中照的生活照片,还有一些证件之类的东西,包括户籍证明等等。她愕然:“自己又不是查户口的,干嘛让自己看这些,难道还怕自己不相信他啊!这个呆子。”可心里却暖暖的。
当她看完照片,才知道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他们四目以对,他眼里流露的东西她懂,他又何尝不是那个最懂自己的人呢?可理智告诉她,他们不可能,两条平行线怎么可能有相交点呢?她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她怕他向自己索要答案,尽管这个答案也是她想得到的。也许是因为得不到,世间的某些东西才会变得美好吧。
她慌忙的逃到窗户边,让清凉的风吹醒自己,灭了在心里的那团火,那份蠢蠢欲动。她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错综复杂的心绪,然后对他说,他们是不可能的,她让他回去好好爱那个“她”,她很认真的说着,眼泪却背叛了她,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走了过来,欲想把她拥入怀中,她躲闪着,挣扎着。可她的力气怎比得过他呢?他终于把她拥在了怀里,她使劲地捶打着他,一边哭,一边嚷嚷着:“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干嘛还来招惹我?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任凭她歇斯底里地捶打着他,那一刻,她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当然还有她心里那份说不出的无奈。最后她用尽了力气,眼泪流不出来了,只是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好温暖,她听见了他加速的心跳声,好有节奏。他抚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
此刻,时间只为他俩而停留。
他问她,她所住的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想出去逛逛,当然得她当导游。可她却不想,她只是想这样在他的怀里取暖就够了。
最终他们哪也没有去,只是选了一条比较安静的沿河大道压马路。长江水流淌的不急,沧海变桑田,她在想,若干年以后,这里还是否能遗留得住他们曾经踩下的足迹?
走累了,他们停下来歇息。这时跑来一个小孩要她帮自己摘朵小花。她让小孩叫她一声阿姨才肯给摘,小孩腼腆的不肯叫,她摘了一支给小孩,小孩说了声谢谢便一溜烟的跑了,再不见踪影。她告诉他,她非常喜欢小孩,并问他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倒是诚实的回答说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喜欢。
他们继续手挽着手散步,街心公园里有好几对情侣在拍婚纱照。她对他们投去了羡慕的眼光,望着眼前的男子,她好想对他说:“让我做你美丽的新娘,好吗?”可话到了嘴边,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尽管她知道,也许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不可能像他表达内心的感情了,但是她必须理智,她使劲地咬自己的嘴唇,硬生生的让自己断了念想,因为她必须让自己明白,他有女朋友,尽管她懂他,尽管她知道他不爱他的那个她。只是他们遇见的时间错的太离谱了。
她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反问她,是否希望他回去?她当然希望他永远不回去,可能吗?他的那个她怎么办?
他们不再讨论这个敏感的话题……
这一夜,她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好久好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他来的第二天,她还在想着陪他去哪玩?一大早,她就到他住的旅店约他。但旅店的大门还没有开。她发信息给他,说给他送早点来了,但是没有开门。马上他就回信息了,他说以为她不来了,然后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可是她知道,他终究是要走的,他不属于她的世界。
她把早点放在旅店门口,让他下来取。她正准备走,听见他在门里面叫她,她知道,此刻她应该理智的离去,但双腿却不听使唤的向他奔去,他从门缝里伸出手来,使劲地拉她,她所有的理智在瞬间瓦解。
旅店老板开门,她同他一起到他住的地方。住宿条件很简陋,想到他大老远跑来遭这种罪,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她多想对他说,下次来,帮你换个好的地方住宿,但她又在想,还有下次吗?呵,好傻!
帮他收拾着行李,眼泪不停地往下淌,她舍不得,可她找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来挽留他。他走过来帮她擦干眼泪,把她拥入怀里,她哭的更厉害了,使劲捶打着他……
本来是八点的车,但是他们都不想离开彼此,磨蹭着,一次次地抱紧彼此,一次次地分开对方,十点钟最后一班车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早知道,最后还是得分开,何必贪婪呢?她无奈地放开他的手,和他一起退房,她说想让他一个人坐车走,她不愿面对那种分离的场面,她说要和他像《向左走,向右走》里的男女主人公分手的时候那样,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许回头。她转身,想走,可脚下却似乎有着千斤重,难以迈步。几乎来不及思考,她转了身,跑到他的怀里,哭了。她决定送他去车站,此刻,哪怕能和他多呆上一分钟的时间,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品。
到了车站,和他一起买票。售票员问他要几张票,她多想听见他说2张,她多想听见他对她说:“我要带你走,你愿意吗”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沉默是金。
在候车室陪他等车,她对他说,她会祝福他的,他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但眼睛却始终不敢面对着他,她怕他看出自己说了谎,从认识他开始,她一直就在对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经常对他说谎的她终于受到惩罚了……
车站广播室不断传来声音,让旅客做好检票上车的准备。她幼稚地想着,要是此刻没有汽车了,他是不是就可以不走了?但他还是得走啊,当他坐的那班车检票上车的时间到了,广播响起的时候,她哭了。
他拿着行李,检票员开始检票,眼看着他上车,车子带走了他,她的眼泪早已泛滥,心里一片凌乱,车子走了好久好久,她还在那痴痴的看,可是列车何时能把他带回呢?列车又能否把他带回呢?
回到候车室,她给他发了一个信息:“如果真的有轮回之说,如果下辈子你还记得我,我希望你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那段伤心的过往,我想在第一时间,第一地点遇见你,我想让你陪我看细水长流,一起慢慢变老!”
短信发出不久,广播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像是陷入催眠的距离/我已开始昏迷不醒/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你的誓言可别忘记/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
是否真的有轮回之说,又是否真的有下辈子?谁知道呢?
后续:
他说他不相信有下辈子;他说他相信她也不信真的有轮回之说;他说她眼里的下辈子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呵,原来他是真的懂自己。“四十明朝过,犹未世网荣。蹉跎暮容色,煊赫旧家声。”她很庆幸能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上遇上了如此懂他的知己,尽管内心是爱他的,尽管她想让他保护她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她还是放开了他的手,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疼,但是她觉得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拥有吧!既然口是心非了这么久,那么为了他的幸福,她就继续口是心非好了。
呵呵,世上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由不得我们选择。
情短寂寞长,是城市里爱的最真写照。她忽然觉得与他的相遇,就如一场故事的序幕,有无下文,都已不再重要,也不会妨碍故事的延续。相遇是故事,不再相遇依旧是故事。
即便依然寂寞,那也是全新的寂寞。虽然“全新”两个字被放置在这样的形容短语里,并不会成为令人自豪的事,但好歹也是全新的生活——哪怕这种全新的生活是从寂寞里了拉开序幕的!